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这里,等风也等你》卷一情人眼231、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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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打算用手肘将他推下床。》》》读》书,∞◎
    他醇厚的嗓音低低地传出。
    “对不起……”
    他的脸埋在她后脑勺的头发里,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随着他的气息传递而来,于她的皮肤上氤氲开灼烫。
    阮舒深深吸一口气,语调冷薄:“没什么好对不起的,你没有哪里对不起我。”
    她承认,一开始得知真相时,愤恨填充了她的所有情感,他曾经对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在她的心里清清楚楚地印上了明确的目的
    他和她协议结婚,是为了把她套牢在他的身边,更方便地接近庄佩妤;
    他一步步攻陷她的心,是为了博取她的信任,更快速地找到两亿;
    细思极恐的更在,甚至他和她说话,都在随时随刻地套取有用的信息。
    这些念头疯狂地折磨她,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但很快她就冷静下来了
    她本就知道他接近她另有目的;
    她本就知道他对她的感情不纯粹;
    他也从来没有否认过。
    只是他们心照不宣地避而不谈罢了。
    那么,她还有什么可愤恨的?
    是她自己答应他不追问的,是她自己答应给予他信任的。如今事情明明白白地掰开,却也是她自己承受不起。她能怪谁?
    他所做的事情。她没有权利指责对错。他只是在他的人生轨道上做他原本就想做的,并未因为她而有所改变。
    是的,并未因为她而有所改变……
    他的野心那么大,他那么地清醒,清醒地计算着利害,把控着权衡,他不是因为她是他喜欢的女人,就不去利用。
    他没有对不起她,是她自己的心失衡了。
    或许女人终归是女人吧,一旦拥有爱情,就意味着要丢失一部分的自我。
    傅令元很久没有再出声,吻着她的头发,渐渐地吻到她的后颈上,唇瓣冰冰凉凉,就这么一直细细密密地吻,吻得令阮舒觉得那块皮肤都被酒精消毒了。
    白天陈青洲来的时候,貌似提过今天有青帮的流水宴。
    是庆祝傅令元就任四海堂的掌权人吧?
    喝了这么多的酒,她完全可以想象杯盏交错间,他是如何欣喜地接受大家的恭贺。
    缩了缩头,阮舒避开他的嘴唇,无声地抗拒他的亲昵。
    傅令元没有再继续,收缩手臂,将覆在她小腹上的掌心贴合得愈发紧密,并轻轻摩挲两下。
    察觉他的此番小动作,阮舒拧眉。
    便听他嗓音低低沉沉的,又重复道:“对不起。”
    敛着瞳仁,阮舒语音无波无澜:“没什么好对不起的。避孕措施没妥当,我也有责任。不管怎样原本就是要拿掉的。现在多了个宫外孕的理由,更理所当然。”
    傅令元轻轻“呵”出一声。
    意味不明。
    貌似有点嘲讽。
    阮舒的手肘往后顶:“放开。”
    傅令元置若罔闻,忽而问了一句话:“你一秒钟都没有萌生过要留下他的念头?”
    留?阮舒一丁点空隙都未犹豫:“没有。”
    随着她尾音的落下,房间里陷入一阵沉寂。
    阮舒不是特别能理解他问这个问题算几个意思。不过她并没有探究的**。手肘比方才还要重地往后顶:“放开。”
    傅令元没反应。
    阮舒蹙眉:“我明天要动手术,别影响我休息。”
    “我知道。”傅令元呼着酒气,调子平平,“我保证不会影响你。今晚让我呆在这里。”
    “你这样对我就是影响。”阮舒指出,声线平缓。
    回答她的是沉默。
    阮舒抬手,伸向床头铃。
    傅令元扣住她的腕。
    阮舒眸光谙出一抹微冷。
    身后的人有了动静,手臂从她的腰上缩了回去,同时,原本贴在她后背的胸膛也撤离。
    窸窸窣窣中,病床上的重力减轻了,随后是他放缓的脚步,紧着是开门声,外面的灯光投映进来快速地一晃,最后的关门结束,病房里归于安静。
    阮舒始终保持着原本背对着门的侧躺姿势,于黑暗里静静地凝视家具的轮廓。
    顷刻之后,她重新闭阖双目,手指蜷起,缓缓地挪至小腹处。
    他掌心的温度仿佛还在。
    空气里尚飘散着他带来的酒精的气味儿,久久挥散不去。
    ……
    傅令元从病房出来。原本站得隔有一段距离的栗青和赵十三连忙迎了过来,十分诧异自家老大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难道不是要睡在这儿?
