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御凰之第一篡后》34沉醉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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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东末年,春季,姚族圣地。
    顾奕琛搁下汉白玉碗,拿了湿帕,轻轻拭去姚迭衣嘴角暗红的汤汁,柔声道:“今晚迭儿最乖,师傅给你多讲一个故事。”
    姚迭衣被浓稠的补血汤恶心得两眼泪汪汪,抽泣着,尽管身体虚弱得张嘴都难,但还是趁机谈起条件,“还要陪我一起……睡觉,迭儿怕……。恶梦。”
    “别怕,梦中是幻境。”
    “可是……。好讨厌,我一点也不想呆幻境。”
    “那是因为你失了血,身子虚弱所致。”顾奕琛视线从女孩苍白无一丝血色的小脸转开,从床头的柜里拿出一本丹东民间奇闻佚事,眉眼是浓浓的心疼,抚去女孩眼角的泪,声音柔得快滴出蜜:“好,师傅陪迭儿,师傅一直在迭儿身边,一步也不走开,可好?”
    秋祭已过三个月,女孩虽然渡过了危险期,但身子极弱,每日象初生的婴儿般噬睡。
    女孩脸上露出小小得意,伸出娇嫩的双手,气喘息息地进一步提出要求:“师傅……。抱抱迭儿!迭儿……最喜欢师傅了。”她最喜欢师傅身上独特的温暖气息。
    尽管顾奕琛知道应拒绝少女的要求,毕竟男女有别,她已渐渐已经长大。
    尽管他贵为圣女的师傅,又是一手将圣女带大,但他不能逾越姚族千年所设的规距。
    可如今,在他眼里,她不过是个受了伤的幼兽。
    抱着女孩柔弱的身子,顾奕琛突然想起秋祭前,姚迭衣从长老会那回来时,远远看到他就扑了过来,然后,嘶着声音嗷着:“师傅,迭儿保证,会保护师傅,不让师傅死,呜……。长老说迭儿永远不会老,师傅会老、会死……。呜,迭儿长大了,一定会给师傅养老送终的……呜……。”
    他哑然失笑,这孩子,原本悲伤的话经过她的表述,竟让人啼笑皆非。
    下一刻,心里最深的担忧涌起,既然姚族的长老跟迭儿说了这些,说明迭儿最终被定为传承血脉的圣女。
    他的担忧很快就应验了,几天后,姚族长老会决定,让年仅十岁的姚迭衣代替其体弱的姑姑,负责今年的秋祭。
    看着自已疼在心尖上的孩子无助地站在高台上,任族里的长老用锋利的刀切开她细细的手腕,那鲜红的血珠越来越快地滴落在青石碑上,四面八方族众颠狂的欢呼衬着女孩无助的眼神,他的心几乎被绞成了渣。
    他无力改变,遂,他转身而去,不接受用迭儿用鲜血换来的祭祀福泽。
    “师傅,你抱紧些……迭儿好冷呀……”睡梦中,孩子呢喃的碎语打断他的冥思,顾奕琛当即褪下白色外袍,犹豫片刻,连同亵衣也脱了,赤着上身,将小女孩抱在胸前,一掌附于女孩的后背,将热气源源不断输入她的体内。
    “师傅,迭儿痛痛……好多血,不要呀……”不消半刻,女孩又被恶梦惊扰,惊恐地睁开大眼,一看到是顾奕琛,瞬时眉眼弯弯,有气无力地咧了咧嘴,嘴角含笑闭上了眼睛。
    翌日,顾奕琛卯时便洗漱穿戴完毕。
    姚迭衣醒时,床头边已放了一个黑檀端盘,几片含苞欲放的桃花瓣摆出一朵盛开的蔷薇,花蕊中间搁着新烤出的梅花糕、绿豆饼,核桃酥。
    “哇,一定是简叔叔亲自给迭儿做的早膳。”姚迭衣小脸笑成了花,“前天我跟简叔叔说了,我要吃新烤的梅花糕,简叔叔说他马上去北蒙找梅花。”
    “就你会折腾,不许挑食。”顾奕琛轻斥一句,丹东桃花多,梅花却极少见。
    “什么嘛,虾肉迭儿也爱吃呀!”翡翠玉碗上,几只剥了壳的虾,摆出一朵大牡丹花,呈放在金黄色的烤肉上。
    还有一碗白白绿绿的干贝鸡蛋羹让姚迭衣胃口大开,可瞄到绿叶边,放了一盅面目可憎的浓汤时,小脸又皱了起来,抱怨着:“师傅您老人家真是太讨厌了,不可以等人家吃完再把药端出来么?”
