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带着契约来》第五卷第七十一章落潮（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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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罗伊家族的长子武技出众，性格坚韧，手段狠辣，有点本事，也不是很蠢，是一个典型的被长辈寄予太多厚望的贵族子弟。不管从什么方面来说，都要比麦克海尔出色不少，----也许这就是后者唯唯诺诺的性格产生的原因。
    赛利洛夫是个不错的继承人人选，相对于他，麦克海尔只是个被利用的蠢货。简娜是罗伊家族独揽大权的绊脚石没错，但绊脚石也不是只有暴力除掉这一个办法。怀柔，软禁，架空，都是不错的选择。而且她也不是他的绊脚石。他和简娜有婚约在身，他要做的只是支持简娜----哪怕是假意的，然后耐心等待，一个公主配偶的身份会帮助他赢得家族内部的竞争，对他来说，那才是最重要的。不过显然饱受简娜坏脾气蹂躏的他忘了这一点。
    而让麦克海尔成为唯一的继承人，这就是弗朗西斯突然起意，干掉赛利洛夫的原因。---无论如何，说服一个蠢人总是要比说服聪明人要来的容易。
    “我的人把麦克海尔送到壁垒堡之后就在那里驻留，估算日期，然后假扮成罗伊家族的人---在麦克海尔的帮助下，这很容易。他们赶在正式的使者之前回到黄金海岸，冲撞关卡，造成冲突。在舆论上占据上风，然后麦克海尔会解决那支真正的使者，这样一来死无对证，左赛敦和黄金海岸的关系就紧张了，联合议会会强势介入，他们不能通过正常的外交方式来解决你的问题。也暂时没有能力进行战争威胁。问题只能心照不宣地暂时搁置。虽然这样有些对不起可能被战争威胁到的人，但这是最好地办法了。只要你还存在，罗伊家族就不能名正言顺地扶持你那未成年的弟弟上台。也没有胆量冒着严重违背联盟公约招致各国群起而攻的风险废除旧皇室自立为王。左赛敦还是你的左赛敦。在你弟弟成年之前，你有足够的时间准备反击，黄金海岸是一个积累人脉的好地方，有德霍文的帮助你可以找到足够多的盟友，说服他们站到你这一边。这是个长久的角力过程，我相信对付麦克海尔不是什么难事----那可是你最拿手的东西。“
    “这是设想中最好地结果了，如果你舅舅还在的话，他会帮助你处理好平衡问题，而我地任务也算完成了。可惜事情永远没有如果。在我算计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算计我。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你也亲眼见到了。”弗朗西斯苦笑了一下。
    简娜微张着嘴。表情愕然地望着他，半响，没能醒悟过来。弗朗西斯朝她递过一杯酒，她沉默良久，缓缓接过。握在手里。
    半响，她吸了一口气。“我明白了。“
    弗朗西斯抿了一口酒，在他身后的瑞拉，翻了一个身，卧倒，抬手将他的宽沿帽拿过，罩在脸上。简娜侧过头看她，侧影印在她光滑地脊背上。
    “那么她和妮娜是怎么回事？还有这个卡兹比，我记得他是兹比克的助手。你和他有什么交易？”
    “瑞拉和妮娜。你可以看成几个偶然聚集在一起导致的必然。至于卡兹比----看来你忽略了一点事，还记得我们下船遇见的搜查吗？“
    简娜想起了少女之爱号靠岸的场面来。卫兵们搜查到了昏迷的麦克海尔，弗朗西斯不合作的态度差点引起冲突，但那名一开始趾高气扬的地精官员却偃旗息鼓了，他对弗朗西斯说。“我是码头监管员卡兹比，每天上午我都会在这里。嘿嘿。”
    “是那个码头管理员？“
    ”就是他！“
    “可是安排的？“
    “不完全是，他是兹比克地助手没错，但是在这之前，他确实只是一个在码头上混日子的底层地精官员。“弗朗西斯笑了笑。”我给了他一点好处，你知道地，我的好处从来不给别人拒绝的机会。众所周知地精是一种固执己见的生物。但是使一名地精背叛另一名地精。并不需要太多的口舌。因为他们信仰和追逐的东西是同一种东西。”他打了个响指。“金币！“
    地精寡头和海岸卫队的内部矛盾不是什么新鲜的话题，弗朗西斯是个喜欢把事情的主动权把握在自己手里的人。他考虑到了地精可能带来地阻挠。毕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黄金海岸是地精地黄金海岸。所以，他选择安排一个线人，用来探听地精的动向。
