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带着契约来》第四卷第四十六章战端初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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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逮住的自然是典狱官二人组，从黑漆漆的河滩走过的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会遇见赞比尼亚的斥候，毫无防备的两人被精干的斥候按在浅水处灌了个半死，手到擒来。这一会拖拉的功夫已经清醒过来了。一听到看上去是首领的年轻人冷淡地说解决，胖子恐惧得大叫，瞥见地上军旗的费尔德南却灵光一闪，不顾一切地喊出声来。这救了他们的命。
    听他断断续续有所保留地说完，帐内军官们的脸色凝重起来。左赛敦和赛比奥有了盟约？矿点在左赛敦？这么说，就算打败了赛比奥也只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他们这么想是拜费尔德南的含糊其辞所赐，狱卒出身的他坚信只有傻瓜才会把秘密和盘托出，一旦秘密不再是秘密，那么线人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所以他只是说出了他们最感兴趣的矿藏，而对其他一语带过，只是告诉这些他们自己是无意间听到的自己并不知情，而且正是因此才受到搜查追捕，为保身家性命只好落荒而逃。旁边的死胖子也意识到是生死关头，出奇识趣地没有添乱。
    有时候，一个细节能让事情完全颠覆，费尔德南的有所保留起了意料之外的作用，除了战战兢兢的祭司和门口对此视而不见的心腹侍卫以外，能够站道帐篷里的人都不是小角色，他们很快从费尔德南含糊其辞的话语中整理出了事情的脉络和将要发生的可能。互相望了望，均从各自的脸上看出了忧虑。发现矿藏点的矮人探险队在赛比奥人的手里，矿藏点也只有他们知道，而现在左赛敦大公的反应很容易让人察觉到他们早有勾结。既然他们早有勾结，那又为什么要遮遮掩掩的，答应和谈呢？除非他们有更大的图谋！
    四个巨大的魔法灯在头顶温和地散发这光晕，偌大的牛皮营帐里，众目睽睽，鸦雀无声。
    费尔德南忐忑不安地看着沉思的查尔斯男爵，他的眼光很毒，一眼就看出现在能说得上话的不是虚张声势的年轻公子，而是这名面相敦厚胡渣刮得干干净净的中年绅士。因为所有人的目光汇聚成一点，放在他身上。但是他却揉着下颚，一言不发。这让费尔德南更加紧张起来。正当他考虑要不要透露点别的比如赛比奥公主和她的守护骑士，弗朗西斯子爵有染之类的爆料取信于他的时候。一边被忽视的兰比尔先沉不住气了。
    “大人！”虽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查尔斯男爵，但是兰比尔还是识时务地用上了敬语。只是相对自己的得意来说，言语中的敬意有些淡薄。“现在您还觉得不应该出兵吗？”
    “不行！”查尔斯男爵思索了半响，才坚定地说。
    “为什么？”兰比尔极不满。“难道你还想着和那帮鱼贩子和谈？他们根本是令有所图，我们都被蒙在鼓里了！“
    “大人！“军官们齐声叫道，虽然没有说下去，但是坚持的意思非常明显。
    “不用问了，你们谁能挡住龙骑将梅杰因？全军撤退！”查尔斯男爵抬起头，上位者的威严适时表露，冷冷地环视众人。“越快越好！”
    “不行！你们给我回来！”兰比尔大声喝止了领令而去的军官，转过身对着查尔斯男爵，“大人！我尊重你的意见，但是，就算你是金蔷薇的人也不意味你不会犯错！这里是战场，不是生意场。你正在错失一个大好机会。”
    “查尔斯男爵！也许我们应该先听听诸位统领的意见。”赫莲娜男爵走上几步，挡在查尔斯男爵和怒气冲冲的兰比尔之间。
    “赫莲娜男爵也觉得不妥？“
    “赞比尼亚雄狮宁愿伤痕累累也不畏惧强敌。“兰比尔在她身后挥拳，大义凌然地说，赢得了为数不少的主战军官的附和。
    “左赛敦和赛比奥达成协议没错，矿藏在左赛敦那边也许也没错，不过他们现在未必察觉我们已经洞悉了他们的阴谋，只要我们一撤军，固然能保全自己，但是也告诉了他们我们已经有了提防。你看，我们十万大军已经在这个贫瘠的地方呆了小半个月，你应该注意到这些日子的开销是个惊人的数字。帝国的税收正源源不断地到在士兵们的胃口里，而帝国需要的东西却还是那么遥不可及。”赫莲娜男爵侃侃而谈，周围的军官们安静下来。她笑了笑，继续说，“你认为我们能往哪里退？”
    赫莲娜男爵说得没错，和私生子兰比尔一样，赛比奥帝王也是一个好大喜功的家伙。加上那些为了几个银币军费就絮絮叨叨没完没了的内政大臣和鼓吹帝国铁骑无敌论的大小官员。他们能接受失败，但是肯定不能接受不败而走。查尔斯男爵叹了口气，又揉了揉下颚。
    “何况我们并非只有撤退这个选择。”赫莲娜男爵见话起了效果，微笑着说。
    查尔斯男爵抬起头看着她，眼中的疑虑一闪而过。
    “对岸并不知道我们已经洞悉了他们的手段，刚才你们也听道了，这位俘虏说，左赛敦大公正打这参与议和的旗子，从陡峭的山路上望这边赶来。“赫莲娜男爵的眼睛在薄纱下闪烁。”准备和赛比奥汇合，毫无以为好赛比奥的盟约是他一手促成的，我在想，要是他在半路消失，事情会变得怎么样？“
