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哥传奇》一百五十二名蟀堂前风波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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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之重啊。问的人不信,凡人都有根,都有故乡,你不可能没有呀,问得急了,想起前些天在破庙里遇到的老乞丐,挺会摆乎,说自己是海南岛人,那儿一年四季鲜花开不败,水果吃不完,美得像天堂,他没那么好骗,顶嘴道,既然那么好,你老离开海南岛干嘛呀。老乞丐道,老子杀人啦,待不下去啦。他俩聊了半宿话,第二天醒来,老乞丐却没睁开眼,喊他摇他,老乞丐的眼就是不睁。想起老乞丐,“海南岛”有点心酸,也许,自己有一天,也会这么走人,他找来一把铁锹,把老乞丐埋了。见别人问自己是哪儿人,就记起了老乞丐,顺口道:“跟你说真的吧,我的老家在海南岛。”从此,海南岛就成了他的名号。
    海南岛不学好,年纪轻轻学好的,学不会,学坏的,一学就会,偷鸡摸狗,吃喝嫖赌,坑蒙拐骗,打架斗殴,无所不能,就这么的,成了岳王路上癞蛤蟆的得力干将。
    李得胜走到“海南岛”跟前,道:“好哇,你小子也来啦,得,有出息,听说,你在道上混得不错啊,连许多道上的老炮儿,都得让着你一点。”
    “海南岛”陪笑道:“爷,哪儿啊,你老一定听差了吧?”
    李得胜脸一板,道:“老子听差了?!草,老子还没老,怎么会听差,看看,抬着癞蛤蟆的棺材,讹钱来了,连老子的面子也不买账了,能耐,确实能耐,后生可畏呀。”
    “海南岛”道:“小人只是来帮个忙而已,哪敢讹钱呀,小人喜欢热闹,跟着大伙儿,糊嗨嗨,抬棺材,凑个人场,哄哄丧事,混口酒喝而已。”
    李得胜冷笑道:“那你就凑个热闹吧,告诉你小子,不要客气当福气,只要你小子前脚跨进名蟀堂一步,老子就砍你前脚,后脚跨进一步,就砍你后脚,省得你到处乱窜,惹是生非,搞的左邻右舍,鸡飞蛋打,不得安宁。”
    “海南岛”见李得胜火了,吓得撇下棺材上的杠棒,转身走人,道:“小的哪敢呀,爷说的是反话,气坏啦,小的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大爷发狠话,行,小的这就走人。”
    李得胜在棺材上拍了一掌,喝道:“站住!”
    “海南岛”站住,道:“又咋的啦,爷?”
    李得胜道:“你一走,这棺材缺个人,没法抬,棺材是怎么抬来的,就给老子怎么抬回去。”
    “海南岛”乖乖转身,走到杠棒旁。
    李得胜道:“小子,学乖点,别在老子面前耍花招。”
    “海南岛”道:“哪敢呀,怎么办,还不是爷一句话的事,爷让走,就走,爷不让,就留。没的说,爷的话,绝对好使。”
    李得胜冷笑一声,走到最后一条汉子跟前,至此,他绕着棺材转了一圈,对第四条汉子,悄悄道:“‘劈脑’,这事儿是你挑的头吧,好哇,有种哇。”
    “劈脑”脸上有条骇人的刀疤,那道刀疤,从右额角直落而下,穿过右眼角,从嘴角拐弯,沿着下巴,一直落到脖根,至于脖根下面,有没有刀疤,就没人知道了。
    即便是大热天,“劈脑”也不肯光着膀子,他也知道,刀疤难看,脸上脖子上的刀疤露在外面,那是天数,想藏也藏不住,索性让它去吧,身上的刀疤,却不能让人看,看了真丢人。
