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涅天下》第416章埋线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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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州是河南,开封府是河南,滑州是河南,开德府是河南,北京大名府是河南,恩州是河南……”
    一名青簪绾髻的绯袍文官半趴在长桌的地图上,一手拿着放大镜在图上移动,一手拿着没醮墨的毛笔尖在地图上圈划,十分有兴头[综漫]姬哥很忙最新章节;老婆我认错。
    “幸好大河东流、北流已经塞了,主流是从泥沽寨入海,不是以前的滨州、无棣,不然,这些州、这些州……都得归河北了。”
    李易兴致勃勃地划着大名府、天德府、恩州、德州、东光、沧州这些原属于河北东路的地盘——曾经它们因在黄河之北而归属河北路,但因黄河改道后的东流、北流相继堵塞,主流才成了现在这一条,由沧州往北,在当时与辽国交界的幽州边地泥沽寨(天津)入海。
    年前才上任的华宋县丞熊克钦佩道:“太守知识果然渊博。”又请教道,“未知何谓大河之东流、北流?”熊克是建炎八年的制科进士,长于经济,但对河道知识了解得很少。
    李易收起放大镜,给众人解释起来。
    被他召来公厅宣谕的华宋州县诸官员们情绪都很高昂,听得认真,就连以博闻强记闻名州中的录事参军王纲中也自忖在地理杂学类上远不及李易知晓得多,翻出随记本一边听,一边做着记录。
    这日是建炎十二年的三月初一,周宋两国签订的《海州协定》颁告已经抵达大宋南洋的华宋州,李易正召集州县的官员们传达朝廷告令。
    讲完黄河改道史后,众官兴奋议起《海州协定》,通判叶颙说,朝廷即将收回这么多州县,定要选调大批官员充任地方。
    座中一些官员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尤其是有两位任期将满三年的,很可能会得到合乎心意的调任啊。虽说华宋州富庶,在这当官不用贪也丰裕,而瘴疠也只是初来时听着吓人,其实并不可怕,至于气候多数江南官员都能忍受,但是,这里毕竟是遥居海外,远离中央,要想在仕途上有奋进,还是得调回内陆任官才有前途。
    像华宋前两任州县官员,任期满的都调回去了,建炎四年首任的那一批——知州陈康伯、通判朱倬、曹官朱松、洪兴祖、袁陵等,都在内陆历任州府监司了,际遇最好的是司户参军洪兴祖,三年任满后就被直接调到了工部办差,建炎七年初就升了道路司郎官,哎,抵不住人家有参政做靠山啊。
    算来算去,也就只有他们这位李太守是个奇葩,从司法参军升录事参军,升通判,再升知州,稳稳地坐在华宋七年没挪窝,在州守任上也干了两年了,不知这次朝廷会不会调走他?
    不出众官所料,四月中,朝廷的调令下来了。
    州守李易被擢迁为新定河南东路的提点刑狱使,另外任期将满三年的华宋县令和兴化县令也得到了迁调,都是去新定山东路的沿海州做通判,众官艳羡之余,纷纷道贺。
    随同调令前来的还有接任官员,虽然河南路、山东路的迁移还没有完成,但新旧官员要做交接,加上路程遥远,还要给离任华宋的三位官员回家探亲的时间,所以接任的官员是随同诏令而至。
    新任州守花庭之是建炎二年制科进士,建炎四年又考进士科及第,调任前在秀州任通判,年年考绩优等,任期满升上州的州守是妥妥的,竟来了华宋这海外州难免让人惊讶。
    之后打听出的这位新任太守的背景更是令人惊愕。
    那是在三日后的文会上,一众文官谈诗词说经史论易经,新太守博学多才,无论诗词经史易,均随手拈来,举重若轻,令人叹服,李易便趁机问起花庭之师从哪位大儒。
    花庭之留着三绺须,看起来风采文雅,谦谦回道:“某自幼师从富春先生学易,师从名武义公学经史,可惜天资浅陋,远不及师兄师妹多矣。”
    众官惊愕肃然罪恶之城;黛眉绘倾城。
    自从易学大儒、国学院翰林学士苏澹自承师从富春先生花惜若后,富春先生的名头就连海外州都知晓了;而名武义公就是东海之战身故的宗师名重生,谥号“武义”,世人敬称名武义公——花庭之既是这两位的弟子,又姓花,十成十是出身富阳花氏啊。
    果然探问下得知,这位新任太守竟是名花流宗主、前东南海商盟之首名可秀的亲表兄,也即卫国师的妻表兄,这个关系可了不得!——有这样的关系怎么还来到华宋州为官?
    “华宋乃南洋之门户,大海之明珠。”花庭之文雅一笑,“既坐门户,又揽明珠,如此宝地为官,岂非庭之幸焉?”
    众官这话爱听,呵呵笑起来后,又都若有所思,目前在丁忧中的卫国师可不同于其他丁忧的大臣,那是绝对的不在职而有实权,花庭之有这样的背景都会到华宋州来,可见在朝廷中枢——至少枢密院的考量中华宋是有份量的,或许,并不差于内陆某些州?再回头想想,从华宋州调任回去的官员,混日子的就不提了,但在这边任上干出实绩的,新职事官的差遣任命都没有差的。种种思忖让座中官员心头都活跃起来,这任期剩下的两年怎么都不能虚渡啊,必得干出点名堂来!