    沉吟了一会，查尔斯男爵缓缓抬头，直视赫莲娜男爵。“也许你的想法是对的，我是说，想法。但是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大陆公约，袭击直系王室成员意味着两国之间宣战！和一个王国全面开战！那就不是一个矿藏争端这么简单了！赛比奥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我们会背腹受敌。“
    “你觉得我们现在不算背腹受敌吗？赛比奥的恩怨不必细说，左赛敦和我们赞比尼亚素来有隙，他们缺少挺拔的木材，中央山脉的几个接壤点小规模的厮杀从来没断过。如果不是忌惮我们来去如风的铁骑，他们早就把中央山脉的几个安全隘口占领了。左赛敦大公是王室没错，可是，我们不是也有一名王室么？”赫莲娜男爵笑吟吟地往侧走了一步，让出身后目瞪口呆的兰比尔。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但是查尔斯男爵却眼眶一缩，死死地盯住了赫莲娜男爵的胸口，那里一枚蔷薇形状的金质徽章正在军用魔法灯的直射下熠熠生辉。
    “有决定了吗？查尔斯男爵。“只是一个侧身，毛料外套和面纱一合，小巧的徽章转瞬间消失不见。她故意把男爵这个词咬了个重音，查尔斯男爵当然明白她是不想透露身份的意思，深吸了一口气，“如你所愿！赫莲娜男爵。所有人听令！库宁汉元帅暴毙，元帅一职由查尔斯男爵暂代！谁有异议？“
    周围的军官都是眉眼通挑的家伙，金蔷薇联合会的大佬语气坚决那里有半点商议的余地，连兰比尔都没有说话，自己又添什么乱。反正事成于不成，至少现在有一个替罪羊了。谁还能有异议？于是全都识趣地没有吭声。
    “很好！那么，给我地图！“
    此时此刻，在一河之隔的赛比奥军营里，弗朗西斯目光炯炯地逼视着隆汗顿。
    “你是谁？“
    场面僵持起来。
    门外响起了马蹄声，两人却对视着，丝毫不为所动。
    一名戴了护额的弓箭手匆匆掀帘而入，居然对门口横七竖八昏睡着的重甲卫只是一瞥，旋即半跪在地禀告道：“报告将军，赞比尼亚军营有异动！“
    隆汗顿依旧和弗朗西斯对视着，忽然又扑哧笑起来。“我在猜我们两个人之中谁会先忍不住，却没想到先忍不住的会是他们。“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隆汗顿将军。“
    “我很乐意告诉你，弗朗西斯子爵。我保证你会大吃一惊的，我迫不及待想要看你惊讶的表情。但不是现在。”隆汗顿站起身，伸手拎起他的纹饰重剑。“不是现在啊！我倒是希望能和你好好坐下来谈一谈，可是你看，身居要职总是有这么多事情要忙。”
    “你看起来可不像是个很尽心尽责的人！“
    “你也不像是能打败亡灵巫师的人！“隆汗顿轻松调侃道，像是对一经年老友一般。只是漫不经心地一句话让弗朗西斯眼眶瞬间微缩，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手上的青筋暴起，眼看就要爆发。直视对方完全没有敌意的眼神，却又张开了手，平缓下来。他察觉不到半分敌意。
    “看来我们都错了！”他轻描淡写地说。
    “很显然！好吧！正事要紧，让我们去看看对岸的家伙为什么不安分吧！”说罢，坦然地背对弗朗西斯，朝外大步走去。
    弗朗西斯耸了耸肩，随后跟出。红发和隆汗顿的副官互相怒目而视，然后哼了一声，长剑归鞘。
    依照土坡用粗木料粗粗搭建起来的箭塔上望过去，对岸的篝火凌乱，数不清的黑影在其间穿梭，一时间，马的嘶鸣声和百夫长大声呵斥列队的声音穿杂在一起，喧闹异常。隆汗顿手一挥，一名法师模样却穿着灰袍，胸口也没有阶位徽章的家伙凑上前来，抬手释放了一个天空之眼。对岸的嘈杂顿时历历在目。随后对岸的随军法师立刻察觉到了窥视进行了反击，宛然近在眼前的画面立刻破碎成光晕，然后散去，迎接众人目光的依旧是繁星一般的篝火。虽然只是窥见一瞬间，但已经足够了。
    “看来他们有麻烦了！“随后而上的弗朗西斯说。
    “不，是我们有麻烦了！他们在出兵！整个营盘的骑兵！“隆汗顿转头冲着他的副官说，”该死的！和谈其间他们也想要夜袭？赞比尼亚人的话永远不可信。传令下去，山狗和山猫去位置待命。礌石滚木准备好了吗？毒蛇在上游布置好了没有？好了？很好！兄弟们要活动筋骨了！“
    “让你的手下好好休息吧！他们不是来渡河玩的！“弗朗西斯缓步向前，和隆汗顿并肩凭栏而立。迎上他疑惑的目光，笑得轻松写意，却没再说话。
    “你干的？”隆汗顿这么说，随即自己就否决了这个想法，虽然只是对岸，但是现在是夏汛时期，中央山脉深处的洪流夹带着大量泥沙滚滚而下。没人能轻易渡水而不被两岸遍布的斥候发现。何况在时间上来说，弗朗西斯也没这么赶紧。所以话到一半就变成了疑问。“你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渡河，不过不是我们这边！“
    “左赛敦？“
    “你猜对了！”
    隆汗顿惊愕了半响，好象想明白了什么，也笑起来。不再发问，只是和弗朗西斯一样远眺对岸。流水奔腾，月明星稀，倒也生出几分赏月的闲暇。
    这时候，不远处几名军士领着几个人径直望这边行来。却被隆汗顿近卫挡住了去路。
    “弗朗西斯！”没等交涉完毕，便有人大声呼喊。声音急切而又耳熟，竟是吉安娜公主，娇俏的面上满是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