《柳三哥传奇》一百七十二天马山夜探狼窝[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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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戚裁缝真有此能?三哥当然不信,不过,死马当作活马医,试试再说。
    ***
    古楼街,是条小街,街虽小,却闹猛,街两旁是密密麻麻的楼宇,临街店铺,门面大多窄小,却鳞次栉比,一家挨着一家,店铺林林总总,货品齐全,应有尽有,都是低档货,沿街店面没一家是经销珠宝皮草、熊掌燕窝的,即便有,也是假货。
    街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沸反盈天。
    大多拥挤热闹的街面,都有些肮脏,古楼街也不例外,街角堆着垃圾,废纸片儿,风一刮,在地上的溜溜乱转。
    早晨,三哥在古楼街,杂在人丛中,找寻七号门牌,不一会儿,找着了。
    这是个临街铺面,只有一个狭窄的门面,门匾上写着的招牌却是“锁匠铺”,这是咋回事?
    向店铺里一张,柜台里的货品,全是各种锁具,墙上张贴着一副对子,开锁随叫随到,配匙巧夺天工,横批:价廉物美。
    莫非哥找错门牌了?
    三哥退后一步,看看牌匾,歪斜朽蛀的木牌匾上,却明明写着“锁匠铺”三个字呀,字迹经日晒雨淋,色彩驳蚀,颇显漶漫,却能看个分明。
    名字叫戚裁缝,顾名思义,该是个裁缝师傅才对呀,怎么弄出了个“锁匠铺”来!岂非咄咄怪事。
    是卷毛话传错了,还是自己听错了?抑或是新近戚裁缝的铺子易主了?世事多变,七凑八凑,碰巧遇上,也不是没有可能。
    走吧,有点心有不甘,人已到七号铺子门口了,不妨先问问再说嘛。
    三哥走进店铺,见柜台里的老虎台子旁,坐着个中年男子,长着张娃娃脸,手执挫刀,聚精会神的挫着钥匙,挫刀与钥匙发出叽哩嘎啦的声响;柜台另一头,坐着个黄脸婆,手执针线,缝补衣服,黄脸婆抬眼看了三哥一眼,也不搭理,管自忙活。
    三哥咳嗽一声,中年男子依旧管自挫钥匙;黄脸婆又看了三哥一眼,依旧没停下手中的针线,视三哥为无物。
    三哥只有开口问话了,道:“老板,请问戚裁缝在吗?”
    娃娃脸还是在挫钥匙,没抬头,道:“找他干嘛?”
    三哥灵机一动,道:“敝人想做件衣服。”
    娃娃脸道:“你找错地方了,这是锁匠铺,不是裁缝铺。”
    三哥道:“啊,戚裁缝搬走啦?”
    娃娃脸道:“没呀,谁说他搬走啦?”
    三哥问:“人呢?”
    娃娃脸这才放下手中活计,笑咪咪地看着三哥,用手指指自己鼻子,道:“我就是。”
    娃娃脸面色红润,一团和气,淡眉毛,眯缝眼,面对这么一张脸,通常人们会觉得他是个性情温和,没气没屁的生意人。
    绝对不会将他与隐藏在江湖底层的线人联系在一起。
    三哥道:“你是戚裁缝?”
    娃娃脸道:“是,哦,又是又不是。”
    “此话怎讲?”
    娃娃脸道:“在下姓戚,名财奉。‘财’是财产的‘财’,‘奉’是奉承的‘奉’,左右邻居明知我叫财奉,却偏偏要叫裁缝,在下一急,跟他们分辩,不料越辩越糟,其实,世上有许多事,均皆如此,不辩理自明,越辩越糊涂,从此,在下被强行改了名号,戚裁缝就这么叫开了,叫到后来,连姓也拉掉了,干脆就叫裁缝,得,嘴长在人家身上,爱叫啥叫啥吧,哈,有点怪不是?却再也改不过来。先生莫见笑,在下做的锁具生意,不做衣裤,对不起,请便吧。”
    三哥道:“哈,原来如此,看来,敝人找对人了。”
    裁缝愕然,道:“你是买锁头呢,还是配钥匙?”
    三哥道:“都不是,我是黑虎翡翠的老铁。”
    裁缝微微一愣,面带微笑,朝门口张了张,见无异状,对黄脸婆丢个眼色,让她看着店堂,也不吱声,向三哥招招手,让进柜台内,打开店堂后的侧门,一扯三哥袖口,俩人一并进了里间。
    砰一声,侧门关上,顷刻间,市井的噪杂之声,消失殆尽,可见里间隔墙与侧门门板的厚重弥缝。
    里间是个黑屋子,有条不长的通道,通道尽头有一抹光亮,穿过通道,便见一方天井,铺着青石板,十分洁净,天井旁有一只大缸,蓄满天露水,缸里养着几尾金鱼,天井周遭,高高低低散置着几盆花草盆景,虽非绝品,倒也清新可爱,天井旁有间屋子,窗明几净,门前阳光明媚。
    裁缝将三哥让进屋内,斟上茶,俩人落座,裁缝道:“你是四海镖局的老陈?”
    三哥道:“是。”
    裁缝道:“你要找老妖狼在南京的窝?”
    “对。”
    裁缝道:“要不是麻雀开口,这活儿,在下不想接。”
    三哥道:“为啥?”
    裁缝道:“老妖狼的点子太多,稍有差池,就会丢命。”
    三哥点点头。
    裁缝道:“你会武功吗?”
    三哥道:“会,三脚猫,会而不精。”
    裁缝问:“轻功好么?”
    “还行。”
    裁缝道:“轻功好就好,晚上,我带陈先生去探探贼窝。”
    三哥道:“老妖狼的窝找到了?”
