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界》第八百九十一章：生活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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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南知道骨质机甲的匠艺。
    身为匠神，任何一种机械知识他都有了解过。特别在机甲技术上，匠神绝对是最精通最顶点的一人。骨质机甲是所有机甲技术中要求最低的，由于消耗的能量太多，骨质机甲并不受欢迎。同比钢铁机甲，骨质机甲的坚硬度也远远不足。所以，历来都没人主要研发骨质机甲的技术。
    砂岛因为不缺能量，又极少金铁矿物，所以主研骨质机甲是逼不得已的发展。
    提起骨质机甲。
    相比其他人杜南又知道的更多一些，例如，有一种骨质机甲是所有机甲技术要求最高的，它叫做……双神机甲。
    它的材料叫做：神骨钢。
    在历代匠神的知识库当中……最低技术是骨质机甲，最高技术也是骨质机甲。
    此时。
    机甲商店的后坊，叮叮咚咚的敲打声音正响着，也有吱吱嘎嘎的打磨声音。看到杜南和导购女子走进来，一群工作者都愕然了。后坊中没有男子，只有一群身材健美的女子。也许因为铸磨工作的关系，她们身体的曲线更明显一些。
    “兰姐，你怎么带人进来了？”
    一群女子在工作中，身上也没有多少衣物，甚至就是一条小短裤。白花花的身子摇曳波动，看到杜南也不遮盖，似乎并不介意这位小帅哥享享眼福。又或者是砂岛中男子太少，她们不介意有人欣赏自己的妙美身子。
    “这位客人对机甲技术很有兴趣，所以……咦，香云师傅呢？”导购侍女解说。
    双目寻找，发现最重要的人物不见了。
    整个匠坊中最有技术的人儿不在，这生意还怎么做啊。
    “香云师傅到孤叶窟去了。”工女们有人应道。
    “她又跑去……唉，客人你看……”
    “这是赏你们的。”杜南拿出一枚碎晶，足够令人疯狂的‘巨款’，又说道：“告诉我，孤叶窟在哪里就行了。这些机甲技术我已经看过了，相当不错。骨质机甲主要依靠描刻技术，这些机甲能量节点的间隔位置，串联汇通，刻痕导流，以及汇力爆点都很完美匹配。可以说，一般意义的骨质机甲技术，这已经做到了极致水平。”
    “多……多谢尊驾赏赐，您……您是……”导购美女整个人都战颤了起来。
    能够随意重赏碎晶的人物，除了旅者不作二人想。
    一般情况。
    能拿得出沙晶易货的人都很少，大多是兽骨兽筋交易。砂岛的‘钱’上下左右都是，问题是普通人敲取不了。即使一星等的伪星神们，对着晶柱都是无可奈何的。光凭他们的力量程度，就好像一只蚂蚁想咬碎一颗钻石那么困难。
    “孤叶窟在哪？”杜南笑问。
    “噢……噢噢，在那边，那……外城墙根下一个奇力撞出来的大地洞。里面很多尖晶剑石，很容易刺伤……噢，对不起对不起，小人不是那个意思，小人……”导购美女本想提醒一下，瞬间又想到眼前人可不会害怕利剑一样的晶刺。
    拼命道歉间，杜南挥手阻止了，他才不会跟这么一个平凡人计较。
    “谢谢。”杜南微笑，转身走了出去。
    好一会之后。
    一群女子才高兴弹起，疯狂尖叫。今天的收入，比她们拼命工作几十年上百年都多得多。
    “原来旅者也不是那么可怕。”
    “就是就是。”
    “长得真不错，品性也好。”
    “就是就是。”
    “可惜看不上我们，早知道穿好看一点，不，多脱一点。”
    “就是就是。”
    一群女子喧哗欢谈，有了这笔巨赏她们一会半会也不用忙碌了。说起来，砂岛就是噩运与幸运同行的世界，一刹鸿运和一刹沦亡都是眨眼之间的事情。毕竟，拥有几百万星等的旅者跟毫无神力的凡人相差太大了，不管多么微末的赏赐都是她们难以想象的重量。
    此时另一边。
    杜南慢慢走到了一个城根地窟前。
    看得出来。
    这是一个被强大神力打击出来的洞穴，旅者之间的争斗破坏所成。洞穴崩坍到这种程度也不是小打小闹，砂岛的晶石极度坚硬，哪怕几百万星等神力的旅者们想要大范围破坏也不容易。这样的破坏力，必定是动了真格的打斗。
    慢步走入。
    四具人类型态的护卫机甲自动围了上来，看到是‘人类’模样又停顿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了。
    地窟内部传来一阵阵小孩的读书声，在这样的洞窟里显得格外响亮。
    杜南一边走一边观看周围。
    如同导购美女所说，这里到处都是尖晶利刺，很难安心生活。这种尖刺对旅者们没有影响，对普通人甚至一星等的伪星神这些‘晶刺’极度危险。只要撞击速度够快，或者力度够大，晶刺可以轻易贯穿任何机甲的防御。
    这些晶剑锋利无比，除晶石本身，砂岛内不存在能够防御它们的东西。
    一路上，到处都有钉在晶柱上的兽骨。
    可以想象。
    几头或者几十头凶兽闯入，追捕内里生活的人，结果硬生生撞死在晶柱之上。杜南慢慢看懂了，这里除了是生活地盘，也是防御外敌的地方。一路上暗中潜伏的机甲守卫，肯定就是防范小型野兽的保护力量。
