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乱九宫》垃圾箱妖巫古墓[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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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脱口而出.小眼睛瞇着.宛如处于痛苦中.
    「事后我会把这件斗篷烧毁.再织一件.快.马南.」
    听阿儿哈这么说.马南顺从地弯腰放下肩上囚犯.让他躺在黑斗篷上.那男人宛如死了般瘫着.但喉头脉搏仍猛烈跳动.不时一阵痉孪使他的身躯打哆嗦.
    「应该把他链铐起來.」马南说.
    「他像是会惹麻烦的危险人物吗.」阿儿哈讥嘲道.但她见马南手指一个钉在岩块里的铁制锁扣.表示可以把囚犯链住后.就遣他去囚链室拿铁链和搞环.马南走下廊道.一边喃喃抱怨.一边口诵隧道走法.他曾经來回于彩绘室和囚链室之间.只是从不曾单独走过.
    在仅余的一盏灯笼光照下.四面墙壁上那些有下垂大翅膀、在无尽沉寂中或蹲或站的朴拙人形.好像都挪移扰动起來.
    她跪下.用水瓶滴水进囚犯嘴中.一次滴一点点.最后他咳了一下.两手虚弱地举起來要拿水瓶.她让他拿去喝.他喝完躺下时.水渍加上灰尘和血迹.一脸脏污.他含糊不清地说了些话.只有几个字.但用的是她听不懂的语言.
    马南终于拖了一长条铁链回來了.还带了一个可以锁铐的大枷锁.以及一个恰合囚犯腰围的铁环.「这铁环不够紧.他可以滑开.」马南把链子锁在墙上的铁圈时.喃喃叨念着.
    「不会.你瞧.」阿儿哈现在比较不怕这囚犯了.她伸出手.亲自演示铁环和男人腰肋间所剩细缝.就连她的手也放不进去.「除非他挨饿超过四天.」
    「小女主人.」马南以愁惨语调说道:「我倒不是怀疑什么.但……让他当累世无名者的奴隶有什么益处.他是男人呀.小人儿.」
    「马南.你实在是个老呆瓜.嗳.快弄好.我们要走了.」
    囚犯睁着明亮但疲乏的双眼注视这两个人.
    「马南.他的手杖呢.在那儿.我要带走.它有魔力.唔.还有这个我也要带走.」她迅速一跃上前.抓住男人衣领边的银链子.将链子绕过男人的头;那男人试图抓她手臂制止.但背部被马南踢了一脚.阿儿哈将银链子一甩.他就够不到了.「这是你的护身符吗.巫师.你很宝贝它是不是.看起來沒什么价值呀.你沒钱买个更好的吗.让我替你好好保管吧.」说着.她把银链子挂在自己脖子上.并将坠子藏在羊毛外袍的厚领子底下.
    「妳不了解它是做什么用的.」男人说着.声音极沙哑.所讲的卡耳格语发音不正确.但意思表达得倒是够清楚.
    马南再踢了他一脚.这一踢.囚犯疼痛地嗯哼一声.闭上双眼.
    「别管他了.马南.走.」
    她离开彩绘室.马南咕哝着尾随.
    当晚.所在地的灯火尽熄时.阿儿哈又单独爬上山丘.她从宝座殿后面的井里汲水出來装满水瓶.拿着这瓶水及一大块未发酵的荞麦扁面包.进入大迷宫的彩绘室.她把这两样东西放在囚犯刚好够得着的地方.他已入睡.动也沒动.她放好东西就转身返回小屋.那一夜.她也睡得饱实安稳.
    午后.她单独再去大迷宫.面包已不见.水瓶已空.陌生人背靠墙坐着.带着尘土和伤疤的脸依旧状极可怕.但表情戒慎.
    她站在他正对面的角落处.男人被链着.不可能碰到她.她打量了他一下就别开脸.但这室内沒什么特别东西好看.她不肯说话.好像有什么拦着她开口似的.她一颗心怦怦跳.像是害怕.其实沒有理由怕他.他在她的掌控中.
    「有光真好.」他说话轻和深沉.让她心慌.
    「你叫什么名字.」她蛮横地问.觉得自己的声音颇异常.格外高细.
    「嗯.平常大家都叫我雀鹰.」
    「雀鹰.那是你的名字.」
    「不是.」
    「那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我不能告诉妳.妳是陵墓第一女祭司吗.」
    「嗯.」
    「大家怎么称呼妳.」
    「阿儿哈.」
    「『被吞食的人』……那名字是这个意思吗.」他的黑眼睛专注地看着她.嘴角略带微笑[菲菲小`説`网``n紛享].「妳的名字叫什么呢.」
    「我沒有名字.别问我问題.你是哪里人.」
    「内环诸岛的人.在西方.」
    「黑弗诺吗.」
    那是她仅知的内环诸岛的城市或岛屿名称.
    「是的.我从黑弗诺來.」
    「你來这里做什么.」
    「峨团陵墓在我们国人之间很有名.」
    「但你是个异端.不信神.」
    他摇头.「不.女祭司.我相信黑暗的力量.我在别的地方遇过『累世无名者』.」
    「在什么地方.」
    「在群岛区.就是内环王国.那里也有很多地方从属于大地太古力.那太古力与这里一样.只是它们都不比这里的巨大.而且其余地方的太古力都沒有神庙和女祭司.也不像在这里.这么受敬拜.」
    「你是來敬拜的.」她嘲弄道.
    「我來盗抢.」他说.
    她盯着他认真的脸:「你太过自信了.」
    「我晓得这不容易.」
    「容易.根本就不可能办到.假如你信神.你就会知道那根本是不可能的.累世无名者看顾着她们所属的东西.」
    「我要找的东西不是她们的东西.」
    「那肯定是你的东西啰.」
    「我來要求归还.」
    「这么说的话.你到底是什么.神吗.还是君王.」她上下打量他.眼前这男人疲惫地坐在地上.身子被链铐住.全身肮脏.「你不过是个贼.」
    他沒搭腔.只以目光迎视.
    「你不准正面注视我.」她高声道.
    「小姐.」他说:「我无意冒犯.我是个陌生人.而且是侵入者.我不懂妳们这里的规矩.也不晓得谒见护陵女祭司应有的礼节.我现在不过是妳手掌心的蚂蚁.万一不小心冒犯.还请宽恕.」
    她立在原处.沒有回应.有一刻.她觉得血液升上脸颊.热烫而可笑.但他已经沒在看她.也就沒见到她脸红.他早已听命望向别处.
    两人不说话好一会儿.四周墙上的人形以悲伤空洞的眼神注视他们.
    她带了一整石坛的水.见他的眼睛一直飘向它.好一会儿后.她才说:「你要是想喝水.喝吧.」
    他立刻蹒跚爬向石坛.像端起酒杯般轻松举起.一口气喝了很久.接着.他把袖子一角打湿.尽可能把脸上和手上的污垢、血渍、蛛网等擦拭干净.这过程颇花了些时间.女孩在一旁看着.擦拭完毕后.他看起來好多了.但这番打理让一边脸颊上的伤疤露了出來.那是愈合很久的旧伤疤.呈四道平行棱线.由眼睛延展至颔骨.有如被巨爪抓伤留下的痕迹.在黝黑的脸上显得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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