    据他姘头说,那条刀疤非常长,从脖子一直延伸到了男根,只要刀头再往下落一点点,那话儿,也就没了。
    人们奇怪,那一刀竟没将“劈脑”劈死喽。
    那一刀,是前岳王路的小霸王给他落下的。
    当时,小霸王的刀法非常凌厉,那一刀,是他从独创的“劈甘蔗”刀法,变化而来。
    儿时,小霸王独好“劈甘蔗”赌输赢,用的是杭州本地的糖皮甘蔗,细长歪曲,笔直的不大有,糖皮甘蔗的颜色通常青黄杂糅,味道极甜。因细而歪,要直着劈,所以难劈。
    劈甘蔗时,先用刀背搁在甘蔗头上,把甘蔗放稳喽,然后,拎起刀,飞快劈下,若劈下一截甘蔗皮,才算赢了那一截甘蔗,若拦腰切断了,是犯规,你要赔上一枝甘蔗。
    赌劈甘蔗时,众少年各出份子钱,买下几枝甘蔗,一般少年,通常只能劈下短短的一截皮,劈下的那截皮上的甘蔗,切下来,谁劈的归谁,也有劈术高明的,能劈下半枝甘蔗皮,那就赢了半枝甘蔗。
    而小霸王却独树一帜,天生刀头奇准,膂力过人,一枝长长的糖皮甘蔗,高过了他的身高,他就搬张凳子,站在上头,能一刀劈下,旋即跳下凳子,顺着刀势,从梢头劈到甘蔗根部,一刀两开,那,整根甘蔗就归他一个了。
    每次赌劈甘蔗,小霸王常是赢家,围观者哗然。
    长大成人后,他就将劈甘蔗刀法稍加变化,成了劈人刀法,十分凌厉霸悍,一时威震远近,成了岳王路上的霸主。
    后来,癞蛤蟆的势力渐大,就带着混混去争地盘,当时,打头阵的就是不怕死的“劈脑”。
    小霸王见得多了,冷笑一声,拔出快刀,冷丁,照着“劈脑”脑门就是一刀,就像当初劈甘蔗似的劈下去,“劈脑”知道厉害,往后一闪,还是慢了一步,刀头从额角直落而下,看着“劈脑”鲜血四溅,当啷一声,撇下手中的西瓜刀,在自己脚下缓缓倒地的模样,癞蛤蟆等人一时吓得瞠目结舌,没了主张,正在小霸王哈哈大笑,自鸣得意之际,却不料,“劈脑”脸上的那条刀疤长是长,刀口却不深,并未将他劈死,“劈脑”咬咬牙,从怀里拔出匕首,血淋溚滴的身子一跃而起,一攮子,扎死了小霸王,从此,树倒猢狲散,岳王路成了癞蛤蟆的地盘。
    换句话说,岳王路的地盘,是“劈脑”舍命挣来的,“劈脑”自然而然成了癞蛤蟆的二把手。
    “劈脑”是个敢打敢拼的狠角色,黑炭捅死癞蛤蟆的那天,碰巧,他不在场,若在,“劈脑”决计不会善罢甘休,结果必定是:两人中只能活一个,或者,同死落棺材。
    “劈脑”无视王法,漠视生命,天不怕、地不怕,是癞蛤蟆的开路先锋。
    不过,“劈脑”也有怕的人,那就是盗贼克星李得胜。
    ******,姓李的那双眼睛真毒,眼睛一瞪,老子心里就发毛,脊梁骨直冒寒气,姓李的是大爷,是玉皇大帝,是老子命里的克星,老子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见了李得胜,不知怎么搞的,“劈脑”的心就会哆嗦,要想不哆嗦,根本不可能,连自己也觉得太丢人了,还好,旁人看不出,姓李的又不吃人,怕啥,他一个劲安慰自己,安慰归安慰,心还是哆嗦,真******邪门。
    对李得胜见了就怕的病根,是去年落下的。
    去年上半年,“劈脑”因寻衅滋事,被李得胜逮住,送进了牢房,整整蹲了半年。
    李得胜道:“劈脑,老子也不打你,也不骂你,你给老子闭门思过吧,啥时候想通了,啥时候来找老子,想不通,就在牢里蹲着,老子让你在牢里蹲个痛快。”
    “劈脑”怒道:“那么丁点儿事,你把老子抓进来,老子想不通。”
    李得胜笑道:“此话当真?”
