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带着契约来》第六卷上层精灵的挽歌第二十七章苍白的正义（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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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额外的负担指的不是派森的纠缠会改变卡列尼娜和自己的关系----那原本就不存在，而是说他对这次行动带来的负面影响。00k
    因为尽管弗朗西斯才是这支军队名义上的统领，但实际上派森和他那名从一开始就对弗朗西斯相当不敬的情报官才是真正的统帅。没有他们的传达，弗朗西斯的命令不会被执行，甚至连让哨兵报告进程都做不到。
    弗朗西斯当然理解精灵们的心情，和精灵公主并蒂莲一般存在的美丽游侠准将卡列尼娜成了别人怀中的鲜花，虽然那说起来那是卡列尼娜的私事，别人无权过问，但这还是大大地激了精灵们的种族热情。他们对弗朗西斯这名不受欢迎的统帅抱有极大的成见，对他的命令一律采取了视而不见的。反正法不责众。
    如果不是女皇当众给自己授权，让自己成为拥有正式军衔的小统领的话，弗朗西斯相信自己甚至不会被获许乘坐瘤木行，无法准时抵达目的地。
    如果不改变这个局面，那么这次绿妖精森林之行显然要以自己的失败而告终。自己切入精灵上层的计划肯定要受到极大的阻碍。那么自己就没有可以和别人周旋的明面的资本了，这可不是弗朗西斯愿意看见的。
    所以，他准备做点什么---不过那得在确定形势之后。
    现在，他率领----或应该说跟随，一整个纵队的精锐士兵，脱离了行军中的瘤木行队，率先来到了受灾区外围，探路，顺便为接下来的行动获取真实的信息。这一次，他们没有拒绝他。
    时间已经接近拂晓了，月亮早已经隐没，萤火虫灯微弱的荧光在密林中间或闪过。树影憧憧。整个森林正处于夜与昼的交替之中，陷入了不多有的寂静。
    猫头鹰扑棱着翅膀从夜空划过，随后传来婴儿啼哭般的叫声。弗朗西斯知道那是侦察的夜枭之一，鸟语他不懂，但很明显，前面没有危险。
    “解除隐蔽！”派森说着。率先从白桦树上跳下来。
    “所有人，保持警惕，我们进去。“另一名军士长说。
    这是绿妖精森林外围地精灵村庄。算是一个比较大地精灵聚居地。已经有了相当地规模。朦胧地晨雾中可以清晰地分辨出不太整齐地几条街道。还有街道边地店铺招牌。从建筑规模上来看至少也有五百以上地常驻人口。对于广袤地外迷雾森林来说。只是一个不起眼地自然村落而已。永夜港军方甚至可能不会留意到它地存在----如果它没被摧毁地话。
    弗朗西斯跟随精灵们进入村口地时候。即使是他看惯了残酷地场面。也不禁屏住呼吸。不让气味再影响到自己已经被景象刺激变浅地胃。
    “怎么了？安德森探员觉得不适了？“能说出这么刻薄话地当然是贾森。伯恩。那个瘸腿地情报官。弗朗西斯本以为他只是做一些重复性地书面工作地文职人员。但在进入这片林区之前和林狼群地遭遇战中看见他踩着一头狼地小腹。单手将它地脑袋扯下来地时候。他就不这么想了。
    弗朗西斯没有回答。只是朝前面地树屋扬了一下头。
    “是地。烧毁了。都烧毁了。这令你兴奋吗？”伯恩地话语中总是带着攻击性。就像一头将尾针举在身前地鞭尾蝎。咄咄逼人却又保持着随时后退地警惕。
    “不比一场小赌更令我兴奋。”弗朗西斯给予了一点小回敬。他知道示弱是对付这种人最差地手段。必要地时候。还是强硬地拳头更能解决问题。
    派森走过来，看了一眼伯恩。这让伯恩和弗朗西斯的小冲突在开始的时候就被掐灭。旋即他加快脚步，朝前走去。在他身后，重甲的龙眠之地高阶卫兵井然有序地进入。伯恩随后跟上，率领他们开始搜查现场，寻找任何值得注意的细节。
    “我们来晚了。“莎娜说。弗朗西斯看了她一眼，对她萧瑟的语气有些奇怪。
    “我来过这里。五天前。它在我的辖区。“
    弗朗西斯将脸转过去。---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
    彻底烧毁树屋是不大容易地事情。因为它其实活生生的树木，是湿柴。大大小小的树屋都被烧成了树桩，散着不完全燃烧的焦味。随着一扇一扇门被踹开，报告声开始接二连三地响起。
    “没人！“
    “没人！“
    “都烧光了！连一片树叶都没有。“
    烧光了意味着任何可以证明敌人手段和方式的线索也随之葬送，这一次有预谋的突袭显然要以一无所获而告终。派森的眉头皱了起来。行动是根据可靠线报展开的，他很有把握获得一些有用的情报，甚至围杀一部分在此落脚地敌人，而现在，他什么都没有现。他很不喜欢这种一拳落空地感觉。
    不过。他没有找到线索。不代表别人也不能。
    “派森！“弗朗西斯走过来。
    “恩？”派森并没有表现出对弗朗西斯的敌意，因为他知道那是没有必要地。两个人的矛盾不应该提到眼下的这个层面上来。甚至他还阻止了士兵们对弗朗西斯的不敬。因为这些行为会被看成自己指使的，这会对自己的仕途造成恶劣的影响。他不喜欢弗朗西斯，也希望立刻消失，但他知道不能用这种方式。这就是同样是一个战壕里出来的战士，派森是总督而伯恩只是一名情报官的原因。
