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鞘》第两百四十一章更上一层楼[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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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些飞升仙界之人,从来不肯回到凡间?
    他一直想要飞升仙界,到那所谓的仙境去看看,究竟是怎样一处地方,能够让人流连忘返。
    那本他凭借机缘捡到的上古功法中,隐约提到一事。
    说是后辈若有人能够凭借此功法,摘下二十八星宿,便可功法大成,长生不死,飞升仙界。
    而想要摘下二十八星宿,必须事先成功取得北斗七星,将其炼化。
    郭浩渺已凭借十境山巅大修士的“观想幻境”,尝试过无数次摘星。
    皆已成功,如今他脑后那条“仿星河”,便是从观想之地中摘下的一颗颗星辰。
    只是那些星辰,终究只是“像”天上群星,而非“是”天上群星。
    今夜,这位摘星楼宗主打算倾力一试。
    伴随着那份山巅修士对十二时辰的精准感悟,郭浩渺知道,子时到了。
    郭浩渺微微扬起左手,伸出衣袖。
    下一刻,一只以星华之力凝聚而成的左手法相蓦然飞向云层。
    那左手法相伸向天上繁星,直取北斗七星。
    这一日,扶摇天下数座王朝钦天监炼气士夜观天象,皆发现天空中的北斗七星,少了一颗。
    天枢星不见了。
    而天涯峰上,观星楼中,郭浩渺掌心一粒如夜明珠般大小的光粒,缓缓闪耀着。
    这位摘星楼宗主,竟然真从天上,摘下一颗星。
    ————
    天涯峰静心别苑。
    那位从裁光山山神庙远道而来的庙祝童子道短,正静坐在床沿上,独自呼吸吐纳。
    曾经师父也并非没有传授过他呼吸吐纳的法门,只是有很长一段时间,道短在听说算命的说自己“没什么前途”以后,便有些自暴自弃。
    他觉得既然已经混不出头了,人生又如此苦短,那不如好好逍遥取乐,何必修行。
    可是后来有李子衿在裁光山山神庙对他说的那番话,加上女子山君王若依的有心点拨。
    道短又对所谓的“天命”,不那么相信了。
    或者说,他认为即便有天命存在,至少天命也不一定完全正确,也许天命可以更改也说不定。
    那么,努力修行还是有必要的。
    在体内运转了三十六个小周天之后,道短感受到识海内的灵气变得更加精纯了。
    虽然只有一小部分,可好在一直在进步。
    总比不断退步好吧?
    李子衿住在裁光山时,道短常常看他五更便起床练剑,就问他为何如此努力修行。
    那时的少年,就连回答问题时,手上出剑也没有停过。
    他只说,人生在世,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道短想着李子衿说过的话,想着王山君说过的话,想着师傅在自己年幼时轻轻拍自己脑袋,笑眯起眼望着自己,那充满期望的眼神。
    他便不想辜负师尊对自己的期望。
    道短猛然起身,摆出与人过招的架势,皱着眉头盯住房间角落阴暗处,质问道:“什么人?!”
    角落那边,有人缓缓从阴影中走出。
    是位身披道袍的年轻道人,身后背着柄光彩琉璃的仙剑。
    白玉京风云人物,符沉。
    当道短看见年轻道人的一瞬,顿时眼眶中有些酸涩,像是进了沙子。
    然后他马上低着头,用衣袖快速抹过双眼眼角,装作若无其事。
    再抬起头来时,道短已是笑容灿烂,满面春光。
    他朝年轻道人打了个道门稽首,行礼恭敬道:“顽徒道短,见过师尊!”
    道短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雀跃。
    近十年未见过自己这便宜师父了。
    年轻道人脸色阴沉,一步一步,缓缓走到道短面前。
    正当道短以为师父会因为自己曾经数年放下修行,自暴自弃的事情好好教训自己一番时。
    不曾想年轻道人一巴掌轻轻拍在道短童子脑袋上,露出笑容。
    “傻徒弟,恭喜你啊,提前闯过了白玉京掌教传人元婴境才会碰见的心关。”
    那个庙祝道短,闻言脸色大变。
    然后他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微笑不言的年轻道人,竟是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情绪。
    两滴泪珠,从道短双眼眼角滴落。
    再然后,两滴成两行。
    他哭得像个孩子。
    不,他本就还是个孩子。
    在听见那句“白玉京掌教传人”时,道短才堪堪明白过来。
    原来,师父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他。
    师父一直惦记着他。
    是他道短,自己无用,自己愚钝,整整十年,都不曾渡过那个“心关”。
    道短泪流满面,轰然下跪,只敢轻轻扯住年轻道人的衣角,痛哭流涕道:“徒儿愚钝,枉费师尊教诲”
    年轻道人站在原地,任由徒弟扯着自己的衣角。
    符沉一言不发,只是微微抬起头来,望向窗外。
    好像可以透过深邃而沉默的夜空,跨越万里山河,一眼望到那座高耸入云的白玉京去。
    傻徒弟,傻徒弟。
    十年过一个心关,实在算是幸运。
    有的人,百年千年,都被拦在心关之外,不得其门而入。
    所以我白玉京掌教,符沉的亲传弟子,已胜过世间多数人。
    傻徒弟傻徒弟,你哪里是庸才了?
