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夫》163断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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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到头来,却还是以她思虑不周作为了问题的收场。
    这叫什么事儿啊。
    往前……也没觉得自己这么蠢啊?
    且怎么还觉得这回蠢的莫名其妙的……
    总觉得整件事情哪里不对。
    冯霁雯在心底一阵暗忖,却也没能想出究竟是哪里不对,最后干脆作罢。
    全当是……吃一堑长一智吧。
    以后想问题,再尽量想的全面一些。
    她十分乐观地自我劝服了,半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实则上是被某人三言两语给忽悠的带歪了楼……
    和珅一眼将她的心思看破,忍俊不禁之际为防露出破绽,微微转开了视线去,眸中一派浑浑笑意。
    窗外天色已暗,归巢的鸟儿叫了几声,清脆悦耳。
    和珅到底没去前院用饭,而是厚着脸皮不顾冯霁雯的反对与嫌弃,强行让丫鬟加了一碗饭一副筷,同冯霁雯瓜分了几碟可怜的小菜。
    望着他吃的不亦乐乎,冯霁雯嘴角一阵抽搐。
    什么人啊这是……
    前院饭厅里的和琳望着面前一大桌子丰盛的菜式,不禁热泪盈眶。
    听大哥让刘全儿来传话,说这一桌子菜都是兄嫂特意吩咐厨房给他一个人单独准备的,要让他好好进补进补。
    他知道,大哥大嫂还是担心他会因为凤西茶楼之事而留下阴影,这才变着法儿地想让他高兴起来。
    大哥大嫂待他这么好,他还有什么理由继续消沉下去呢?
    一旁的刘全眼瞧着这幅情形,脸色复杂地别开了视线去。
    哎,他单纯而又可怜的二爷哟……
    ……
    同一刻。汪家却是一番与和宅截然不同的气氛。
    数日未敢归家的汪黎隽今日被汪士英派人给逮了回来。
    暴怒中的汪士英直接将人绑去祠堂,命家丁动用了家法杖责汪黎隽。
    汪太太孙氏闻听消息急忙赶来阻止。
    而当两个年幼的庶子和府里的姑娘们结伴而来时,瞧见的却是父亲掌掴母亲的场面。
    孙氏护儿心切,真正惹怒了正在气头儿的汪士英。
    “若非你平日里对他如此骄纵,他又怎敢一次次肆无忌惮的惹是生非!”汪士英眼珠子似都是红的,看起来气到了极点,他指着身形颤抖的孙氏说道:“之前还且罢了。这回他连累的我被人弹劾。原本该到手的肥缺生生飞了不说,还被罚了整整五年俸禄!我他娘的还要在钦天监那个鬼地方白白做五年苦工!从此只怕都没有再升官的可能!若非有金大人从中回护,你此时只怕要去地牢里见我了!”
    孙氏还从未见过他如此疯狂的模样。又因方才被打了一巴掌的缘故,后怕的厉害,此时除了颤抖竟连话也说不出了。
    汪黎珠连忙跑过来一把扶住了母亲,看向被两名家丁强按在条凳上杖责。不住痛呼着的汪黎隽,本想要开口求情。但见父亲狰狞的面色,登时再不敢言语半字,只能满心畏惧地听着汪黎隽凄惨的求饶声不断响起。
    汪黎芸皱皱眉,未再多留。带着丫鬟独自转身离去了。
    真是讽刺。
    这就是她的血亲们。
    这样的汪家,注定也只能继续没落下去了。
    “今日是三月多少了?”她一边走,一边向身侧的丫鬟问道。
    “三月廿九了。三姑娘。”
    三月廿九了。
    就要进四月了。
    杏花就要开了,再有不久。春闱的杏榜也该放出来了吧。
    她往前走,望着四周渐深的夜色,不觉间握紧了手中的绢帕。
    不管能否有缘走到一起,她都愿他能如愿。
    他那样从才华学识到人品性情都极佳之人,实在不该被埋没。
    ……
    汪家祠堂里闹腾至大半夜才算消停下来。
    汪黎隽被生生打的昏厥了过去,汪士英才勉强让家丁停下手。
    两个家丁累了一脑门儿的汗,背也湿了,看起来是没留情。
    孙氏望着躺在条凳上下半身血肉模糊的儿子,不堪重击加之哭喊过度,一时间也跟着陷入了昏迷。
    可这还不算完。
    有她昏的还在后头——
    次日大夫宣告,汪黎隽的右腿伤势极严重,十有*是无法痊愈了。
    换而言之,他虽不至于瘫痪,日后确也至少得是个跛子了。
    这个消息让孙氏险些窒息。
    这可是她唯一的儿子!
    她再顾不得什么畏惧,哭骂着找到了汪士英,要他赔儿子的腿。
    汪士英不耐烦地将其一把重重挥开,“噌”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冷冷道了句:“我断他一条腿都是轻的,他断的可是整个汪家的后路!我此番没要了他的命来向祖宗谢罪,已是我心慈手软了!”
    他真愿从未生过这个逆子!
    当真造孽!
    还有这个遇事只知道拖后腿的女人……一定是他当年娶妻的方式不对!
    此际,汪黎隽所在的逸风院中,下人们个个噤若寒蝉。
    內间之中,静姨娘屏退了两名伺候着的丫鬟,正捧着药碗亲自上前为汪黎隽喂药。
    “滚开!”
