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山》第三十六章:郭子美悻悻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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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那曼陀罗迷香和曼陀罗叶子,就要说到她的大哥郭子亭。
    郭子亭这个花心公子哥,除了专情于望春楼里的姑娘们,更是对未央城里的妙龄纯情女子情有独钟,时常施以迷香之术,以使那些女子乖乖躺倒在自己床榻。这些郭子美是偶尔看到过也知晓的事情。
    也不知这郭子美从哪里就偷取了一些来,以作防身之用。想不到却用在了这伍家伍士德和伍家一个丫鬟身上。
    朱贞回到自己房间里穿上外身衣物,越想越觉得不痛快,对此事心里也堵的慌,就憋着一股气跑去伍士德的房间。
    此时的大桶小桶都已离去。只有郭子美刚刚走出伍士德的房间,漫步在伍家的庭院,时而走进亭子依靠着柱子若有所思,时而倒一杯清茶小饮一口,闻着清晨的水塘里的花香和塘水蒸发的水气,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郭子美见那朱贞快步从离自己不远的地方走进了伍士德的房间。大概是没有看到自己的,就也缓步的过去偷听。
    朱贞进了伍士德房间,把门关闭了,就流露出生气的样子,一声不吭的端坐在桌子跟前。
    伍士德知道,这朱贞正憋着一股气,随时想要爆发出来。
    伍士德看着一声不吭的朱贞,“朱贞,你来了。”
    朱贞还是低头不语。
    “朱贞,今天的事情你有想过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朱贞一听伍士德却反过来问自己,就气呼呼的说道,“伍士德,这难道不是你谋划的一出好戏?直来玷污我的清白之身。”
    伍士德见那朱贞怀疑起自己来,就说道,“朱贞,我一堂堂伍家公子,又怎会对你这种出身低微之人有所想法?不要被假象蒙蔽了双眼。”
    “伍士德,我知道我朱贞愧对于你,八年前的那场意外,致使你至今不能下地行走。可是我朱贞能偿的,我都拿这八年的光阴用心偿还了。你伍家却独赖着一个女子,打算是要我侍候你伍士德一辈子的吗?想着我朱贞一清白女子,报复之心又起,却来玷污了我,好让我一生一世活的不痛快?”
    “朱贞,我伍士德谈何报复之心?倘若有报复之心,你朱贞早在八年前就可以死了,跟那陈子期一起,在那寒潭里淹死冻死。既然你说我伍家在圈牢你,那么好,朱贞,以后我伍家大门随时为你敞开,你可自行归去。”伍士德把头转过,打开一页书,翻看了几眼。
    朱贞听那伍士德提到了陈子期,说他早在八年前就在寒潭里淹死冻死了,一下鼻子就酸了。
    开始啜泣起来,“你们伍家害死了陈子期,一个小小的孩童,难道心里就好受了,伍士德,你们简直是十恶不赦。”
    “朱贞,不管你怎么说,那陈子期不是我伍家所害,我也并不知情,只知道是那陈子期自己跳下寒潭淹死的。”
    朱贞想起,自己曾多次梦见寒潭深处的陈子期的脸,多次想要去拉他,可是当手一触碰水面,那陈子期就消失不见了。朱贞听伍士德说完,就夺门而出。
    郭子美在门外听的清楚,想不到这伍家跟朱贞还有这么一段故事。真的是让自己惊恐万状。如果说这事让未央城城主知道的话,他们伍家免不了要遭受惩戒。而那朱贞也属实可怜,待在伍家整整八年不得出,为伍家伺候伍士德丝毫没有懈怠过,真的是打心里佩服。
    想不到那伍士德也是个表面君子,一身的礼仪道德,却做出如此之事。
    但是今日听那伍士德所说,朱贞可以离开伍家,恢复自由身,也算那伍士德有些情分。且看这朱贞做何想了,会不会就此一去不复返了。
    于是,郭子美就悄悄的跟着朱贞走到伍家大门口。
    朱贞情绪低沉的走到伍家大门,就喊那看门的蔡甸,“蔡师傅,蔡师傅。”
    蔡甸听见朱贞在喊他,匆忙走了过来。“朱贞,今日有何事,需要我蔡甸的?”
