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道高歌》第五百三十四章道统的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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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家认为自己家族的延续得从数千万年前算起。当然，中途并非完全没有间断。
    大部分道士并不知道，道统其实也有轮回，所以可以查阅的道统历史不长。因为现在的道统与几十万年前或者几百万前的道统虽然在某种意义上仍是一脉相承，但同时又是各自独立发源，并无直接罔替的关系。
    因为某种奇怪的原因，道门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消失，但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生息，又会出现。祖师木是一切的见证，也是历史上所有道统重生的保障。不同时期的道统，就像是祖师木在不同时间结出的果实一样。
    白家，他们自认是祖师木最早结出的那批果实。其它前代道士彻底消失，白家却留下了世俗的血脉。
    白宋突然觉得豁然开朗，因为高歌曾经说过，造化并非世上一切事物的创造者。按照白金瑞的叙述，白宋可以确认，就连凡人也不全是造化的创造。
    道统的轮回，只是道士的覆灭与重生，普通人类却不受影响。虽然对于普通凡人而言，他们面临着更多的挑战，但仍有少数人挺过了漫长的岁月，从远古时代走了过来。
    “咱们白家的先祖曾经是当时代有名的大道士，我们家族有自己的传承，比现在的道统知道的还要更多……造化不足为惧，道统的轮回才是大劫。”
    “父亲需要我做什么？”
    “带着你手下的散仙和散修和我一起回浩天天宫。咱们父女同心协力，驻守天宫。”
    白宋稍微有些犹豫，因为这些散仙与散修都是她替高歌收拢的，可一旦去了天宫，那多半就成了白金瑞的臣子。
    正在犹豫，九仙谷外又传来巨响。乃是更多、更强的虫怪来袭。
    短暂侵入道统的虫怪只是冰山一角。在外面的世界内，这些没有情绪、不畏生死的虫怪正在以惊人的速度繁殖、变化以及发动对所有人类的进攻。
    白宋一瞥，大殿内，法术形成的光幕上，正显出巨人们斩杀虫怪的情形。
    百花谷外北面的平原上，峥嵘巨人屹立如高山，张嘴一吸，就将数以万计的各色虫怪吞入腹中，然后胡乱一嚼，汁液横流。
    虫怪们被‘激怒’，不顾一切地冲向峥嵘巨人。
    峥嵘巨人的皮肤坚硬如铁，又不畏酸腐，对虫怪不屑一顾，眨眼工夫就斩杀了不计其数。可是他的身后，体型较小的巨人就没有如此强悍，其中一只被虫怪掀翻在地，不大工夫就被啃成了一副枯骨。
    百花谷南面的丘陵之上，则是原初巨人，这些巨人与人类长相相似，只是异常高大，他们都穿上了白家从神器门购买来的道门符甲，在日光下熠熠生辉。这些巨人不仅力大无穷，而且会使用一些法术，面对虫怪更具优势。
    与虫怪的争斗比拼的是耐力，凡人不堪一击，散修不能久持，反而是巨人占据优势。与虫怪，甚至是天魔类似，巨人是可以从食物中获取无穷养分的。
    白宋突然意识到什么，对白金瑞说道：“好，父亲，我听你的！”
    百寿道君百般不乐意，他说什么都不愿意离开自己的百花谷。
    丁潇怒气冲冲，差点对他动手。“老不正经的，你想一个人在这里送死不成？”
    “死就死，本仙哪里也不去！就在百花谷！”
    丁潇还要与他争辩，却被白宋阻止。“人各有命，人各有意，不必勉强。百寿道君既然愿意留在百花谷，也就由着他吧。他在这里兴许也是安全的。不光是他，其余任何人愿意留在这里的，我都不勉强。”
    白宋此言一出，不仅丁潇侧目，其余众人亦无不惊愕，因为白宋的野蛮霸道是百年有名的，谁也没想到一息之间，她突然变得讲理起来了。
    白金瑞的话影响了白宋，让白宋意识到即便是道统都有被迫覆灭、重生之时，又遑论寻常散修？说不定转瞬之后，这里的所有人都将不复存在。既然如此，何不让他们顺着自己的心意去活。白宋以己度人，将自己对高歌的爱与思念推及万千，开始对别人也有了同情。
    这种变化，究竟是在潜移默化之中缓慢发生，还是如秋风扫落叶般一夜完成，白宋也说不清楚。这种心思一旦突然出现，就再不肯离开。
    大部分散仙和散修还是以白宋马首是瞻，跟着她和丁潇离开了山谷。刚从百花谷出来不久，受到白宋召唤的光明神与蓝袍修士阮星诞也带着众道友赶来相会。
    白宋不隐瞒，将自己的打算又说了一遍。阮星诞面露迟疑，示意光明神赶紧回转金犀湾、严防死守，应该还有生机。但没想到光明神却异常坚定。“既然白宋道友和丁潇道友已有打算，老夫自然跟从。”
    “光明……”阮星诞与光明神相交愈厚，赶忙出言劝阻，却被光明神再度打断。“阮道友，相信老夫，咱们的选择不会错的。老夫修为虽不高绝，眼光也不毒辣，但凭直觉认为道统与造化之间必有一场今惊天大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场大战牵连深广，大千世界，没人可以置身事外……天底下已经没有所谓的世外桃源了……与其躲躲藏藏，不如选一个强有力的人物来领导咱们。”
    光明神祇的话很有分量，阮星诞再不辩驳。
    巨人们得到命令，怒吼着在前面开路，浩天天宫的神将们则撕碎虚空，然后纵入其中，白宋带着众散仙紧随其后。
    就在众人离开百花谷的同时，漫山遍野的巨大人形虫怪来到了这个界域，冲向了百花谷。
    丁潇突然叹了口气。“百寿道君那老儿人不坏，希望他活下来。”
    ……
    “咱们能活下去吗？老龙？”银娥有些情绪低落，看着四周数不清的虫怪，又想起高歌被擒走的事实，就差滴下眼泪了。
    蛟神点点头，用恶毒的眼神看了看不远处的广倔。“我的姑娘，好银娥，我们会活下去的，有高道长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广倔的脸抽搐了一下，没有说话，但这一切都逃不过老成的蛟神的眼睛。“小子，你不服气吗？”
    广倔微微一笑。“高大哥救过我，我当然服气。不过，这是一场道士注定赢不了的战争。”
    “为什么？”银娥开始讨厌广倔了。
    广倔却一无所知，自顾自地说道。“因为我才是真正的造化，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