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言师》正文卷第六十八章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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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冉雪，那一年，我被迫卖进了一座大宅子里去当丫鬟。那年，我才十三岁，懵懂无知的我被安排伺候一位病重的少爷。就是因为这一次上天的安排，那毫无生气的惊鸿一瞥，让我至今都无法忘怀。
    那年，我和另外一位年纪与我相仿的少女，被管家带到一座安静的雅院里。我们随着管家来到一处房门前，管家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对我们叮嘱道：“从今天开始，雅兰负责少爷的饮食，而你，就负责少爷的起居，明白了吗？”
    “明白了。”原来她叫雅兰，我用余光看了一眼我身边的女孩子，雅兰也似乎感觉到我在看她，她随即冲着我，给了我一个很大的笑容。我忽然心里一暖，原先的恐惧和伤感已然不见，顿时安心了不少。
    管家见我们都记住自己要负责的事宜后，便带着雅兰去了厨房，而我只好自己走进了少爷的房间。随着开门声的响起，我的内心有点忐忑不安，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进入男生的房间，而且只要想到自己以后还要贴身照顾这位少爷，我的内心里一片慌乱。
    当我怀着如坐针毡的心情来到外屋，便听到从内屋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我心下一惊，但还是鼓起勇气打开门，走了进去。当我走进内屋一看，就这么看了一眼，此生便无法忘记那个眼神。
    俊美秀气的脸庞有一丝的苍白，不粗不淡的剑眉与细长的丹凤眼相得益彰，修长的手指半握成拳清压在双唇之上，剧烈的咳嗽让他原本魁梧的身体看起来有些羸弱。男人见到有人进来了，不禁抬眸一看，当他看到来人之后，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明亮。
    “你是谁？”轻飘飘地声音，如同微风一般拂过我的心田。
    “奴婢冉雪，见过少爷。”我笨戳地给男子行了一个礼，男子却丝毫没有在意，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冉雪？过来帮我磨墨吧！”男子嘴角微扬，淡然的语气中充满少许的威严，我依言走到男子的身旁，拿起桌上的磨石，轻轻地磨起墨来。
    我用不太熟练的动作磨着墨，男子全然看在眼里，但没有丝毫嫌弃的样子，他就这么静静地写起字来。我也安安静静地站在旁边磨墨，看着男子在纸上挥毫着，但是我看不懂他在写些什么。而且我还发现，这个少爷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我本以为他应该是一个骨瘦如柴，病入膏肓的样子。但是，眼前这个男子看起来却如常人一般，若不是能从他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味，我还以为他就是一个健康的人。
    “你识字吗？”可能由于气氛太过于沉闷，男子有些不喜，主动开口问道。
    “回少爷，奴婢不识。”我如实地回答了他的话。
    “无妨，从今往后，你只要认得这几个字便可。”男子淡然一笑，将写于纸上的字拿给我看，只见纸上跃然写着几个极其工整的字。
    “少爷，这几个字念什么？”我看不懂那几个字是什么意思。
    “吾名，周良。”
    吾名周良，就这简短的四个字，从此之后，便深刻地刻在了我的心上，久久未能抹去。
    时光易逝，我在这座大宅子里，已然度过了三个月时光。在这段时光中，周良的身子越来越差，他如今就像是一朵随时都可凋零的花。
    这日，卧床的他又开始咳嗽起来，我慌忙上前；小心地将他扶起，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想让他舒服一些，但好像没什么用处。周良咳了一会儿后便不再咳了，见他脸色有些好转，我赶紧起身去给他倒了一杯温水，维他喝了一些水。
    “呵呵~”周良喝完水，突然苦涩地笑了笑，我看到了他的眼里尽是无奈。
    “怎么了，少爷，可还有哪里不舒服？”我见他笑的如此苦涩，心里也升起了一丝心疼，经过这三个月的相处；我和他没有之前那么生疏，反而，两个人心里却不知不觉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雪儿，你可知我这院子里为何只有你一个丫鬟吗？”
    “奴婢不知。”
    “半年前，我得了一种会传染给别人的难症，一旦染上这难症，必定活不过一年时日、、”
    “、、、”我听完，不再言语，难怪那时管家为何会用白布蒙住半张脸，难怪这个院子会这么安静，原来，是因为周良得了难症，他们全都抛下了他。
    “咳咳、、三个月前，这个院子里只有我一个人，没有人敢靠近我这个院子；熬好的药，以及做好的饭菜，全都放到了门口，要我自己去拿。”此时周良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就好像是在诉说他人的事情一样。
    我听他说完，好像有一只手在抓着我的心脏，无比的压抑。多好的一位少年郎啊！为何老天爷不肯善待他。
    “那天，我发病了，我以为我就要终结此生了，但是，你来了。”
    “不知为何，在看到你的瞬间，那浑身的疼痛好像突然消失一般。那一次，我突然有些自私了，我想你留在我的身边，我从来没有过这么强烈的想法。”周良虚弱地靠在我的肩膀上，说话的语气很轻，轻到我差点听不到他的声音。
    “雪儿，你会怪我吗？”
    “不会，奴婢很开心能留在少爷的身边照顾少爷，奴婢还要谢谢少爷。”我伸出手，紧紧地握住周良的手，生怕自己以后再也握不住他了。
    “谢我什么？”
    “谢谢少爷肯让奴婢留在少爷的身边，让奴婢有机会照顾少爷。”我话音刚落，周良便沉沉的睡去了，我也不知道周良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
    我轻叹了一口气，轻轻地将周良放倒在床上，替他盖好被子，我坐在床边，仔细地看着他。回想起这三个月来，我还是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着他，周良他真的很好看。高挺的鼻梁，长长的睫毛，有些苍白的双唇；要是他是个完整的人儿那该多好，我心想。
    可是，如果他是健康的，那我就没有机会和他相识了。但是，我宁愿他是健康的，就算用我的性命来换，我也是愿意的。周良他真的是一个极好极好的少年，他温柔、坚强、勇敢。
    我静静地看着他睡着的样子，真是越看越欢喜，我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