    彼此交换一个眼神后,见傅令元一声不吭地迈步往外走,栗青匆匆跟上脚步,赵十三留在病房外,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线条粗犷的脸上少见地露出一抹忧虑。
    停车场,栗青上了车,从后视镜瞅闭目养神的傅令元,也不问上哪儿,活络地便道:“老大,你今儿个流水宴被灌了不少酒,一会儿回别墅,让下人给你煮点醒酒汤。”
    傅令元没有给反应。
    栗青只当作他默认,启动了车子。
    半途时,傅令元出声:“靠边停。”
    栗青以为有什么急事,立刻照做,停车之后,傅令元径直打开车门下车。
    “你自己先回去。”
    知他心情不好,栗青未多问,开着车自行离开。
    傅令元站在路边抽了一根烟,然后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约莫十多分钟后,阳明山山顶,出租车收了车费兀自离开。
    目送车的尾灯彻底消失,傅令元眯起眸子,环视一圈深夜无人的周遭,举步走上观景台。
    整座海城的夜景伏于脚下。远远的天空上,有夜班飞机闪烁着光从城市上空经过。
    傅令元叼着烟,静默地迎风站立,思绪飘到几个月前的某个夜晚。
    直到耳中捕捉到有人踩着小石子的动静。
    他转过身。
    来人站定:“不是说不想见我?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傅令元斜斜勾唇,盯着对方的轮廓凉笑不做声,隔几秒,蓦然一偏头吐掉嘴里的烟:“总得有个出气筒。”
    笑意收住,他三步并作两步跨到对方面前,迅猛地一个拳头就出去。
    ……
    第二天上午,手术如常进行。
    手术结束后,推回来病房,护士交待了好多事情,阮舒全丢给月嫂。一个字儿没听,枕着枕头头一歪直接睡过去。
    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是黄昏。
    橙色的床单,鹅黄的墙面。VIP病房就是这点好,不至于如普通病房冰凉。
    身上还插着几支管子,身上没有什么疼痛,也不觉得难受。阮舒记得好像六七个小时才能翻身,不晓得现在几点了,她不敢随便乱动。
    视线在房间里兜了一圈,那个月嫂不在,不晓得去哪儿了。
    阮舒不悦地蹙眉。病房的门在这时打开。
    许是以为她还没醒,傅令元的身形滞了一秒,然后关上门继续步子。
    “月嫂呢?”
    “去给你准备晚餐。”
    回话间,傅令元来到她的病床前,俯身拨了拨她额上的头发,打量着她的脸色,询问:“感觉怎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的样子如常,好似从前那般,仿佛凌晨带着颓靡酒气来她病房的那个人不是他。
    “没事。”阮舒清清淡淡。
    傅令元在床边的椅子里坐下,挑了水果篮里的荸荠,一边开始削皮,一边沉着嗓子:“要再住两天才能出院。之后先住去别墅,那里地方大,也方便月嫂跟去照顾。公司那边继续给你休假。你上一回人流手术之后没有调理好,这一次做小月子不能再随便对待。”
    抿抿唇,阮舒未对他的这番叮嘱做任何回应,瞥见他握水果刀那只手的四个拳峰上全贴了创可贴,像是受了伤。
    不多时,傅令元将削好皮的荸荠在盘子里切成块,用牙签扎了一块,送至她嘴边。
    通体白色的果肉看起来清甜多汁。
    眉目淡静地盯一眼,阮舒抬眸,对视上他浓眉之下湛黑的眸子,轻轻摇了摇头,旋即朝病床柜努努嘴:“最底下的抽屉里有个东西,麻烦帮我拿一下。”
    傅令元折眉,暂且放下手中的果盘,弯腰,拉开抽屉,拿出里面的黄色档案袋。
    “什么东西?”
    “给三哥的。三哥自己打开看吧。”
    她在浅浅地笑。而且又叫回他“三哥”。此情此景之下显得古怪。
    傅令元预感不太好地跳了跳眼皮,手指绕开档案袋上的棉线,抽出里面的几张纸。
    看到“离婚协议”四个字,他的眼瞳遽然遁入幽深。
    “抽屉里也有笔,三哥签了吧。具体条款其实没什么值得看的。当初结婚时本就是合约婚姻,所以现在全都很简单,你的还是你的,我的还是我的,不存在任何拎不清楚的地方。等我出院,就会去绿水豪庭把我的东西都拿走,届时麻烦你抽个空,和我再去民政局把离婚证办了,就了了。”
    已临近春末,阮舒的声音却仿佛还停留在初春,沾染着凉意,没有半点温存。
    瞳仁随着她的话一寸寸收缩,傅令元抬眸,眼底是如墨的黑:“为什么要离婚?”
    阮舒躺在病床上,偏着头看他,面容清淡。反问:“为什么不离婚?”
    “因为我没告诉你你是陈玺的私生女,因为我没告诉你庄佩妤和两亿的关系,所以认为我在欺骗你?”
    “都不是。”
    “那是为什么?”
    “不想和你继续纠缠。”阮舒还是那副口吻。
    “讲清楚。”傅令元冷声,棱角锐冷的面容像笼罩了浓黑的雾。
    “我只想过我自己的生活,不想牵扯进你们争权夺势的纷争之中。那是和我无关的世界。我不想我往后的人生毁在庄佩妤留下的烂摊子里。”阮舒表情平静漠然。
    一开始是他强行拉她进来,她试图安安静静地当一个旁观者,无果;然后她接受了作为他的女人的身份,主动站在他的身边。可即便如此,她本质上其实依旧是局外人。
    然而现在完全不一样。莫名其妙的,庄佩妤和两亿扯上了直接的联系,她变成了陈家的女儿,并且因为庄佩妤的死,她被推到了旋风的中心。
    性质已全然不同。
    “我看不出这和离婚存在因果关系。”傅令元讥诮,“和我离婚,你就不是庄佩妤的女儿了?和我离婚,你就不是陈玺的私生女了?和我离婚,你就不是我的女人了?”
    阮舒看着他,不说话,少顷,她开口:“你有没有可能放弃两亿?”
    大抵没料到她有此一问。傅令元皱眉,随即盯着她,唇角抿出坚冷:“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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