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之歌》第二十六章琼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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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新兵走进训练场时,琼恩正在向戴利恩示范侧劈的诀窍。两脚要张开一点,他叮嘱道,以免重心不稳,对,就是这样。出手的时候身体旋转,把全部的重心放在剑上。
    戴利恩停了下来,掀开面罩。诸神在上,他喃喃道,琼恩,你快瞧瞧。
    琼恩转身,隔着头盔的细窄眼缝,他看到了他平生所见最为肥胖的男孩站在兵器库门口。单凭目测,他大概有二十石重,肥大的下巴完全遮掩住刺绣外套的绒毛领口,圆滚滚的月亮脸上一对苍白的眼睛局促地四下转动,汗水淋漓的肥胖指头则在天鹅绒上衣上揩个不停。他……他们叫我来这边……受训。他不确定地道。
    公子哥儿一个,派普对琼恩说,南方来的,八成是高庭一带的人。派普曾经跟着戏班走遍七国全境,自称凭口音便能分辨别人来自何方,操什么营生。
    胖男孩穿着绒毛滚边的外套,胸前用鲜红丝线绣着一个大跨步的猎人。琼恩不认得这个家徽。只见艾里沙·索恩爵士望了望他的新手下说:看来这年头南方连盗猎者和小偷都人手短缺,这会儿倒把猪送来防守长城啦。我说火腿大人,这身毛皮和天鹅绒敢情就是您的铠甲了?
    众人很快便发现这新兵自己带来了全套行头:加衬垫的上衣,煮过的硬皮甲,铁铠和头盔,还有个包皮的大木盾,上面同样刻着他衣服上那个健步猎人纹章。由于这身装备没一件是黑的,艾里沙爵士便坚持要那新兵到武器库去换一套。这一换就是半早上。因为他的腰围太粗,唐纳·诺伊只好拆开整件胸甲,再帮他前后套上,两边用皮绳捆住。为了帮他戴上头盔,面罩便保不住。他的皮护手和绑腿紧紧地绑在四肢上,使他几乎动弹不得。全副武装之后,新来的小子看起来活像条煮得过熟的香肠,随时可能爆开。希望你不像看起来那么不中用,艾里沙爵士道,霍德,试试猪头爵士有多厉害。
    琼恩·雪诺听了立刻皱起眉头。霍德在采石场里出生,当过石匠的学徒,今年十六岁,高大又结实,打起人来下手很重,琼恩还没尝过更厉害的拳头。这下有人要他妈的倒大霉了。派普喃喃道,事情果真如他所料。
    打斗不到一分钟就告结束。胖子倒在地上,血从碎掉的头盔和肥短的手指间流出来,他全身都在颤抖。我投降,他尖叫,别打了,我投降,不要打我。雷斯特和其他几个男孩哄笑成一团。
    即便如此,艾里沙爵士还是不肯罢休。猪头爵士,给我起来,他叫道,把剑捡起来。眼看胖子还是躺在地上,索恩向霍德示意,拿剑脊揍他,直到他爬起来为止。霍德试探性地敲敲对手仰高的脸颊。你该不会就这点力气罢?索恩讥讽。霍德于是双手持剑,狠狠地砍将下去,力道之猛,虽然是用剑脊,皮甲还是应声破裂。新兵痛苦地哀嚎。
    琼恩跨前一步,派普忙伸出戴护套的手抓住他。琼恩,不要冲动。小个子一边紧张地瞄了艾里沙·索恩爵士一眼,一边悄声对他说。
