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本色》第五章月下之约[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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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她立即动情地,慢慢将脸贴在他的掌心,“你知道吗,其实没有你,这么多年,我内心总是凄惶的……”
    屋檐上景横波和天弃,还在僵硬地立着。
    她被抱在天弃怀里,他的双臂揽着她的腰,彼此的热力隐隐透出来,一时她脑中有些混乱。
    有几分刚才的惊吓,也有几分对此刻的茫然。
    不过一霎之后她便清醒,用指尖去戳天弃的手腕,这死人妖,今天是怎么了。
    一戳之下觉得他手臂坚硬,却很温暖。
    她手指慢慢顿住,若有所思。
    他微微一颤,赶紧将她放开,两人面对面呆立了一会儿,景横波换了个方向,再次悄悄蹲在了洞口边。
    天弃有一会儿才掠过来,风里长发微微散乱。
    下头的对话氛围,却已经和先前不同了。
    “哥哥……”绯罗一把推翻了琴,扑入耶律祁怀中,“当年我辜负了你的信任,反出家族,是我不对,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耶律祁默然,烛光下面色微白,半晌道:“你身为养女,不愿依附家族,有了更好的机会想要脱离,原本无可厚非。只是你这求得原谅的话,大可不必和我说,或者该和询如说才对。”
    绯罗脸色白了白,颤声道:“我也对不起询如姐姐……”
    “我和询如家姐,都将你视为妹妹,从未将你当做养女看待,所以当年你那样哭求我们,我们也都拼了命帮你……”耶律祁声音渐低,“万恨询如当年因你而身遭噩运,万幸她一直都不知道是你害了她。”
    “我……我……”绯罗垂头抽噎,“……我当时迷了心窍……”
    景横波在上头悄悄竖中指,假哭也需要技术,能真诚点吗?
    “我也因你成家族罪人。”耶律祁淡淡道,“不过能看你步步青云,飞黄腾达,以孤女之身,成襄国女相,也算是一件颇安慰的事。”
    景横波皱起眉,觉得这话很有些不对劲。综合这两人对话信息,绯罗原本该是孤女出身,被耶律祁父母收养,所以她喊他哥哥,却没有血缘关系,保不准两人还有段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日子。然后绯罗长大了,不甘于在大家族里做个默默无闻的养女,攀龙附凤,想要脱离家族。但她的脱离肯定不太光彩,比如去做人家小妾什么的,耶律那种大家族肯定不允许。由此便有了冲突,然后想必耶律祁当时袒护了绯罗,但结局惨烈。当然这结局不用绯罗承担,她最后确实飞黄腾达了。
    倒是耶律祁所谓的家族罪人颇费疑猜,如果是家族罪人,又怎么会让他代表耶律家族出来做这个左国师?不过话说回来,似乎之前在帝歌,耶律家族虽然有大宅,但耶律家族的人很少参与到朝政中来,很多时候是耶律祁在孤军奋战,耶律家族更多是在本国禹国发展,这么瞧来,倒真有点赎罪味道……
    “哥哥……”绯罗忽然好似情难自抑,猛地扑入耶律祁怀中,紧紧抱住了他,“帮帮我……帮帮我……”
    带着颤音的哭泣在静夜里幽咽,音调的起承转合似乎都经过了修饰和锤炼,似幽怨似呻吟,听得人浑身也似要发麻发颤,景横波搓搓胳膊,看看身边天弃,他一动不动,眼神光芒闪烁。
    这家伙定力倒好……
    只是换成耶律祁可不一定,青梅竹马,佳人在怀,旧事唏嘘,梨花带雨,景横波有点忧愁,这要等下发生限制级画面,自己是冒险掀开挡洞口的黑布看呢还是只是听听就算呢……
    底下耶律祁的声音,似乎终于受了感染,略略低沉,道:“我能怎么帮你?”
    绯罗听他口气松动,大喜抬头,急忙道:“很简单。杀了雍希正便可。不过他向来躲得好,轻易绝不肯出门,凡出入必有护卫数百,杀手很难得逞。但他成亲总不能不出面,公主下嫁,按例宫中会有大型宴会,你陪我出席,到时候我留在众人视线中,你找个机会帮我解决了他,顺便咱们还可以栽个赃,栽在纪一凡身上,他喜欢和婉公主很久,但又碍于和雍希正的朋友关系,以及辈分原因,自愿退让,他是除雍希正外,襄国朝廷最有实力竞争大相的人选,正好一箭双雕,把他也斩草除根!”