    “不行,吃完甜的,你药就吃不下去,还是老规距,喝了补血汤,再吃糕点。”
    顾奕琛挥手示意侍女退开,亲手为姚迭衣换上裙子,接着半哄半诱让她把补血汤喝掉。
    女孩眉眼弯弯,一口一口啃着糕点,还不时地让顾奕琛咬一口。
    为她梳了个简单的月牙髻后,已临近辰时,顾奕琛抱着她来到前堂,细细地吩咐,“一会族长夫人来了,记得说什么?”
    姚迭衣已能勉强下地,按例,圣女要接受姚族夫人的祈福。
    姚迭衣咂咂嘴巴,有点不耐烦,但还是温顺地开口,“知道了。”
    “就这态度?”顾奕琛两指收拢,轻轻一弹,不轻不重地敲在她的额上,眸中全然是宠溺——
    辰时,姚族族长夫人带着一群姚族族里的贵妇上门,她依旧盛大妆,笑容典雅,看到脸色苍白的女儿,依例询问几句后,赏赐一堆的奇珍异宝。
    离开前,又说了一番的训戒之辞,最后道,“你好好养身子,谨记,你身为圣女,就当以姚族之繁荣为已任,切忌妄为。”
    说完,便带着一众的仆妇扬长而去。
    姚迭衣突然步履蹒跚地挪到顾奕琛的身边,爬上他的膝头,小脑袋挨在他的肩头,细声细气地说:“师傅,她今天应该抱我,然后问问我身体恢复如何才对。我听莉儿说,她来圣地前,她的母后每天都会亲一下她,然后,给她梳漂亮的头。”
    顾奕琛不冷不热地瞅了一旁的侍女,方捧着小孩的脸,见她神色并不见伤心,仿如象个戏外评论者,只针对姚族族长夫人的言行举止做一番议论。
    可见她对族长夫人并无多少母女情份,这孩子,自小他便瞧出几分,对于够不着的东西,她从不肖想,更不念叨。
    “您看她象不象鹦鹉,上次迭儿生病,她说的话也是一样。”姚迭衣突然压低声线,指了指自已的眼角,“师傅,她说话时,眯起来,眼角有两根皱纹,我瞧见了,她每回叫我名字时,那两条皱纹就会跳出来。”
    “顽闹,小孩不能说长辈的是非,腹诽也不行。”
    “这可不是腹诽,是真的,师傅不是教导迭儿要善于观察?”姚迭衣一本正经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稚气,反驳间,一双琥珀的眼眸如春风化雨般生动。
    言毕,突然从顾奕琛膝上溜下地,双手交于腹前,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粗着娇嫩嗓门:“圣女,你肩上背负姚族兴旺,切记,不可违背长老们对你的教讳……”
    姚迭依凭着惊人的记忆,完整无误地将族长夫人方才的一番话重复了一遍,那模样,时而眼角眯了一下,时而小眉头滑稽地抖了抖,把姚族族长夫人的表情完美地演绎了一片。
    顾奕琛啼笑皆非,指尖一点女孩的眉间,“那该是你观察的么?当真胡闹!”
    姚迭衣侧着头,眼睛骨鲁鲁地转了一下,突然小指抚住自已的唇瓣,摇头晃脑起来:“佛说,不可说,不可说也!”
