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娘子的锦绣年华》第四十二章良辰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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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见高婶子突然发出的声音,两个人都吓了一跳。苏夏至偷偷对着秀才一吐舌头,心道:听岔了,此蛋非彼蛋也……
    闵岚笙直起腰身站了起来,先对高婶子道了谢才抬手接了信件,看了看信封上的字迹,随即对站在院子里的两个女人点了头施施然进了屋。
    “一大早儿就回了娘家,过了晌午才回来,麻烦婶子了!”天气渐热,现在坐在院子里正是舒爽的时候,苏夏至说着话进屋搬了把椅子出来:“您快坐!”
    拉着高婶子坐下,她又进屋拿了把剪子边修剪牡丹边和她闲聊:“过一两天聚福楼的伙计就来收腌鸡蛋,我多煮几个给您留着,正好伯父也回来了,您一家都尝尝。”
    “那感情好!小四儿一回来就说在道上遇见了秀才哥和秀才嫂子,还说你脾气好人生的端正呢。”两家走得近便私交不错,高婶子和她两口子说话相对随便,随意的拉着家常,脸上的笑容和善。
    “小四儿?就是高越吧?”苏姑娘说话的时候不经意的抬头,屋里临窗而坐的秀才此刻正黑着脸对高婶子磨牙。
    还说不是属狗的……低头抿嘴一笑,苏夏至总觉得秀才挺大一个人了,有时候真是幼稚的可以。
    “就是那孩子。”说到自己的小儿子,高婶子忽然一拍巴掌:“险些忘了!这次他爷两个回来没带啥稀罕东西,就这个花种子我看着眼生……”
    高婶子起身走到苏姑娘身侧,拿出一个掖在腰带中的小布袋,打开系着丝线的一端,她还没有说话就先打了一个大大地喷嚏出来!
    “就这个,也不知道是些啥。是小四儿才给婶子的,婶子看你就喜欢侍弄这些花花草草,都给你。”高婶子扭着头又一连打了三四个喷嚏才止住了。
    “有股子怪味,似茱萸又不是,闻了就受不了!”几乎是有些嫌弃地将布袋塞到苏夏至手中,她赶紧又坐回了椅子上,皱眉在鼻前快速地煽动着有些粗糙的手掌,只想把那种引人喷嚏的味道扇走。
    空气中有着高婶子喷嚏过后的口水味道,苏夏至借着看花种子的机会不着痕迹的起身走向窗口,“秀才,你看看你认识么,婶子才给我的,我……”
    低头随意的一瞄布袋里装的种子,苏夏至的眼睛都亮了!
    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猛然抬头看了闵岚笙一眼,然后用手指到袋子里拈了几粒种子到鼻尖一嗅,那熟悉的,如同隔了几世,自己都快忘记的味道一下子窜进了她的心里,紧紧地闭了眼,只怕自己一睁眼就会落了泪。
    布袋里装的不是花种子,而是在这个时代里还未被当地人们认识的一种崭新的作物的种子——辣椒种子。
    这种在后世太过普通的调料,对于擅长烹饪的苏夏至来说当然是认识的。她依稀记得在专业课上老师讲过辣椒是何时传入我国的,只是她没有想到自己居然阴差阳错地见证了一个这么重要的事件。
    此刻,屋里屋外的另外两个人是绝对不会想到这个小小的布袋里的种子将会给他们的生活带来怎样的冲击。
    除了苏夏至,谁也无法预料辣椒对中原饮食文化带来的巨大影响!
    “娘子,怎么了?”觉察到她的异样,闵岚笙快步从屋里走了出来,伸手扶着她关切的问道。
    “哎呀,别提了,这东西好古怪,闻了就想打喷嚏,你这一扶我倒是打不出来了。”苏姑娘睁开了眼,湿润的眼睛看着也是喷嚏憋回去的模样,正好让她掩饰。
    “你看,婶子说的没错吧,这花估计种出来也不是满院子香的,若是不好,你就给拔了烧火,就当是个玩吧。”
    高婶子家里有地,忙的时候她自己也要下地帮工,自然对种花草不感兴趣。可种子被小四儿大老远的给带了回来,她虽然觉得没啥用处,扔了又可惜,索性就借花献佛把这破东西送给了就爱在家里瞎鼓捣的秀才娘子,也好就势要几个她腌的鸡蛋给老头子下酒。
    不过也还好她不认识辣椒的价值,否则必定会后悔的抽自己几个大嘴巴解恨。
    “既然这样就放远些么。”不动声色地将娘子攥得死死的布袋夺了过来,闵岚笙看都未看便拿了进屋。
    娘子在撒谎。这个瞒不了他。只是此刻有外人在场,秀才自然是不会说破。
    撩了门帘走进内室,屋里的光线有些暗。
    闵岚笙打开布袋往里一瞅,辛辣的气息扑面而来,刺激得他也有了打喷嚏的感觉。赶紧用手揪了鼻子再抬了头,才把这股子难受的滋味强压了下去。
    “这到底什么东西?怎么傻子见了这个如同见了奇珍异宝一般的惊喜……”闵岚笙好奇的打量着小小的一袋辣椒籽。
    “你家的院子看着可真热闹,韭菜再长长就能吃了。头茬韭菜味道好,多给秀才吃点儿……壮阳的。”外面高婶子刻意压低的声音传了进来,闵岚笙的注意力马上就被吸引了过去,耳朵支棱着,唯恐听不见。
    “婶子!”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地叫了她一声,只想赶紧岔开这个使人尴尬的话题。她几乎敢肯定,屋里那货现在一定是贴在墙上偷听呢,“这回高伯父和小越要在家多住些日子了吧?”