    裁缝道:“难说,只是个大概,老陈有兴趣么?”
    “有,远么?”
    裁缝道:“有点远,在城东的天马山,天马山从山脚到山顶有六七个山庄,各庄都有保镖巡视,估计老妖狼就藏在其中一个庄子里,眼线不敢靠近了,若靠近,会丢命。”
    三哥道:“唔,不好找吧?”
    裁缝道:“够呛,江湖传闻,老妖狼的窝在美人峰的环翠山庄,我派线人去打探过,结果,碰了一鼻子灰,三个月前,老妖狼确曾在环翠山庄待过,而后,环翠山庄易主,老妖狼就再也没去过,据说,老妖狼老是变换住址,疑神疑鬼,难以捉摸,有时一晚上,变换两三个地方呢,找到他,实属不易。”
    三哥道:“老戚,你是怎么找到的?”
    裁缝道:“食色性也。”
    三哥道:“跟食色有何关系?”
    裁缝道:“没听说过老妖狼有何性癖好,更没听说过,在南京,老妖狼有相好。”
    三哥道:“一窝狼严守机密,有关老妖狼的生活琐事,还真没听说过,据说,他律己甚严,无任何不良嗜好,故而,属下敬之如神。”
    裁缝道:“律己甚严,也得吃喝吧。”
    三哥道:“这个自然。”
    裁缝道:“古楼街开着家老长沙酒店,有三个门面,不大不小,算不上是上名堂的酒馆,生意却异常火爆,老陈,听说过没?”
    三哥道:“没,咋的啦?”
    裁缝道:“老长沙酒店,除经营正宗湘菜外,还捎带卖长沙黑色臭豆腐,凡在南京的湖南人,常去该店光顾,尤其出名的是黑色臭豆腐,上面撒着红辣椒,闻着臭,吃着却香,异常鲜辣,不仅湘人爱吃,南京人也爱吃,既然找不到一窝狼的影子,那就不硬找了,既然在‘色’字上,无文章可做,在下便专从‘食’字上着手,来个守株待兔,在老长沙酒店内外,安插下三个精明眼线。”
    三哥道:“老妖狼爱吃臭豆腐?”
    裁缝道:“你律己甚严,总不至于不食人间烟火吧,再严,也得吃喝,短他一顿吃喝试试,包管叫翻天,不吃不喝不是人,是神仙。吃不准老妖狼爱不爱吃臭豆腐,在下只是碰碰运气,估摸有戏。人的饮食嗜好,自小养成,大多至死不变,每逢湖南人提起长沙黑色臭豆腐,便会馋涎欲滴,眉飞色舞,在下想,阴山一窝狼,只有老妖狼是湖南宁乡县人,宁乡县属长沙府,自小习惯成自然,多半好这一口,再说,只要是个人,难免会有饮食嗜好,是人概莫能外,在下不知老妖狼的饮食嗜好为何物,在下却深信,他定会嗜好老家菜肴,家菜均好,那倒未必,家菜均恶,却绝对不可能。老陈,你说呢?”
    裁缝呷着茶,笑咪咪地叙说着自己的猜测,听得三哥暗暗称奇,这个裁缝见解独到,思维缜密,从细微处着手,由小见大,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三哥道:“对。不过,如今南京府尹正在通缉他,老妖狼本就是个深居简出的人,这当口,恐怕不会去老长沙酒店。”
    裁缝道:“当然,他不会去亲涉险地,却可以叫下人去办呀,只要他呛一声,办事的人,争着去呢。不来人则罢,只要来人,没个跑。嘿,还果真来啦。”
    三哥奇道:“上钩了?”
    裁缝道:“这叫‘咬钩’,不叫‘上钩’,得有耐心,盯紧点。一天,一个后生,赶着驴车,来到老长沙酒店,后生的驴车十分平常,貌似与大众驴车一个模样,不过,在线人眼里,世上没有一模一样的驴车,那驴车的左辕,有前大后小两个楕圆形的斑痕,车后横档上沾着三滴黑漆,大约是在给车篷油漆时,不小心沾上的,无伤大雅,并不影响驴车外观。
    “后生手提食盒,将鞭杆插在车上,提着食盒从驴车下来,进酒店,拣一个座头坐下,也不吃喝,取出一张菜单交给店小二,要了几只湘式招牌菜,第一次要的是剁椒鱼、干锅黄鸭叫、腊味合蒸,最后一项是黑色臭豆腐,菜肴做好,店小二端上桌来,后生打开食盒,取出自带碗具,将菜肴分门别类,连同汤水倒入碗具中,盖上碗盖,将碗具装入食盒,付完银两,管自赶着驴车离去。此后,每隔两天,便来一次。每次点的湘式菜肴各有不同,看来食客是要换换口味,唯独黑色臭豆腐,是其最爱,每来必点,”
    三哥道:“看来,食客是湖南人,却不一定是老妖狼啊。”
    裁缝笑道:“老陈,我知道你在想,会不会是在南京做生意的湘籍商人,派佣人来买几个湘菜,过过家乡瘾呢?”
    三哥道:“对啊,这种可能性极大。”
    裁缝道:“不对,这种可能性基本没有。在下接着说下去,你就明白了。当时,后生提了食盒禽开酒店,赶着驴车,向西北走,一溜小跑,约摸行走一个时辰,到了城郊一个叫西门塘的地方,进了一家院落,敲门进去,随手带上院门,之后,后生与驴车,再也没出来。我的线人,在大门附近盯着,久等不见有人出门,便循着院落绕了一圈,见院后有个后门,知道把人跟丢了,回来跟在下一说,在下问:后生发现身后有尾巴吗?线人道:没。我道,这次虽‘脱钩’了,却没个跑,后生以为自己做得神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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