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域记》第二百一十六章：漫漫修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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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片月光之下，皎白的光芒透过山体的缝隙照进距离盛世莲花十几公里外的某处荒山内心深处，那里本是一片漆黑，但因为这一缕月光而变得明亮起来。
    天蓝蓝缓缓走进这片原本属于池族的禁地，顺着微弱的月光朝前方的黑暗看去。她几乎是和三位域主一同到达的池族，但她没有去直面阳无痕而是直接来到池族的禁地。如若池族那边失守，弄炎教很快就会察觉到盛世莲花只是一个障眼法，这片隐藏在荒山之中的禁地才是姬尘和雨诗真正突破修罗境的地方。
    而她便是最后的防线。
    “妈妈。”
    黑暗中传来轻微的呼声，让天蓝蓝身体一颤。她借着月光向前看却不敢向前行进一步，因为对他们来说这一步实在是太危险了，若是有一丁点打乱他们的修炼步伐那么对于他们来讲后果是毁灭性的。
    但是她明确地听到的雨诗的声音，这让她有些犹豫地朝着黑暗深处问道，“雨诗？”
    “是我，妈妈。”黑暗中传来一丝丝光芒，那是雨诗点燃的火焰。她缓缓走过来，天蓝蓝也明确感受到了来自雨诗的压迫感。那是一种若有若无的气质，她只在西门封的身上才感受过。
    “你怎么在这节骨眼上出来了？”天蓝蓝眉间一皱，确认眼前的雨诗是实体而并非是肉身损坏而凝结成的精神体。
    “最后那一层瓶颈，我实在是无法突破了。”雨诗的情绪明显是很低落，她额前的长发垂下挡住她半边脸，她微微一侧身子，让光芒照在旁边的姬尘身上。
    黑暗中，姬尘盘腿坐在地面上，身边的空间都散发着阵阵涟漪。在他的身上同样有西门封级别的威压，但却总是给人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他还在坚持寻找那突破最后一道瓶颈的突破口，可他现在甚至连修罗境的瓶颈都没有感受到。
    池族的传承之力他很早就吸收殆尽了，全身上下每一个芥子容纳灵力也达到了极致。但他面前仿佛还是一片汪洋，不知从何下脚，更不知汪洋的尽头是何处。
    “你们还缺的，是修罗感悟。”就在这时，从禁地入口有一盏灯光照射而来。只见牧知白燃着焚天帝炎从入口走了进来，左手上面还漂浮着一个光球，其中竟然有一根正在勃发的萌芽。
    “修罗感悟？”仅仅听到这个名字天蓝蓝就觉得有些无助，但看到牧知白手中拿着的那个光球她反倒有些好奇，“你手中拿着的这物，便是修罗感悟？你从何处取得的？”
    “它来自不灭天域的主人皓月尊者，他是万年前成功踏出那一步并且已经远离灵界的一位传奇人物。虽然尊者大人已经不在灵界，但他离开时留下的一道精神分影包含着他临走前的意志和所得。”牧知白伸出手，将这光球挣脱开来，其中的萌芽迅速萌发，然后化为一道淡淡的绿光，瞬间将这片空间照亮。
    这片璀璨的光芒之中仿佛有光影流转，雨诗抬头望向这片流转的光影，忽然眼神一空。在她眼中，这片光芒倒影着生命的诞生和延续，还有死亡的出现与消逝。这一刹那，她进入了绝对的空想状态，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微微的光芒。
    姬尘也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从修炼状态中醒来，抬头看向这片光影。在这片光影当中，姬尘却看到一片虚无的黑暗。
    在绝对的黑暗当中，他仿佛是感受到了永恒。时间在这里完全消失了意义，一瞬间仿佛就是一万年，眨眼间千万年似乎都已经过去。
    不知等待了多久他迎接了他世界的第一缕光，那是极其狭窄的光芒。他只觉得轻轻一落，全身的力量便在一瞬间消失。喉中的本能让他止不住大哭起来，他竟然以婴儿的姿态重生，降生在某一个世界裂缝当中。
    姬尘竟然也心中十分的淡然，仿佛是在必然经历什么似得，自从重生的这一瞬间开始，他竟然也慢慢地接受新的生活。
    这一世过的很快，这个世界似乎没有灵力的存在，所以他的寿命没有那么长，只是活了将将八十岁而已。他这一世生在水乡小镇，一辈子没有离开过。
    在寿命的极限处，他的眼前所有光芒慢慢消逝，最后化为一阵黑暗。当光明再次降临的时候，他又重生在另外的世界当中。
    这一世他诞生在星辰当中，天空上漂泊着无数纯白色的星际战舰。这一次他出身尊贵世家，本该享受着荣华富贵的漫长生命，但就因年轻时遇到的某个女孩而孤独终老。在寂寞的星空中再次告别世间。
    这一世他来到了一个很像灵界的地方，但并非天赋异禀也无奇遇相随，等到寿命的极限他也随之而去。又一世，他重生在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的世界当中，追随绘画的梦想小有成就，但却无法登入那大雅之堂...
