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士》第22章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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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德感觉自己在鬼门关里走了一趟。
    之前在和阿凯的战斗中，他彻底败了，被全面碾压，利爪再度受到重创，当时为了保护磐兽，本德主动改变契约石柱的高度，通过降低契约度让磐兽吸收攻击的比例降低，当然，自己承受了更多伤害。
    不是这样的话，大猫利爪恐怕已经殒命当场了。阿凯估计当时想反正都要死，就别祸害磐兽了。
    保住了磐兽安危，自己的身体看来却糟透了。
    右臂多处骨折，胸骨破裂，内脏碎了好几处，流血不止。刺龙战斗俯身后，阿凯的力量已经达到兵级磐士的层面了。
    对本德.亚斯来说唯一的安慰，就是弟弟昆徳的表现，他居然不可思议地击败了阿凯，意外之余，更多感到的是欣喜。
    这样一来，至少家人平安无事。
    当他一念放松，一直强行压住的伤痛便开始强烈反噬，难以承受的痛楚海啸般袭来，摧残着他的神经和意志。
    难道到了该放弃的时候吗？确实有点累了，磐士这条路真的好难走啊。
    十岁那年本德的宝象图觉醒时，少年也怀着成为天下高手，云游四海的大志，结果事实证明，那是命运开的一个天大玩笑。
    十多年过去了，他还走不出一个镇。
    梦想和平庸的距离，不断鞭打激励他的意志，十多年来，本德坚持锻炼身体，打牢基础，为的就是能抓住稍纵即逝的机遇。
    他遇到了利爪，他觉醒了磐技，他即将踏上辉煌的道路，向着兵级磐士发起冲击。
    可一瞬间，这些东西又被夺走了。他不抱怨，他只是累了。
    自己没有走完的路，昆徳一定会继续走完的，他很聪明，他比我更幸运，未来应该是属于他的。
    本德的意识开始模糊，他胡思乱想着，渐渐感觉正在慢慢下滑，滑向一个不见底的深渊。冥冥中有东西从那里抓住他，拉扯着他，想要吞没他，他低头看去，深渊底下都是梦想死去的身体，都是希望干涸的灵魂。
    黑暗开始从下方吞噬他的身体，像藤蔓缠绕，像尖刺戳穿，他感觉不到痛，只是抬起头，瞪大眼睛，无比渴望着光。
    他又一次看见利爪，浑身青色毛发柔顺如洗，如几日前第一次见面时被她惊艳。她在深渊的边缘望着他，眼角流着血，张嘴在焦急呼唤。
    可惜太晚了，一切已经慢慢黯去。越来越窄的天空里，还有个淡漠的影子。
    敏娜……他张了张口，始终没有说出那句话。
    一切还未明晰，就已经模糊远去。心有不甘，也经历过太多的东西。
    记忆的碎片开始涌现，原来它们早就沉在深渊里。
    放松身体，我就将要变成他们的一部分了。
    “不要死！”
    突然间，本德的灵魂看见一道光，从深渊的边缘垂下。
    它很微小，像是随时都会被黑暗吞没；它很倔强，认准了目前就不退缩。
    待到那光接近时，本德终于看清楚了，原来是一条细小的丝线，只不过上面传来很熟悉的感觉，令人温暖。
    他本能地伸出手，那丝线灵活地缠绕而上，突然间，一股巨大的力量往上拉伸，将他硬生生从深渊的巨口中拉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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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磐结束了对本德的治疗，这一次消耗比上一次大得多，他倾尽全力，结束时精神力几乎枯竭殆尽。
    豆大的汗珠密密麻麻，互相汇聚成流，从额头脸颊滚滚流下。林磐面色苍白，摇摇晃晃才能勉强起身。
    不过他的心情却十分轻松，经过治疗和能量丝线的修复，哥哥已经无生命危险，以他的体质相信能很快康复；磐兽也恢复如常，修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战斗力。
    林磐才发现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
    “刚才是什么情况？地上那个人是阿凯吧，这祸害死了吗？”
    “好像是本德打败的吧，他也受了伤。”
    “镇卫队很快会处理这种事吧？躺在地上太吓人了，影响岩壁镇的形象。”
    “昆德你这是什么技能？我看到金色的丝线缠绕后，本德的血就止住了，好神奇。”
    “笨蛋，当然是医疗磐兽的能力，可以啊，老雷德一家以后不愁磐币了。”
    “能帮我看看吗？最近比较疲软你懂得。”
    众人七嘴八舌发问，除了对最后一个问题怼了一句“滚”字之外，林磐基本笑脸相迎，客客气气。
    他打算先带本德回家休养，免得在这里给人当猴子看。才扶起老哥身体，就感到背后传来一股极为恐怖的气息。
    那是被食物链上领先好几个阶层的怪物盯上的感觉。
    他刚刚大吼一声：“大家快跑！”，就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林磐回过身，看见极为残忍的一模。
    只见一名围观的中年男子从头顶至胯部，被锐物一分为二。
    半边脸还带着惊愕的表情，失去支撑的内脏带着红色的肉和黄色的脂肪块，已经伴随血水淅沥一地，浓郁的腥味扑面传来。
    “杀人啦！”
    恐惧如瘟疫一般蔓延，人群迅速散开，尖叫着，奔逃着，
    死者的两半身躯倒在地面，犹自抽动着，猩红的血雾中站起一个诡异的身影。
    阿凯？不，那不是阿凯！
    虽然外观还是刺龙的战斗俯身，但那完全是另外一个人了。
    原本高大肥胖的身躯缩减至和林磐身高体型相仿，抛弃的碎肉与骨渣从周身绿色甲片的缝隙中不断被挤出，掉落在地，画面无比恶心。
    它最大的变化还是头部，阿凯原本正常的脑袋扭曲，拉伸成尖椎的形状，上面密集的肉瘤散发出恶臭的气息。鼻梁塌陷为两个凹洞，上颚却前凸，类似鸟类的喙，微张着，伸出利齿如刀。
    它的双手已经完全化为锋利斩刀，长度再次延伸，右臂刀刃上沾满鲜血和碎肉，显然刚才由它行刑。
    “你疯了吗？敢当街杀人？岩壁镇全体磐士都不会放过你的！”见无辜路人惨遭杀害，林磐怒斥。
    “那样的话，我就杀岩壁镇全体磐士。”怪物嘴里发出的声音沙哑晦涩，仿佛来自深渊沦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