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长直女王》番外之天选者雷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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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上积尸成山，流血成河。金戈交鸣的声音震颤了心魂，被撕裂的血肉中激荡出了一朵朵燃烧的红莲。人们震耳欲聋的杀喊声惊天动地、力竭战亡的惨嚎声撕心裂肺。在一杆青色大旗下的士兵虽是奋勇杀敌。个个以一当十，却是寡不敌众，被重重穿着银亮凯甲的士兵重重包围，陷入了血腥的剿杀。顶着灰暗的天空，脚踏着枯烂的土地，精力被一点一点地抽去。逐渐整个世界都成了虚无。银凯士兵们的狰狞与恐怖倾刻间显现了出来，他们像欺负无爪的龙，断足的狮，被乌黑的士兵们看到面前一次次恶狠狠的击打，也只得一次次把武器迎了上去。魔鬼带着满足袭卷了大地，直到那一声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惊动了行云，雷英猛地回过神来。
    雨景还是雨景。
    他脑中还回想着，那幕场景。
    青色的大旗，倒下，又起，倒下，又擎起，直到最终再也没有起来，而那上面郝然绣的是一只高飞的雄鹰。
    又过了几日，人们抬着青牛的尸体回来了。
    列努强忍悲意，在雷英面前说：“大帅临终嘱托我说……叫我照管好少王子……”
    雷英感觉一切都没了声响，他听不到列努说什么，也没有哭，又是感到一阵茫然。走了几步，昏眩的头脑使他眼前发黑，可他仍睁着空洞的眼神，没有倒下去。
    灾难远没有结束。
    青牛死后，马王掌权，但四大族联盟兵力损失过半，马王独力难擎大厦，熊王和鹿王都尽力去四方支援，可噩耗还是频频传来。一长串一长串的阵亡者名单，一大片一大片失守的地盘，天夜军乘胜追击已迫近了天马城，五年的基业眼看就要毁于一旦。
    那一夜，马王把大家都找来了。
    “现在这个情况，我也不瞒大家，天马城……恐怕是保不住了……”
    人堆里一片骚动。
    “我也不想勉强大家，大家要走要留，请自便。”
    沉默了几秒，几个人突然喊道：“保卫天马城！”
    “保卫天马城！”大家一起喊着。
    “誓死同归！”
    马王哽咽了。
    马王找到了列努，说：“你一定要保护好这个孩子，他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列努明白他的意思，这意味着列努将失去人生最后灿烂的光荣，但为了老鹰王，为了青牛大帅，也为了马王和千百将士，列努一定要保护好这个孩子。
    雷英已经很久没和大熊、山鹿一起玩了。昨天，他又得到一个消息，千马也战死了，但马王听到却只是“嗯”了一声，雷英立刻难过得想哭。而现在，他已经准备承担一切。
    列努走来了。
    “我们明天启程。”
    “明天？”雷英看着列努，望望四周，道：“没什么可拿的了。”
    列努抽出一把剑，道：“这是大帅临终前留给你的，也正是你父亲的剑。”
    雷英接过了剑，只见剑身是青铜的，有一只鹰的图案。
    天夜军势如破竹，三天后就攻陷了天马城。城墙轰然倒塌，葬送了马王和数千将士的性命。
    和雷英一起离开的还有大熊、山鹿和野马，人生中的一次逃亡和征程的开始，仅仅是这样。
    雷英问列努：“我们去哪里？”
    “我们先去找熊王和鹿王。”
    列努心里，仍抱有一丝希望。
    两天后，他们来到熊王军队驻扎的营地，只看到了满地死尸。
    五个人的心一下子都冷了。
    大熊发疯似的翻着尸体，雷英他们忙上前拉住了他，大熊吼叫着，有拳头狠狠捶着地。
    “不好了！”列努一声惊叫，大家眼望四周，只见一大群天夜的士兵已经包围了这里，列努心里一惊，这是个圈套！
    “你们快上马车！”列努又叫道。
    马车就在旁边，雷英、大熊、山鹿和野马依次上了车，列努猛了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马车狂奔而去，冲出了包围，而列努则陷入了银凯的浪潮中，淹没。
    马车一路狂奔，四个人又惊又惧，不知这马车会跑到哪里。
    “嗖”“嗖”两声，大马扬蹄，连带着车一起翻倒。大熊头一个从车里跑出来，发现马已经被射死了，他们停滞在了一处峡谷，十数个弓箭手站在高处。
    山鹿在车里不敢出来，瑟瑟发抖，雷英也很恐惧，催自己要想出办法来，可又能有什么办法呢？野马目光呆滞，口里说着：“死就死吧，那么多人都死了……″
    雷英和野马都钻出了车子，忽然看到又一片箭雨向高处飞去!
    鹿王带着一大群弓箭手和投矛手出现了！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山鹿抱住父亲痛哭失声。
    鹿王只是说：封国待不住了，你们快走吧!
    “走？往哪里走？雷英问。
    鹿王道：不知道，但你们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
    一片天夜骑兵如潮水般涌来。
    他们来得这么快，快撤！鹿王一声大叫，众军士拥着雷英、大熊、山鹿和野马撤出了峡谷，逃了一路死了一路，尸体铺成了路，血液流成了河。
    终于到了鹿王的营寨，随身的军士也所剩无几。
    鹿王道：“东边就是海！他手指着一个方向，并道：明天早上我就送你们出海。”
    山鹿问：“那你呢？”
    “我要是一起走了，你们就走不成了，我要拖住天夜军。”
    这意味着又一场牺牲。
    “不！”山鹿泪如泉涌。
    但鹿王没有管他，径直走开了。
    整个晚上，四个人互相没有说一句话，悲伤占据了心头，但没有一个人哭。
    明天………
    雷英睡去了。
    战争的火焰烧去了家园，毁灭的雷声惊去了和平，宁静、安详早成梦幻，固守的一切均被摧毁。旧时已经远去，已经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