    “他们走镖的哪有个谱。”高婶子叹了口气:“还不是镖局接了生意说走就走,去哪儿,多久回来……从来都没个准信儿!”
    俗话说的好:少是夫妻老是伴。现在他们夫妻年岁都大了,高婶子不愿意孩子他爹常年在外奔波。
    头年他出去的时候,她就提过这事,老两口一合计,家里四个儿子还有个最小的没有成亲。
    娶儿媳妇就要盖新房,再加上置办聘礼婚宴这些就是一大笔银子。她也只能看着丈夫再受几年累。
    “都不容易啊。”苏姑娘跟着感慨了一句,心里却还在惦记着那一小包辣椒籽,恨不得立刻就把那些种子都种下去,然后等辣椒还嫩的时候炒上一盘子尖椒肉丝拌着米饭吃……光想想那引人食欲的味道,她的口水都快落下来了。
    “秀才家的。”高婶子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凭空想象,苏姑娘只好伸脖子咽下口水清醒过来。
    “听说京里早就换了皇帝。”她又压低了声音,将头探向苏夏至:“这个皇帝好手段,让咱大梁太平了许多。道上好走了,劫匪少了镖局的生意也难做。我家老头子和小四儿出去这一遭有半年多了,两个人才挣了这么点银子。”说着她伸出胖乎乎的手指比划了一个数字,摇着头拧着眉满脸的无奈。
    苏夏至心里一动:好端端的和我说这个干嘛?借钱?要是真借钱的话,她开了口,我到底是借不借呢?借了也得写个字据吧?对,古代还要按个手印……
    “婶子的意思是,你家秀才不是能和平县衙门里的老爷说上话么,得了空帮小四儿寻个正经差使吧,要是能进县衙当差那是最好不过了!”高婶子望着她,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
    “这个……”原来高婶子是为了这个来的。想起方才秀才接过去的信件上盖在面上的那枚火红的官印印记,苏夏至明白了。暗笑自己胡思乱想了半天,也没想到正地方上去。
    “我看小越年纪还小吧?”
    “可不小了!”高婶子一瞪眼站了起来,又恢复了很有底气的大嗓门:“今年都十六了!我和他爹成亲的时候,他爹也不过才十七岁。”
    “十六?”苏夏至心虚的瞄向屋里,闵岚笙正抬着下巴用鼻孔望着她,看得她差点笑了出来:“您说的是虚岁吧?”
    “嗨,一年半年的差不多。”高婶子不以为意的摆摆手:“别看他岁数小,身上的功夫不是我这当娘的自己夸,正经不错!从小儿他爹亲自督促着打的基础,他上面三个哥哥都不是他的对手!”
    老儿子吃香,只看高婶子说话的神态就知道她心里最疼的也一定是这个高越。
    “这样,待会儿等秀才出来我和他提提,成不成的,到时候我都给您回个信儿。”这话说的模棱两可,苏夏至不知道秀才愿不愿意帮这个忙,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能力帮这个忙,自然不能一口答应。
    “那成。”知道秀才就在里屋呆着,外面的话他定然听得见,高婶子该说了的话说了,起身要走,到了门口她又指着窗前那一排光秃秃的植物好奇的问道:“那是种的啥?婶子看着眼熟。”
    “那是牡丹。从镇子上买的。”苏姑娘带着几分得意说道。她虽然不会大家闺秀都会的琴棋书画,可她会种花草,买回来的几棵牡丹在她的精心照料之下都活了,只等花开了,自己进进出出地行走在一排‘国色天香’中这也算是一桩风雅之事吧……
    “牡丹?”高婶子不记得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牡丹花,就觉得那些东西看着熟悉:“婶子这记性……唉!”
    送走了死活也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牡丹花的邻居,苏姑娘快步跑进了屋子:“秀才,再给我看看!快点快点!”她心急的催促道。
    闵岚笙回手一指身后的桌子,小布袋就放在上面:“这是什么?你那么紧张。”
    “这是……”嗯?
    苏姑娘把视线从布袋上移开望向闵岚笙:“你怎么知道我认识?”
    “嗤。”秀才轻笑一声,认为她这个问题太过肤浅不作回答。
    “我的表现有那么失败吗?”拿了桌子上的布袋,再次确认了里面的东西,她走到秀才背后俯下身子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我要是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辣椒籽。”
    “哦?是花么?”秀才在收拾东西,一站一张地翻阅着书案上的纸张,挑挑拣拣。
    “你要出门?”苏夏至诧异地问道。
    两人成亲以来,除了有数的几次,他都是猫在家里的,比养在深闺的大小姐还大小姐。所以一看到他收拾东西,苏姑娘很好奇。
    反手把手边已经打开的信件递给她,闵岚笙继续在自己众多的诗词文章里挑选着。
    信封里有一张烫金请柬,是平县县衙用公文的形式送达的,以示这封请柬的重要。
    “奉天书院是什么地方?”请柬上的繁体字写的新云流水,苏姑娘连蒙带猜算是把上面的内容看了个七七八八。
    原来是平县的县大老爷召集自己地方上的文人墨客聚一聚,大家坐在一起说说写写歌功颂德的文章,拍拍当今圣上的马屁!
    “就是我的老师办的那家书院。”
    “那你这次去了岂不是能见到你的小青梅了?”出于女子的敏感,听到他一说安举人,苏夏至马上就想到了秀才‘十动然拒’的初恋。
    手上一顿,闵岚笙停了动作,回头面无表情的对着她说道:“安小姐住在府里,极少在书院走动。为夫未必能见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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