    一世又一世，姬尘似乎在漫无边境的轮回当中失去了自己本来的意志。他不知自己究竟是谁，究竟要往哪里走。慢慢轮回路，他走得迷茫了。
    一次又一次，他在寿命的极限期盼着一切的结束。但随之而来的永远都是另一世的开端，已经不知过了多长的岁月，记忆太多让他反而忘却自己的开始。
    于是，他沉沦在了轮回当中，无法自拔。
    某一世，他驰马与伙伴奔跑在落日的草原，身负青剑鲜衣如焰。大风起，衣衫猎，他目视着璀璨的落日，忽然停了下来。在落日的虚影当中，不知是错觉还是看错，他竟在落日余晖当中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你是谁？”他犹豫着问道，丝毫没有注意身后不远处，敌国的大军已经踏着草原袭来。
    “你是谁？”他的记忆突然在这一刻复苏，但随着身后无数箭矢的袭来，他此生也随之落幕。
    又是漆黑一片的绝对黑暗，姬尘待在这寒冷的区域当中却无比心安。他在黑暗中看到了最后一眼看到过的身影。
    一身长袍苍蓝，一头长发碧蓝，一双眼睛青蓝。
    “冰皇...”在这黑暗当中，姬尘原本的记忆占据了主导。他朝着冰皇跪下，行了后辈之礼，说道，“子孙姬尘，见过祖宗。”
    “...历经了千万轮回，你竟然还能够在徘徊之地守住自我。”冰皇笑着缓缓说道。
    “若非是见到您，我想我依旧会迷失。”姬尘也笑了，“晋级修罗境，恐怕要历经无尽的轮回。祖宗感谢您提醒我我自己是谁，接下来的路，我还需要走下去。”
    “不同的人晋级修罗，要走的路是不同的，你这条路是通往时间尽头永无止休。在这无尽的轮回当中，你已经修出了神魂。只要修罗感悟累积够了，那便可晋升修罗境结束这轮回了。”冰皇笑了笑，然后捧起手，一抹淡淡的蓝色光芒从他手中聚集而出。
    “祖宗，您这是？”姬尘问道。
    “我追逐她的身影，已经在世间逗留了万年。万年我企图找到在轮回中的她，但实际上这是天方夜谭，世界有无限个世界，而经历了万年的轮回她早已经选择不了诞生在哪个世界了。既然这般，那我也放下执念踏入轮回当中吧，只期待缘分能够让我们在无限的未来中再次相遇。”冰皇笑了笑，身影暗淡了几分，手中的光芒亮了几分，“姬尘啊，就让我在离别之前送你最后一件礼物吧...我当年积攒的修罗感悟，就全部送给你，助你成就修罗。”
    还未等姬尘说什么，那蓝色的光芒便一闪进入了他的额头。
    姬尘眼中闪出璀璨的光芒，周围的黑暗似乎被这光芒所撕裂。然后这代表无尽轮回的绝对黑暗，竟然开始慢慢崩解。
    而冰皇的身影，也随着轮回的崩解，缓缓融入消失。他进入了下一个轮回，或许在那里，他能遇见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