    在洗尘宴、接风宴、文会宴、邀游宴这些宴会结束后,从二十一日起,李易开始和花庭之交接州政,介绍官员属吏职事,又设宴会见州中诸商会会首或主事者。这般大小事交接了半个来月,李易开始领着花庭之骑象巡视华宋州县各地,最后往北坐战船过华宋北海峡(柔佛海峡)抵达对面的马来半岛,半岛的最南端就是朝廷在建炎八年建制的兴化县,属华宋州。
    兴化县隔着马六甲海峡——建炎六年由满剌加海峡改名——与三佛齐相望,华宋州在马六甲海峡修建了马六甲港,与控着海峡咽喉口的华宋港一起加强对马六甲海峡、乃至印度洋的掌控。
    兴化县的地域很大,有原来的华宋州,即现在的州治所华宋县两个那么大,而且有广袤的淡水河流域,这就能保障华宋县这个孤岛的饮水供应。就卫希颜记忆所知,新加坡虽然从马来西亚独立出来,但境内淡水资源不多,始终受制于马来西亚,要靠柔佛州供应——现在,已经是属于华宋州的兴化县了。
    但这还不够,在卫希颜的规划中,要再往马来半岛北扩张,直到囊括进吉隆坡,占据三分之一的马来半岛为止。
    李易对于枢府的北进半岛策略一直响应积极,在他的州守任内更是将兴化县辖地往北拓了一百里。两人巡视的地方已经临近北面边界了,他稳稳地骑在象背上——现在他已经很习惯骑乘大象了,手里的软鞭指着北面广袤的地域,眼睛里跳动着光芒,“仲茂可要再往北去?”
    北面密林内就是土人部落的地盘,三百人的护卫军象骑队伍过去,这动静必定会惊起土人不安。
    李易与花庭之相处已有一月,称呼也从称呼官名到称呼表字,关系拉近不少,说话便不像最初那般迂回,他这话问得单刀直入,带有锐气。
    花庭之哈哈一笑,爽利道:“顺之兄以后再来华宋,小弟必引你北面一游。”意思是,那时北面已在华宋境内了。
    李易仰头大笑,扬鞭一甩发出啪一声,喝道:“好!”
    他就知道,卫国师有野心,让花庭之过来不是吃闲饭的。
    这个女子,比朝堂上所有的男人都有扩张的野心!
    但这种野心他喜欢。
    在他看来,以前的大宋太弱,号为中国,却被契丹、党项、女真所欺,何以称为中国?他们华夏的文明是他们大宋士大夫骄傲的根骨,所以能鄙夷地说那些是不服王化的蛮夷,但是文明没有强大的武力作后盾,蛮夷就用铁蹄能践踏你的文明。
    李易喜欢卫希颜对华宋文武官员讲的那句话:“用大宋的刀枪劈开荆棘,用华夏的文明照亮世界修真岁月全文阅读;霸娶之婚后宠爱。”
    他们为之骄傲的文明足以让这个世界更加光明。
    这个世界,还有太多的野蛮和黑暗。
    李易看着前方墨绿浓郁显得阴深的丛林,那里面有野蛮的土人,他们不识字,他们不知礼,他们不懂何为道德廉耻,只有残忍的生存本能。那里,是没有文明的野蛮世界。而他们的责任,就是将文明的火烛照耀过去。
    “大宋万岁!文明万岁!”他举起鞭子豪迈地哈哈一笑,胸膛里依然跳动着年轻时那颗热血澎湃的心。
    他喜欢华宋州,这里充满着激情。
    想起回到内陆后又要和那些老文牍们打交道,他的目光就黯淡下来。
    他深深吸了一口这里带着炎热的空气。
    离任回国前,他和花庭之有一次长谈,论起《丁巳协定》后南北形势。
    花庭之道:“中国应当有相当长一段安稳时间,即使有不安稳,也是中国之外。”
    他话里说的“中国”,显然是指南北两个帝国。
    “中国之外不安稳”,可能是北周之外,也可能是南宋之外,更可能,两国之外都不安稳。
    李易想起协定中那句“共御华夏外敌”,真是含义深刻啊。
    他眼中闪过异采,道:“从南北礼战到东海决战,忽有柴周复朝,至今日之局,此中草蛇灰线,有马迹蛛丝,隐於不言啊。”
    花庭之哈哈一笑,未答。
    李易却已得到了答案。
    想当初南北约定“礼战”时,南洋官兵中颇有议论,说卫国师仁慈,干嘛要与北军讲什么礼,架起大炮轰了就是……话里话外都透着十足信心,仿佛北军就是纸糊的。结果几场大战下来,人人瞠目,北军竟是如此难打的?!便有很多官兵庆幸约定礼战了,还好,还好,不然要死多少同袍啊。州里的官员文吏也在唏嘘,说得亏了约战,不然得毁多少城池田园,肯定满目疮痍啊。
    李易当时就在想,这礼战里面有文章啊。
    小到一支军队、大到一个国家,强大起来最怕的就是自我膨胀、不能清醒认识自己。万幸的是,南北两个朝廷都有理智。或者,确切地说,掌握南北兵权的两位军事大臣很清醒。于是,有了这么一场只可能在春秋之前发生的“礼战”来让南北君主和臣民们清醒,让双方都自信十足的军队清醒。于是,才有了《丁巳协定》的签订。
    若没有之前那场礼战,让南北都意识到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了谁,后面的协定不会容易签订下来,即使签订了,也没多少诚意。
    李易心道,这般涉及两国的长远铺设,困难重重自不待言,即使他由草蛇灰线察知其迹,揣摩出真相仍然是令人难以置信的。他心底对卫希颜更加佩服。
    李易赞同南北分立。他见过渔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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