    还不快给我起来。索恩又说。胖男孩挣扎着想起身,谁知竟滑了一跤,又重重地摔倒在地。猪头爵士有进步啰。艾里沙爵士说,再打。
    霍德举起剑准备继续。给我们切块火腿唷!雷斯特狞笑着催促他。
    琼恩甩开派普的手。霍德,够了。
    霍德转头去看艾里沙爵士。
    野种出来为农民打抱不平啦?教头用他那尖锐而冷酷的声音说,雪诺大人,你别忘了,我才是这里的头儿。
    霍德,你看看他,琼恩劝促道,故意不理睬索恩。人家都投降了,你这样趁火打劫有什么意义?他在胖子身旁蹲了下来。
    霍德放下剑。他投降了,他跟着重复。
    艾里沙爵士黑玛瑙似的眼睛紧紧盯着琼恩·雪诺不放。我说哪,原来咱们野种谈恋爱啦。他边看着琼恩扶起胖子边说,雪诺大人,亮剑。
    琼恩抽出长剑,他只敢反抗艾里沙爵士到某种程度,而他暗自担心这回做得太过火了。
    索恩微笑道:野种打算为他心爱的小姐而战,所以我们得好好打一场。小老鼠、雀斑男,你们跟大笨头一边。雷斯特和阿贝特走到霍德旁边。你们三个人应该够猪小姐受的了。但首先,你们要打发掉挡路的野种。
    躲在我背后。琼恩对胖子说。艾里沙爵士常叫两人打他一个,但从来没有三对一。他自知今晚上床时大概会伤痕累累。于是他屏气凝神,准备大干一场。
    派普突然出现在他身边。我想三打二应该会更精彩。小个子开心地说。他放下面罩,抽出佩剑。琼恩还来不及抗议,葛兰也走上前来加入他们。
    整个广场顿时一片死寂。琼恩感觉得出艾里沙爵士的眼神。你们还等什么?他用轻得吓人的声音问雷斯特和其他人,然而最先出手的却是琼恩,霍德差点就不及举剑格挡。
    琼恩不断进攻,逼得这个年长的男孩节节后退。要了解你的敌人,罗德利克爵士曾经这么教他,而琼恩很了解霍德,他壮得惊人,但缺乏耐心,向来不惯防守。只要想办法激怒他,他自会门户洞开,破绽百出。
    这时其他人也加入战局,刀剑交击声刹时响彻广场。琼恩挡下一记照头挥来的猛击,力道之大震得他手臂酸麻。他一记侧劈打中霍德的肋骨,只听对方一声闷哼,随即反手砍中琼恩肩膀。锁甲铿锵一声,疼痛直逼脖颈,但霍德也暂时重心不稳,于是琼恩猛力扫他左腿,他咒骂着轰然倒地。
    葛兰依照琼恩教他的诀窍,稳稳地守住阵脚,让阿贝特大感头痛,但派普就没这么好过了。雷斯特大他两岁,又比他重上四十磅,所以他打得很吃力。琼恩闪到雷斯特身后,大力一挥,将这**犯的头盔当铃铛敲打,眼看雷斯特头晕眼花,派普乘机突破防线,将他击倒,然后举剑顶着他的喉咙。这时琼恩早已转换阵地,阿贝特一看自己陷入以一打二的劣势,急忙退后叫道:我投降。
    艾里沙·索恩爵士一脸嫌恶地环视全场:你们这些小鬼耍把戏也耍得太久了,今天就到此为止。说完他走开去,当日的练习便告结束。
    戴利恩扶霍德起身,采石匠的儿子摘下头盔狠狠地摔到广场对面。雪诺,刚才那一刹那,我还以为逮到你破绽了呢。
    嗯,但只有那一刹那。琼恩回答。覆盖在护甲和皮革下的肩膀隐隐作痛,他收起剑,想取下头盔,但刚抬手就痛得龇牙咧嘴。
    让我来。一个声音说。粗厚的手指解开他喉咙的皮带,轻轻地捧起头盔。伤得严重吗?