    “劈脑”道:“咋的,老子就是想不通。”
    李得胜再不多说,看了他一眼,走了。
    在牢里的那半年,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劈脑”被塞进了单身牢房,牢房只留着一个拳头大的气孔,见不着阳光,从气孔望出去,能见到一盏油灯,灯光如豆,奄奄欲死,人关在里边,根本就不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夜,也不知道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就像那盏永不熄灭的,古老的牢灯。
    牢房用巨石砌成,有一扇沉重的铁门,狭小得像一个兽笼。
    不高,人站起来,站不直,得低着脑袋,弯着腰,晚上睡觉,脚伸不直,只能佝偻着身子,曲着腿,或者,把脚搁在墙上,随你怎么变换姿势,却总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浑身浑脑,筋酸骨痛;牢房逼窄,宽与肩齐,两边的石壁,活像是石磨的石碾与磨盘,逼仄得令人透不过气来,梦里多次,自己的身子被石磨碾成了肉饼子。
    牢内的跳蚤、臭虫、四脚蛇、蜒蜒螺、灶壁鸡、相思虫、蝎子、蜈蚣此来彼往,络绎不绝。咬得“劈脑”,体无完肤,遍体鳞伤。
    “劈脑”起先蛮性大发,破口大骂,后来发觉,骂是没用的,没人理会他,也没人劝他,牢房内的石壁将怒骂反弹回来,像是在自己骂自己,在狭小的兽笼内回荡,震得双耳嗡嗡作响,头昏脑胀,心头越发烦恶不堪。
    狱卒把他当成笼里的野兽,任其怒吼狂哮,自生自灭。
    后来,他不骂了,也骂不动了。
    每天的牢饭,是发霉的糠菜,还不管饱,饿得人头昏眼花,浑身乏力,连说话的力气也没了,怎么再去怨天尤人,咒天骂地?!
    吃糠咽菜,还不算啥,最损的是霉变的食物里,还不时夹杂着石子,冷丁咬一口,把牙也咬碎了,疼得人直抽冷气。
    跟水比起来,一切都可以忽略不计。
    单身牢房一天只供一小盅黄水,那水有股腥味,不知是人尿呢,还是马尿,人尿马尿不管了,喝吧,喝了能解渴活命,不喝会死,一小盅水,其实也不管用,一个大活人,一小盅水,怎么解渴呀,尤其是夏天,整天渴得嗓子眼里冒烟,一不小心,一盅水打翻了,那,这一天,你就干熬吧。
    眼巴巴地盼着第二天那一小盅黄水,时间会变得非常非常漫长,长得像死亡一样,无边无际,没有尽头。
    单身牢房没有放风,常年累月,一片死寂,死寂得像待在坟墓里,死寂得让人要发疯……
    “劈脑”不怕死,却怕活受罪,他总算悟透了“人心似铁非似铁,官法如炉真如炉”这句话的含意。
    半年后,他熬不住了,扯下脖子上的金项链,塞在狱卒手里,求狱卒去找李得胜,狱卒看着他无名指上的红宝石戒指,不作声,“劈脑”捋下戒指,塞在狱卒手里,道:“都在这儿了,爹,算是老子求你啦,给老子去李总捕头那儿带个话,说我‘劈脑’这回总算想通了,服了,从今往后,洗心革面,做个好人,再不敢歪着头,由着性子,在地盘上称王称霸了。”
    之后,“劈脑”写了悔过保证书,签字画押,赌咒发誓,今后,再不敢目无王法,为祸乡里,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个好人。
    李得胜左右端详着“劈脑”的破脸,暗忖:做个好人是不可能的,少惹点事,不惹大事,就不错了,叹口气,将他放了。
    今天,李得胜来到“劈脑”面前,“劈脑”像猫见老鼠一般,心里哆嗦,吓得面无人色,低头哈腰道:“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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