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道高歌》第五百四十五章地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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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神人鬼，一共五等仙业位果。
    俗世的道士大多只能成就散仙与神位，归根结底还是在人间打滚，脱离不了俗气，缺了许多仙味。但地仙已然不同，他们餐风饮露，吞光咽霞，朝出一海，暮宿他山，除了因为需要镇守道统的各处仙宫与玄宫，所以不能随时随地肉身游走大千世界之外，心思与想法早已经与凡人不同。
    地仙们关心的只有一件事：道统能不能长久，以及无量劫后有多少道士能保存。
    道士在修行的道路上要面对无数的劫难，直至功行圆满时的四九重劫，又称为天劫，或者位业劫。然而四九重劫绝不是修行者最后的劫难，整个修行者的世界还有一种劫，称为无量劫。
    道统内，关于无量劫有很多不同的解释。大千世界对于无量劫有很多各异的传说。大家都听过无量劫，但与其他许多传闻一样，知道无量劫真相的道士只是极少数。
    无量劫不止一次，而是无休无止的。
    地仙们当然知道十万年一次的无量劫，但无量劫会对道统产生何种实质性的影响，他们同样拿不准。现在的道统只有不到二十万年的历史，经过的无量劫才只有一次而已。而经过上一次无量劫活下来的寥寥无几的大道士都成了天仙，如今都身在天界，他们对无量劫的说法几经辗转，回到凡间，早已经面目全非、难辨真假。
    “李道友，无量劫将至，依贫道所知，唯有道统增强实力，达成百人地仙之数方可抵挡，若是清除了白家两位道友，咱们距离百人之数又差了不少啊。”
    “褚道友的担忧不无道理，但咱们道统剿灭神位者、驱除妖族，斩杀造化……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让道统在大千世界具有独一无二的地位，拥有无可匹敌的力量，只有这样才能抵御无量劫。可是白家呢，他们竟然痴心妄想，想要在人间建立浩天天庭，重燃神位者的火焰，与咱们道统分庭抗礼。若是被他们得逞，无量劫一来，道统必定覆灭不存也。剿灭白家道友固非我所愿，但两害相较取其轻，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不仅如此，白家宣称自己拥有比道统还要悠久的历史，并指责我等剿灭所有神位者乃是逆天而行，不仅无益，反而会损害道统抵御无量劫的能力……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当初灭神之际，到底是谁家最积极最主动，又是谁家获利最多呢？”
    “这也是贫道担心的事。他白家号称有先祖在千万年前得道，乃是道统嫡传正宗，排挤其他道友不说，如今更创造出驱虫咒，作势要收服万千界域的虫怪。虫怪乃是道统大敌，他们白家真是居心叵测啊……”
    地仙们不用说话，仅仅在心云之中利用祖师木神交，即可在须臾之间交换数不清的讯息。
    “白家在圣祖界寻找远古遗迹，声称已经发现了自己老祖的传承……白家称雄道统贫道并无异议，但圣祖界乃是妖族的发源地，他白家与妖族到底是什么关系？而且，对抗无量劫乃是道统天大的事，必须诸位同道齐心协力、众志成城方能成功，他白家却与所有道友背道而驰，以为道统的做法行差就错……他们究竟意欲何为？贫道决不能容忍白家坏了道统的大计！”
    传递讯息的乃是道教四教八宗三十二门中资格最老的地仙，他的话，无人反对。
    “虫怪需要被斩草除根，白家也不能纵容，即便差了几位地仙道友，但我道统人才济济，不出百年，必能补足百仙之数！”
    所有一切交谈以及决定都在瞬息之间完成，八十多个地仙同时从自己的地仙玄宫中走出，同时来到天意城外，又同时布下禁制困住虫怪，然后再次同时撕裂虚空，迈入了黑潭界域。
    地仙道士动念就能扫视百十个界域，天下鲜有事情能逃出他们的耳目。地仙们知道天意城外的虫怪只不过是冰山一隅，就算杀得干干净净，也于事无补。要想根除虫怪，必须杀入黑潭，将黑潭中的造化树【母树】连根拔起，方能成事。
    八十八个地仙全数来齐，白家的两位老祖——白湛以及比白湛更年老的白恒——也在最后时刻加入了众仙的行列。
    “二魔与三魔已经苏醒，七个先灵也蠢蠢欲动，咱们的时间不多。不知道一盏茶的功夫，咱们能不能解决战斗？”
    “这个容易，造化那小子以为我道统无人，胡作非为，真当我们这些老家伙不问世事吗？”白湛嘿嘿一笑，袖中的啖天妖祖发出怒吼，展现出超强的战意。上一次，他跟神秘黑影作战，吃了些小亏，迄今还耿耿于怀。他当然不知道，那黑影乃是旦夕真君，此刻正在暗黑道统所在的藏天巢外，看着数万暗黑道士围攻高歌。
    “白道友高义，那就请白道友出手镇压眼前的数万造化树吧！”褚家老祖笑道。“当日那神秘人撕破黑潭，将数个界域连通，不少造化树跑了，但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多的造化树……”
    地仙们都是虚影，说话也不过是动念而已。
    白湛没有拒绝，腾空而起，大手一挥，往下一摁，立即有七百多造化树化成了灰烬，更有数不清的虫怪来不及反应，便被挤成了齑粉。白湛一面扫灭造化树，一面张开道袍的袖子，往袖子中装盛自己看中的造化树和虫怪。
    地仙们看在眼里，都未说话。
    三息之后，造化树损失过半，白湛突然大笑一声。“真正的造化原来在这里！”
    众仙看时，一片造化树的灰烬之中，一颗巨大的石卵正安然地躺在原地，毫不起眼。若不是白湛眼力惊人，根本看不出端倪。
    地仙道士们不约而同发动了惊人的攻击，但并不是打向石卵，却是奔向了白湛。白湛不曾防备，全靠法身生出的应激反应，撕破了虚空，往外遁去。
    几十个地仙的法术足以毁天灭地，白湛逃无可逃，全靠白恒扑上来，用地仙之躯接下了这一击。
    白家两位道祖临行前在地宫中曾做过推演，并未发觉异常，以为安全，哪里知道其余的地仙虽有剿灭白家之心，却从未曝露，全靠彼此揣摩、预知，从而做到了心中有数，结果直到这一次出发剿灭虫怪前的几息功夫内才突然议定计策，就算有天意存在，恐怕也料不到这样的异数，又何况白家两位地仙？
    白恒得道已有数万年，乃是白湛嫡亲的叔爷。关键时刻，他选择以自己数万年的修为来换取白湛的生机。
    “白湛，去吧，你比贫道更有潜力，虽然咱们只结了地仙位业，但我白家必定会有天仙降生，她需要你的看护……这个道统，走错了道路，抵挡不住无量劫的……”
    “休要胡言乱语，本道统与世长存，与日月齐辉！”众地仙罕见地齐声呼喊，无数灵光汇聚一处，将白恒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