    在地下奴隶拍卖会上，出示了最具竞争力地联合商会徽章之后，弗朗西斯成功说服了卡兹比，让他为自己效力----或者我们应该说，让他为自己成为地精寡头而努力。
    ----用地精的思维去考虑问题吧，卡兹比，我认为你的话应该改为：那得赚多少钱啊！
    ----我马上让他们停止拍卖！
    “我告诉卡兹比，要么继续在码头上带着几个傻瓜混日子，要么拼一把，做一名真正的地精商人。然后他作了一名地精都会做的选择。”弗朗西斯说。“每次发展一个线人，总是必须许诺一定的好处。许诺是有讲究的，既不能太过虚假，也不能低于他们的底线，职业特征注定线人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职业，所以许诺的好处也必须足够实际，又足够动人。当然，随着时间的过去，在事件中变得不能自拔的线人都会把这类承诺当做一个永远触摸不到的梦想。我没想到卡兹比的梦想会这么快实现。”
    “至于，兹比克，我得承认他的阴谋完美无缺，无懈可击，他利用了所有人。你对我的憎恨，法洛克中尉的复仇之心，赫莲娜的援手，还有我的身份，他利用了一切，我们就像他手中的棋子，按照他的思路在演绎着剧本。不管是谁被定罪，最终的获胜者始终是他。“
    “但他还是输了！”简娜说。
    “是啊，他是输了，不过不是输给我，而是输给了自己，他只做错了一件事，那就是认为我是赛比奥人而不是众生之门的探员，这个错误让他前功尽弃。接下来的事情，你都看到了。”
    “故事就是这样。“弗朗西斯说。
    简娜将目光投向暮霭渐渐浓重的海面，没有再说话。亮金色的余晖打在她脸上，面部的轮廓逐渐变得模糊。良久，她站起来，一言未发，朝沙滩的尽头走去。弗朗西斯的目光追逐着她，直到消失在暮霭之中，沙滩上留着长长的微微扭曲的脚印串，黄昏上涨的潮水将它淹没。
    “为什么骗她？“瑞拉突然说。
    “啊哈？“
    “根本没这个任务，对吗？”她支起头，转头面向弗朗西斯，另一只手按在胸口的浴巾上。“我跟着那个胖子，套出了话。“
    当地精服务员送餐第一次敲门的时候，瑞拉就已经醒来了，但是她发现自己的装备除了藏在枕头下的匕首之外全都不翼而飞，只看见床边搁着的一条黑色简易长裙。她认得那是赫莲娜换下的，不想穿它，但是没有选择，因为外室的门很快又开了。费尔德南和他的两个伙计摸了进来。
    探员要则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时刻占据着主动权。瑞拉不是合格的探员，却也还记得这一点，她辨认出了费尔德南的声音，疑惑让她没有出面，而是从卧室的窗口翻出去，攀爬过阳台，然后藏在了阳台的遮阳顶棚上，透过隙缝，仔细观察他们。并且很快就从他们彼此间的低语和威廉的抱怨声中得出了他们的目的。
    “他们在栽赃。”
    当瑞拉准备下去，给他们一点苦头的时候，地精服务员领着死胖子出现了，场面变得有些怪异。瑞拉没有立刻下手，而是思考了一下，然后选择潜伏，她尾随地精卫兵来到了地下室，死胖子这种缺乏立场的地痞在亲眼见到两名大地精卫兵被绞喉之后完全藏不住任何秘密。
    ----别杀我！别杀我！是费尔德南那个家伙叫我这么做的！他要我这么做的，他把钱骗走了，我带你去找他，找到他让他付双倍的钱！别拔刀啊！啊！你拔刀了！别拔刀啊！
    “指使他们的人是兹比克。我打听到领主的葬礼是明天中午，在领主府。”
    既然地精开始对弗朗西斯进行栽赃而不是直接的诛杀，那么弗朗西斯目前的状况肯定不会太糟，至少在正式的宣判之前没有生命危险。所以瑞拉没有冒险劫狱，而是选择继续潜伏。将整个事情的脉络整理了一次。
    ”你利用他们，让地精认为你是赛比奥人。也就是说从一开始，你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对付地精，而不是保护她。“
    弗朗西斯笑了，“继续说。
    “德霍文确实是向我们提出了委托，但是委托的主要目标不是她，而是兹比克。因为老头子给你的任务是渗透并且控制黄金海岸。”瑞拉坐起身说。她指了指那叠放在弗朗西斯面前桌子上的文件。“证据就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