    “顽皮!”顾奕琛轻弹了女孩的眉间,看着窗外的艳阳,“今日阳光不错。”
    “嗯……。那迭儿现在想看桃花,师傅抱!”小丫头立马顺着杆子往上爬,搂住顾奕琛的脖子。
    “去拿件披风。”
    “还要带上我的小雀儿!”姚迭衣得寸进尺,顾奕琛素来喜静,而那两只雀儿自从学会叫“小姐”后,只要一见到姚迭衣,连扑腾着翅膀转着姚迭衣,不停要唤着:“小姐、小姐、小姐!”,如同念紧箍咒。
    所以,顾奕琛下令,只要他在姚迭衣身侧,就让人把那两只小雀关到笼子。
    稍后,顾奕琛将小女孩裹得严严密密,抱在手上时,只露出个小脑袋。
    两只雀儿分边站在她的左右肩膀,尽管小嘴被绑了嘴套,看上去很滑稽,但不影响两只小雀儿见到自家主人时,那兴奋的心情,一路上,不停地拍打翅膀,煽出无数的细小绒毛。
    最后,顾奕琛忍无可忍,让侍女把这两只小家伙连同翅膀也一起绑上。
    圣地清泉结界之上,姚夜辰收回搭在简如风后背的手,将他重重搂在胸口,哑声道:“你放心了,迭儿有顾奕琛照顾着,她一切会好。”
    姚迭放和顾奕琛的脸的瞬时从视线消失,简如风消瘦的肩膀微微瑟抖,反身将脸埋进姚夜辰的怀中,低头不语。
    “我答应你每日施法让你能看迭儿的一切,可你也曾答应我,要相信我,我不会让我们的迭儿一辈子成为血祭的牺牲品。”姚夜辰抚着他的后背,暗叹一声。
    “我只是觉得心疼,迭儿明明知道那妇人不是她母亲,却从不问,她真正的母亲去哪。”
    姚夜辰曾告诉他,姚族的后人,无法感知来自同一血脉的戾气,但对于没有血缘的人,只凭轻轻一触,就可以探知对方心头最隐藏的秘密。
    姚迭衣身为姚族圣女,她凭天性就完全可以感知道眼前的妇人一言一行背后究竟是什么。
    她比谁都清楚,眼前的妇人不过是姚夜辰设定好的一个傀儡。
    方才,姚迭衣从毫无心机地拿着姚族夫人说笑时,可见这孩子有多聪慧。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却能守住这样的秘密,连自已最尊敬的师傅也不曾透露半分。
    姚夜辰轻托起怀中人的下巴,他的吻带着清清浅浅般的温柔,缠缠绵绵了许久,怎么也舍不得移开,时隔十多年,怀中的人已脱了彼时的年少的青涩,却越加泛发出莹莹玉器经了时光后,通体润泽之美,谓叹一声,几近情深意恸,“简儿,儿孙自有儿孙福,虽是老话,但是理在那。迭儿是圣女,她体内的血注定了她不是福薄之人。”
    简如风眼角急缩,心头包含了太多的无法疏泄的情绪,移开下颌,“你莫要诓我,你那两个姐姐何偿不是一身圣血,最后呢,一个三十而亡,一个如今不过是三十七,却体弱如同老妪。”他的母亲就是姚族女子,一生何止用坷坎二字形容得了。
    福缘从何而论?
    姚夜辰感受到他体内迸发的怨气,眸色一僵,但迅速隐在深不可测的深潭中,只道:“会好的,简儿,很快,一切都结束,我不会让我们的子女生生世世受血祭之苦,我一定会让我们一家团聚。”
    他早已设下棋局,颠覆姚族,拯救他的儿女。
    只是棋盘中有一颗棋子是他最隐晦的秘密,他根本不敢让简如风知晓,那就是纳兰莉的存在。
    如今,不能再瞒!
    姚夜辰咽了一下口水,含着战战兢兢之心,将当年在丹东皇宫被人下药,与丹东皇后苟合之事道出后,马上话锋一转,将自已的计划全盘托出,“简儿,相信我,祭坛的石碑戾气已成,不出五年,他很快会幻化出人形,届时,我可以借用他的力量,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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