    不是第一次了。他摸摸肩膀,皱紧眉头,广场上除了他们几个一片空旷。
    胖男孩的发际有凝固的血块,正是刚才霍德砍裂头盔的地方。我是山姆威尔·塔利,来自角……他停下来舔舔嘴,我的意思是……那是我……我'曾经'是角陵塔利家族的人。我前来加入黑衫军,家父是蓝道伯爵,高庭提利尔家族的封臣。我本来是爵位继承人,不过……他没有说下去。
    我是琼恩·雪诺,临冬城公爵奈德·史塔克的私生子。
    山姆威尔·塔利点点头。我……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叫我山姆,我妈都这样叫我。
    你呢,则要尊称他雪诺大人,派普边说边凑过来。你不会想知道他妈怎么叫他的。
    这两位是葛兰和派普。琼恩说。
    长得丑的是葛兰。派普道。
    葛兰一脸不悦地说:你比我丑咧,起码我没生一对蝙蝠耳。
    我衷心地感谢你们。胖男孩正色道。
    刚才你怎么不站起来反击啊?葛兰问他。
    我也想,真的,可我……我就是做不到。我也不想一直被揍。他看看地面,我……我猜我是窝囊废一个,家父常这么说。
    葛兰的表情如遭雷击,就连派普也说不出话来,而他一向对任何事情都爱发表意见。怎么会有人自称窝囊废呢?
    山姆威尔·塔利想必是从他们脸上读出了他们的想法,他的视线刚碰到琼恩的眼睛,随即像受惊的动物般转开。我……对不起,他说,我……也不想这样的。他沉重地走向武器库。
    琼恩叫住他。你受伤了,他说,明天你就会进步的。
    山姆一脸哀怨地回过头。才不会,他强忍泪水说,我永远都不会进步。
    等他走后,葛兰皱起眉头。胆小鬼人人讨厌,他很不舒服地说,早知道咱们就不帮他了。要是别人把咱们也当胆小鬼那还得了?
    你太笨啦,当不成胆小鬼的。派普告诉他。
    我才不笨。葛兰说。
    你笨死了。要在树林里遇到大熊,你都不会跑哟。
    我当然会跑,葛兰坚持,而且跑得比你快。他看到派普嘻皮笑脸,赶紧住口,这才恍然大悟,气得脸红脖子粗。琼恩让他们吵个痛快,自己走回武器库,挂回佩剑,脱下一身伤痕累累的铠甲。
    黑城堡的生活有种固定的规律:早上练剑,下午干活。黑衫弟兄交给新兵们各种不同的差事,以判断他们适合的职业。偶尔琼恩会奉命带着白灵出外打猎,为总司令的晚餐加菜,他非常珍惜这种机会。只可惜这种机会实在少之又少,他得用十几倍的时间待在唐纳·诺伊的武器库里,转磨刀石,帮这位独臂铁匠把钝斧磨利;或是在诺伊敲打铸剑时,在旁鼓动风炉。其他时候他还会传达口信,站岗放哨,刷洗马厩,制造弓箭,照料伊蒙师傅的鸟儿或协助波文·马尔锡清点账目。
    当天下午,他奉守卫长之命,带着四桶刚压碎的小石子,前往升降铁笼,负责把碎石铺在长城结冰的走道上。即使有白灵相伴,这依旧是件既孤单又无趣的差事,但琼恩不以为忤。倘若天气清朗,站在长城之上,半个世界尽收眼底,何况这里的空气向来清新冷冽。他可以在这里静静思考,而他发觉自己想起了山姆威尔·塔利……奇怪的是,还有提利昂·兰尼斯特。他不禁好奇提利昂会怎么对待这胖小子。侏儒曾嘻嘻笑着对他说:大部分的人宁可否认事实,也不愿面对真相。这个世界有太多逞英雄的胆小鬼,能像山姆威尔·塔利这样自承怯懦还真需要点古怪的勇气。
    他的肩膀还在痛,也因此拖慢了工作进度,等铺完走道,天已经快黑。他逗留在长城上观看日落,看着夕阳把西边的天染成一片血红。直到夜幕低垂,琼恩方才拾起空桶,走回铁笼,拉铃叫下面的守卫放他下去。
    他和白灵回到大厅时,晚餐已差不多结束。一群黑衣弟兄聚在火炉边喝着烫过的酒,赌起骰子。他的朋友们坐在西墙下的长凳上,笑作一团。派普正绘声绘色地说着故事,这个跟过戏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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