    汪黎隽一挥手扫了过去,药碗被打翻,乌黑的药汁洒了静姨娘满身。
    药碗在她脚下碎成数瓣,她吓得惊呼一声连连后退,险些撞到茶几上。
    静姨娘余惊未了地用右手护住隆起的腹部。
    “你疯了吗……?”她忍不住出声质问。
    “你还有脸来见我?”靠坐在床头的汪黎隽侧身狠狠地盯着她,怒道:“倘若不是你跟爹透露了我的藏身之处,他怎么可能这么快找得到我?又怎么可能在气头上让人活活废了我一条腿……都怪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人害了我!”
    静姨娘闻言不可置信地看着汪黎隽。
    这还是她认识的哪个人吗?
    虽然自她怀有身孕以来他便待自己远不及从前那般上心了,可像今日这般跟她说话还是头一次。
    静姨娘心中既是委屈又是愤怒,一双杏眼中顷刻注满了泪水。泪珠成线扑簌滑落。
    “你数日不曾归家,我不过是出于担心才让……”
    “住口!”正处于疯狂中的汪黎隽半个字也不愿去听,只拿一双阴测测的眼睛瞪着她道:“我真是瞎了眼才会接你这个祸害进府里来!自从你找上我,我便麻烦不断!你给我滚,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听惯了温言软语的静姨娘何尝能受得了他这等刺耳言语,当即咬紧牙关转身小跑了出去。
    之前说的那么好听,口口声声说不介意她的过往。如今却拿此事来戳她的心窝子。还将一切不幸都归咎到了她的身上……她早该知道,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静姨娘通红的眼底一派恨意滋长。
    ……
    三日后,四月初一。
    这一日。恰逢了和珅休沐换值,夫妻二人赶在冯英廉下早朝的时辰前后回了趟英廉府,前去探望祖父。
    夫妻二人被请入前厅之时,却发现厅中已坐着两位衣着朴素的年轻客人。冯舒志也在一侧旁听。
    两位客人皆起身作礼。
    其中一位是丁子昱,另一位冯霁雯隐约瞧着眼熟。却一时没记起在何处见过。
    冯英廉在中间代为作了引荐。
    “这位是丁举人,这位是钱举人。”
    “这是老夫的孙婿,和珅。”提到自己这个孙婿,冯英廉笑着说道:“如今为一等侍卫。在御前伺候。”
    “我与和公子曾在袁先生处见过数次的,算不得陌生。”丁子昱笑着讲道:“只是想不到和兄刚从咸安宫官学中肄业短短数月,便已就职一等侍卫。又得了圣上赏识认可,真是令人心生敬佩。”
    近来传的沸沸扬扬的王安石那首《泊船瓜洲》。当时在南书房中的情形,他前日里已从袁枚处得知了大概,自也从袁枚口中知晓了和珅之事。
    此事他也同身侧的钱应明说起过。
    只是当时钱应明满脸不屑,并不当回事儿。
    此时钱应明也只是上下扫了和珅一眼,并未像丁子昱那般主动开口打招呼,而是面无表情地错开了视线——他可不觉得一个靠娶上高官的孙女儿站稳脚跟儿,且抛下读书人的尊严去做侍卫奴才的人有什么好值得他去多看一眼的。
    只是他这视线一错开,不经意间,却是落在和珅身侧的冯霁雯身上。
    对方女子着靛青色对襟梅花扣儿半臂,象牙白浅色细绸裙,腰间系着的同心结缨络上坠着一块儿月牙形红玉,一瞧便是不可多得的上上之品。
    这是冯霁雯在况太妃赠她的那一整匣子珠宝首饰里随手挑出来的一件儿。
    钱应明自鼻间轻轻溢出一声冷嗤来,再度转开了视线。
    因觉得眼熟的缘故,冯霁雯恰巧在留意他,眼下便将他这幅神情尽收了眼底。
    对于对方这种没有缘由的‘不屑一顾’,她觉得十分莫名其妙。
    也正是他这幅神情,让她记起了此人是谁。
    是之前英廉府的商铺里临时请用的账房先生——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
    当时头一回相见,她便觉得有些奇怪的熟悉。
    如今这种感觉便又浮现了出来。
    但见他侧过脸一副孤傲冷硬的模样,仿佛别人瞧他一眼都是在玷污他似得,冯霁雯暗忖了句莫名其妙,便也懒得再去打量他。
    这边和珅同丁子昱寒暄的十分起劲,冯英廉笑着招手示意坐下说话。
    有外男在,冯霁雯不好多留,跟老爷子行了个礼,便离开了前厅,打算回棠院待一会儿。
    不料她前脚刚出客厅,后脚冯舒志便跟出来了。
    “长姐。”
    “怎么出来了?”冯霁雯回过头来问道。
    “丁先生和那个钱举人说的都是考场上的事情,我听的一知半解的,坐着有些发闷。”冯舒志看着她说道:“长姐,我最近跟着新来的先生习书法,总觉得没什么长进,你帮我瞧瞧问题出在哪儿了可好?”
    冯霁雯闻言笑道:“那你跟我一道儿去棠院吧。”
    冯舒志欣然点头。
    路上,他说了些近来英廉府的大小事。
    冯霁雯听着,时不时地会问上一两句。
    “对了,五日后皇上出宫巡视绿营兵,还要乘龙船绕护城河巡京呢,我跟永蕃永萼他们约好了一块儿去看圣驾,长姐也会去吗?”冯舒志问道。
    皇上巡视乃是大事,此事一月前冯霁雯便有耳闻,昨日里也听和珅提过一回。
    她点头道:“去的,和紫云格格说好了的。”
    紫云回京已有接近一年,对这位威震四方的乾隆皇帝崇拜的很,早便嚷嚷着要借此机会一睹天子圣颜了。
    冯霁雯也想瞧瞧这位史书上的‘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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