    你是天才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我道教后人,一直追求一个“真”字。
    是否反而误入歧途?
    好比闯过心关前的道短。
    误以为所谓的天命,就是“真”。
    可当他真正闯过那个“命不由己”的心关之后,重新审视这片天地,才发觉天命不是真,“己”才是真。
    正是一个个的“己”,编织交缠在一起。
    相互影响,相互作用。
    形成了江湖。
    形成了人间。
    抬头仰望那份“冥冥之中的力量”,那便是“天命”,便会被那股力量所左右。
    唯有低头俯瞰那份“冥冥之中的力量”,才晓得那压根就不是所谓的“天命”、“天意”。
    那只不过是,由千千万万个“己”组成的江湖,组成的人间,组成的恩怨情仇爱恨纠葛因果轮回罢了。
    众人只不过都是那股力量中的一环。
    一环,扣着另一环,无数环相扣,便是千千万万环。
    好比那月老的红线。
    其实从来都不是从一人手里牵到另一人手中。
    红线不是一根线,而是一张网。
    一张网,网尽人间男男女女。
    线与线交织缠绕,相爱相杀。
    可世间有情人,自然会从那张网上,绕开无数烂桃花,避过无数诱惑,走到那根真正属于他们的红线上。
    符沉摊开手掌,掌心一盏魂灯,如今魂灯中,有五个神魂。
    只不过那第五个神魂,不是他的,而是陈浮的。
    世间从此没了来去阁阁主。
    符沉将徒弟道短扶起来,沉声道:“即日起,你便是我白玉京掌教亲传弟子。”
    ————
    天涯峰折花小筑。
    那位折花楼楼主沈修永坐在桥边,静看流水从桥下过。
    婢女钟芷坐在他身旁,一双玉手剥着核桃,然后亲手喂他吃。
    钟芷问道:“主人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
    她所问的,自然是当年李子衿在金淮城时,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二境剑修,何以让自家主人如此重视他,更是替他摆平了一桩大案——以不惜得罪玲珑城的代价。
    沈修永点头又摇头,“是,也不是。”
    钟芷若有所思,仍是不明,于是疑惑望向沈修永。
    俊美男子伸手轻轻虚按两下,示意她不必再剥了。
    他站起身来,走到小桥流水边,弯腰俯身,伸手捧起溪水,清洗双手。
    沈修永说道:“这么跟你说吧,世间万物,无论多么复杂,也无论多么简单的事物,都有且仅有两面而已。再简单的事物,都可以拆分成两面,也就是两种结果来看。而再复杂的事物,也都可以仅仅用两种结果来总结概括。”
    钟芷若有所悟,只是仍不敢确定。
    沈修永接着说道:“细说起来,此事没个十天半个月,与你掰扯不清,我就简单举几个例子,你自己归纳总结。”
    钟芷点头道:“好。”
    男子指着夜幕,轻声说道:“天与地,阴与阳,日与夜,白玉黑,男与女,上与下,前与后,动与静,大与小,生与死,善与恶。其他的,你自己以后可以慢慢想,慢慢思辨。”
    “懂了,主人是说,任何人其实都有可能走到李子衿今天这一步的机会,只不过你恰好下对了赌注,赌对了人?”钟芷试探性问道。
    沈修永哑然失笑,微微摇头道:“你对事情的两面性,理解得还不够透彻。”
    钟芷不再说话,而是低头皱眉沉思。
    沈修永没有打断婢女的思考,只是起身,将手轻轻搭在石桥扶手上。
    他想起这位剑宗宗主,少年时初来乍到金淮城的时候,身上便带着一股“气”。
    有人说,剑客有剑气,武夫有胆气,书生有文气。
    初看李子衿的时候,沈修永观他气象,只觉得此人身上的“气”,与扶摇天下其他人都不太一样。
    远观,似是帝王家的龙气。
    细看,才晓得,远远不是如此简单。
    那是一种可以潜移默化,改变身边人的一种力量。
    若非要强行给这样的力量一个名字。
    沈修永恐怕只能强曰为“道气”。
    何谓道,世间万物运作的规律,天行有常的终极原因,春夏秋冬亘古不变的理由。
    身上带着这样一股“气”,他便是事情的“两面”,也是两面的结合。
    这样好,却也不好。
    因为阴阳要分开才有阴阳,天地要分开才是天地。
    若事情的“两面”合拢,在世间只有一种东西,唯有一面,没有两面——天地初开前的混沌,而混沌之中,是没有生灵的。
    万物皆死。
    这恐怕,也是佛儒道三教,之所以会如此关注一位少年郎的原因所在了。
    佛家曾说,若无一场红莲业火,哪会有东方净琉璃世界。
    假如他就是那场“红莲业火”,转世凡间只为“净化”,恐怕一座扶摇,都会不复存在。
    所以沈修永不是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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