    “哦?好计。”耶律祁慢慢地道,“那么,我该以什么身份陪你出席呢?当然,我本来身份自然是不行的。”
    “这个……兄妹?”绯罗瞟着他神情。
    “你不是不愿被人知道你的身世么?”耶律祁的笑不像是笑。
    “那么……未婚夫?”绯罗立即道出自己真正的想法。
    耶律祁盯着她,唇角慢慢勾起。
    景横波听着,撇撇嘴——女人最大的本事,就是一厢情愿。
    她忽然觉得不对,身边好像多了一个人,她慢慢抬头,就看见一人忽然趴在了她身边,一双微微眯起,似有酒意的眸子,正将她上下打量。
    不是天弃!
    景横波这个念头还没闪过,头顶“呼”地一声响,风声卷过,天弃已经出手。
    那忽然出现的家伙平平飞起,衣袍散舞,身子诡异地在空中一扭,伸手来夺天弃的面具。
    天弃立即游身避过,一转身翻转出诡异的弧度,手忽然就从那人脚底伸出,握住他脚踝向外一甩。
    那人如纸片般被甩出去,毫无声息,因风荡如柳絮,刚刚被甩出屋顶范围,他脚尖顺势在一旁一棵大树上一勾,呼地一声又翻了回来,掌风一拂,还是拂向天弃的面具。
    天弃再次弹身躲过,身形如烟浮游而起,贴那家伙背翻过。
    两人在屋瓦上打得翻翻滚滚,景横波看得目瞪口呆——两人都怕惊动底下,都出手留有余地,都只将轻身功夫发挥到极致,看似打得惊天动地,却一丝声音不出,一片瓦块不惊,连旧瓦缝隙里几根枯草,都没有折断。月光下只见黑影青影翻覆似云,捉对成毬,看久了,恍惚让人以为那不过是两团纠缠冲突的烟气。
    不过看久了,景横波也渐渐看出了门道来,天弃的出手,还是要比那后来莫名其妙出现的家伙要高上不少,但他的顾忌更多,他不能发出声音,要顾忌着她,甚至还要护着自己的面具。
    景横波看出来了,那不速之客自然也看得出来,忽然身子一转,倒溜而回,反手一把抓向景横波。
    天弃大惊,立即闪身扑来,那家伙嘻嘻一笑,抓向景横波的手一缩,又去抓天弃面具。
    天弃又让,这家伙又扑向景横波,伸手去摸她脸,天弃闪电般掠来,那家伙手指擦景横波脸颊而过,一翻身卧倒,一抬手,又锲而不舍地抓天弃的面具。
    天弃只得再让,如此三番似乎动了真怒,衣袖一挥,景横波忽然觉得四面空气一紧,与此同时那滑如游鱼的家伙身形也一窒,天弃五指如钩已经抓下。
    那家伙只来得及衣袖一甩,射出一枚钢钉,正冲着天弃面门,然后闭目等死。
    “叮。”一声微响,景横波看见天弃面具上出现一道细微的裂缝。
    天弃身子一顿,随即似被击中,身子一个倒仰,落入屋后树丛。
    景横波一惊——那钢钉伤到他了?不太可能啊?
    正想冲过去看,只听得底下一声厉喝:“谁!”
    景横波暗叫不好,看打架看得太入神,忘记底下有人,刚才钢钉发出声音,一定被听见了。
    对面那家伙,忽然对她一笑。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很好看。
    但景横波却心中一跳,直觉不好。
    还没等她逃开,那家伙伸手,轻轻巧巧,将她一推。
    景横波唰一下掉下去。
    那一霎她什么都来不及想,急忙瞬移一下,保证自己不被跌死。
    站定之后她第一反应就是肚子里大骂:姐回头一定扒了这家伙的皮!
    第二反应就是抬头,对似笑非笑看着她的耶律祁,和目瞪口呆看着她的绯罗一笑。
    “你……”绯罗指着她,脸色微微苍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眼中杀机一闪。
    “她……”耶律祁立即要开口。
    “我的未婚夫,干嘛要让给你冒充丈夫?”景横波款款上前,很自然地挽住了耶律祁的胳膊,“我自己来就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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