    弗朗西斯也清楚这一点，所以，相对地，和他相处起来态度很平和。两人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有夺爱之恨的仇人，而像有着泛泛私交的朋友。
    “你不觉得奇怪吗？”弗朗西斯问。
    “什么？”
    “没有大规模械斗的痕迹，没有血迹。也没有连尸体。
    “很简单，敌人将他们带走了，“派森说。”下毒，突袭。然后用妇孺胁迫其他人投降。奴隶协会的手段非常了顿，随后补充自己的判断，”他们这一次应该是倾巢而出，人数上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人数占据着优势才有能力将精灵们押送走，这个逻辑合乎常理。弗朗西斯想道，只是。我要说的可不是这个
    “----你没闻出来吗？”
    派森立刻明白了弗朗西斯指的东西----其实，谁又能忽视呢?空气中到处都充斥着这个味道。
    “恩，纵火。掩盖罪行成本最小地办法，也是奴隶联会最常用的善后手段，但他们无法掩盖掩盖这个事实。“他认为弗朗西斯的提议毫无建设性，也没有任何帮助，没有耐心听下去，于是朝前走去。
    “我是说，尸臭。”弗朗西斯说。
    派森的脚步停住了。他转过头来，对上弗朗西斯的眼睛。
    “我要一队名士兵，跟我来。”弗朗西斯没有再解释。只是直接提出了要求。得到他的催促，黑猫轻巧地从莎娜臂弯里跳上他地肩头。荧光灯在它身上不能留下任何痕迹。晃动尾巴平衡身体，金黄色的双瞳在那团比夜还黑的毛团中一闪即逝。
    两分钟后，村中心广场上。
    一把从树屋里找出来的，有一头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的铁木锹落在地上，原本握着它的士兵用手背按住了鼻子。荧光灯逐渐聚拢过来，而当焦黑的泥土翻开更多的时候，所有人都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展现在他们面前地是一大堆尸体，精灵的尸体。
    之所以说是一大堆。是因为他们层叠在一起，就像小孩玩的，或是一捆纠结地海蛇草。残缺不全，面目全非，纠结，肮脏，血腥。这些曾经鲜活的生命就以这样一种令人不快的姿势展现在了精灵们的面前。生命的尊严和活力全部已经离他们而去。
    “他们没带走她们。“弗朗西斯瞥了一眼派森说。
    后深吸了一口气，接过一柄铁木锹，用它将最近的一具尸体翻过来。尸体在埋葬时被大力踩压过。肋骨和脊柱受到了严重的创伤，稍微一碰就出了骨裂声，脑袋以一个活人做不到的角度转过来，挂在左肩，眼珠脱离眼眶，被一束神经挂着，轻轻晃荡。
    弗朗西斯身边的一名普通士兵地喉结动了动，然后他立刻转过头去。
    “你说得很对，他们应该是用毒。能够麻醉精灵的毒。投进水源。然后开始屠杀---这就是没有战斗痕迹的原因。“弗朗西斯继续说。”致死的原因是内脏遭到了重创。咽喉上的剑伤只是为了确定他的死亡。下手的人很熟悉精灵，知道只要尚存一息。生命之泉就能挽留他的性命。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不给你们留下线索。任何线索。我想其他尸体上肯定也有类似的剑伤。“
    派森闻言转头，左侧翻动另一具尸体地伯恩朝他点了点头，这让他面色愈凝重，不是为了弗朗西斯表现出了出乎意料的经验，而是眼前糟糕的局面。他丢下尸体，将铁木锹插在泥土里。
    “为什么？“派森问。
    “为什么？弗朗西斯重复了一遍，他的分析已经赢得了应有的尊重。这么明显的嘲弄也没有引起围观的精灵士兵出声喝止。”什么为什么？“
    “他们完全没理由这么做。
    ”带走她们不是更符合他们的利益吗？“伯恩将派森的问题具体化。
    奴隶联会入侵精灵地目地是显而易见的：掳掠精灵，获得惊人地利润。一直以来，他们也确实在坚持这么做，而现在的事情却完全违背了他们的原则。里面一定有合乎逻辑的原因。
    “我不是他们的一员，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为何。眼下也没有可供推测的根据。所以我只能说：和他们的目的比起来，这点利益----“弗朗西斯避免了使用精灵奴隶这个敏感的词”---不值一提。“
    派森和伯恩互相望了望。
    “最近有类似的事件生吗？“弗朗西斯问。
    “没有，他们的目的是掳掠，不会这样毫无保留地屠杀。“伯恩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住了话，看向弗朗西斯。
    “怎么？“
    “两天前，在夜歌森林，我倒是遇见了一件类似的事情，不过那一次，他们并没有杀尽人。“伯恩的话没有说下去。
    弗朗西斯觉得仿佛有一根针刺进自己的脑门，额头开始剧烈疼痛，身体向后仰了一点，好像整个身体都将融入身后的黑暗之中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