    听到读书声音，杜南也有些奇怪。
    砂岛这地方也有知识传承？
    “艰苦是生活的一种，幸福也是生活的一种。无论艰苦还是幸福，我们永远不可气馁。我们跟野兽不同，因为我们懂得礼仪廉耻，因为我们懂得自律自控，因为我们懂得创造未知。如果没有知识文明，我们就跟野兽没有区别了。哪怕有一天你们遇到神恩巨赏，你们也不懂得怎么处理。学习，教导，传承，这便是文明之火的延续。”
    一个晶刺如林的教场，一位素衣妇人正在教育演述。
    周围是一大群小孩子。
    数量足有千余。
    有几岁也有十几岁的。
    “也许你们心里会认为，砂岛随时都有覆灭的危险。几百年，几千年，几万年，总有一天会被混沌海洋吞噬。没错，这是无法意料的。但是，生物不因为懂得猎食而精彩，而因为懂得生活而精彩。我们拥有智慧是用来思考的，不是用来浪费的。我们不能因为吃喝而满足，我们要放眼将来。现在这种知识传承正为了一代一代的延续希望，为了有一天跳脱砂岛而保留的希望。”
    “老师，我们学习知识能够脱离砂岛吗？”
    “不，现在还不能。只要努力，将来总有一天，总有一代人能够做到。如果你们认为自己正在做无用功，不去学习传承，那么我们的文明就断了。说得残忍一点，我们就好像用自己的尸体作为基石，一阶一阶构筑，一寸一寸填高，让后人有机会借助我们的传承站在最高处，完全我们的救赎。我们努力做了，可能也不会成功。如果不做，那我们一点希望都没有。”
    “老师，如果我们吃不饱，有希望有什么意义？”
    “你说得没错。我们连生活都无法保证，抱着希望有什么意义。这句话老师无法反驳，只能说：如果我们吃得饱，心里却没有希望，这样不是活得更惨吗？孩子们，你们看过养在笼子的小鸟儿了吗？它们吃饱，喝足，不受风雨，也没有危险。但是，如果你是那鸟儿，你愿意飞出来，到外面更危险的世界看一看吗？”
    这些说话，不是全部的孩子们都听得懂。
    有些人理解，有些人半懂不懂……心里都只觉得，鸟儿被关在笼子也挺惨的。
    “砂岛内还有更多孩子，他们都不愿意过来学习知识。所以，这世界并非人人都一样想法。孩子们，老师不会勉强你们一直走这条路。只能告诉你们，如果有生之年你留下了什么东西传承给后人，那么，即使被不幸野兽吞食也不会觉得可惜。因为，你这辈子没有白活。相反，哪怕你享尽繁华，临死发现什么都没有留下，你一定会觉得很可惜。因为，你这辈子白白浪费了。”
    “老师，你怎么知道？”
    “因为老师死过，而且不止一次。老师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种奇异的力量，不断将老师的生命带回来。可能这些力量觉得老师的工作还没有完成，所以不让老师休息。孩子们，不管你们相不相信，努力学习，至少你们能够分辨老师说的话是真是假。”
    “噢噢噢，老师老师，你有不死的生命吗？”
    “没有。老师只是一个普通人，连一头野狗都打不过。老师被恶狼咬死过，也被大蛇吞食过，也被人类杀死过。偶尔也有摔死，毒死，或者烧死的结果。不过，老师的生命一直被某人带回，最多好像休息了几十年的样子。孩子们，你们想死完一次又一次吗？”
    “不想。”孩子们觉得一次的人生已经很悲苦了，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呵呵……”素衣妇人笑了。
    然后慢慢转头。
    望着走近站定的杜南，问道：“这位先生，你对小妇人的‘经历’很感兴趣吗？”
    “不。”
    杜南笑了，不理一众孩子警惕注视，又说道：“无论在什么环境，生活中总有一些特殊的‘色彩’。例如你，老师。如果这里是安稳的人居星球，好像你这种赤诚的教育家并不少见。可在砂岛中，你这种人物是不可多得的。这好比在宝石堆中看到一枚宝石，它没有光芒。在一堆石头中，宝石就会璀璨无比。老师，你就有这种‘宝石’的光彩。”
    素衣妇人微礼，说道：“多谢先生夸奖，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如果先生有什么好奇的，还请不要为难这些孩子。”
    “我真的不好奇。你的‘复活’并不令人意外，例如这样……”
    杜南轻一抬手。
    忽然晶林中微微颤动，一个简单的墓碑破裂，几缕血灰飘起。
    慢慢地。
    吸收空气中的能量，慢慢凝成了一个高健男子的模样。从骨络到筋肉，从筋肉到皮肤，整个人慢慢恢复重组，最后在‘呼’的一声惊叹中，整个人突然回过神来。看到一众孩子，男子又是惊愕又是迷茫。
    素衣妇人快速走近，脱下衣服围住男子。
    “岚儿，我不是……”
    “我知道我知道，为了救孩子们，你被野狼吃掉了……现在，你回来了。”素衣妇人抱着男子，泪流满面。转头看着杜南，眼中的‘感激’无法用言词来形容。
    这会儿，男子也知道自己为什么‘复活’了。
    孩子们也震惊了。
    原来，老师能够‘死而复活’是真的，现在眼前就有同样的事情发生。
    “不用谢我。”
    杜南摆手，又说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