    这时候,范实在和唐功正走过来,看着朱贞,范实在就说道,“朱贞,没事的朱贞,有我范实在在,有师父在,我不会让别人再去无端的欺负你。”
    唐功也说,“朱贞丫头,这么多年,你受苦了。唐师傅没有照顾好你。”
    朱贞一听他们的话,眼睛里的泪就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没多久,大桶小桶推着伍士德也走了过来,大桶说道,“朱家妹子,我听说你要走,我大桶和小桶就过来看看你。”小桶也点点头。
    朱贞看着眼前的一众人,没有说话,眼里泪水直流。
    “蔡甸师傅,把门打开。”朱贞说着,转过身去。蔡甸也好奇的看着这些人,一瘸一拐的走到伍家大门跟前,把门打开了。
    大门打开了,门外就是通往自由的路,朱贞却迟疑了,我觉得脚步沉重,每走一步,她都感觉到心中悸痛,她整整八年的时光都在想着走出伍家,再也不受这圈牢之苦,甚至于一柱香的时间之前,还想着收拾了行李离开的场景。可是,这时候羁绊她的,不光是伍家的大门,伍家的门槛,还有同自己生活了八年的伍士德,范实在,唐功,大桶小桶。
    可是,自己当初拿命救的陈子期,怎么就一命呜呼了。这让她对伍家更是深恶痛绝的。她一边深深憎恨着伍家,一边又对里面的人依依不舍,陷入了这矛盾里面,久久不能自拔。
    郭子美躲在一旁静静的观看,看着他们在演着这出好戏。心里也是美的不得了,因为那朱贞一离开,伍士德就少了牵绊,有可能自己就可以更加自由的接近伍士德了。
    在人这辈子的这趟长河里,就像一个大的戏台,每个人都扮演着不同的角色,每个人都不能透过内心看清另外一个人的所思所想,在戏台里面,都是扮演者。
    “唐师傅,范实在,你们多保重,大桶小桶,你们也多保重,蔡师傅,谢谢你。”说完,朱贞就跨出了门槛。
    这时候,那伍士德却站了起来,众人都惊呆了,还有一旁的郭子美也惊呆了。伍士德往前走了几步,跨过门槛,一把拉住了朱贞的手,朱贞回头一看,是伍士德,那伍士德正好好的站在自己跟前,让朱贞也心里一惊。
    “朱贞,可不可以不要走?这里还有范实在,唐功,大桶小桶,还有我伍士德,他们不想你离开,我也不想你离开伍家。其实,我早就好了,只是一直没有对旁人讲过,我怕跟旁人讲了,你就会离开我,我已习惯了有你伺候的日子,我们在这庭院里诵读,谈论文章,看那日升日落,看那树叶绿了又黄,看那白雪覆盖枝头,看那嫩芽悄悄长出,看那鱼游浅底。看着你在我床头趴着沉睡,有时大笑不止,有时痛哭流涕,有时沉默不语。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你爹娘那里,我每年都差人送着月钱,家里都安好。以后你也可以自由出入伍家,只要你能在这里,我们就欢迎着你。”
    说完,这朱贞也被伍士德的话稍微的打动了。
    朱贞挣开伍士德的手,转身又进了伍家,跑去自己房间。
    众人见朱贞回来了,都很高兴,更是对伍士德的这种情分深深触动。
    “伍公子,想不到你可以行走自如,以后可就好了。你爹知道了,一定会高兴死了。”唐功正说着,那伍友正走过来,看到儿子伍士德站在伍家大门口,惊奇不已。
    快步走过来,脸上充满了笑意。“我儿伍士德,你的腿好了?快,让爹看看。”伍友就兴奋不已。
    只有那郭子美,心里反而高兴不起来。想不到一个堂堂的伍家公子,却还要以此手段来获取一个普通女子的芳心,这跟她那个大哥郭子亭真的是大相径庭。如今真的是自己一厢情愿,毫无意思。也想不到,自己的这一出好戏,引出了那么多故事。真的是生气至极。
    于是,那郭子美就愤愤的离开了这里,走进自己的房间。
    “爹,我好了,腿也好了,这么多年,真的是让爹操心不少。”伍士德说着,就跟伍友走进伍家,走向房间里。
    “对了,唐管家,多做一些饭,今日我们伍家人,一起吃顿饭,庆祝这样的日子,你看好不好,爹?”
    “当然,这么多年来,我定了这么个规矩,想着也犯了错误了,今日就把这规矩取消了,以后我们夫子就同食同饮。”
    唐功范实在大桶小桶都喜笑颜开。“好的,伍公子,这就吩咐了。范实在,大桶小桶,快去吧。按老爷公子吩咐去做。”
    伍友见没有朱贞,就问那唐功,“唐管家,那个朱贞呢?怎么没有见到?跟她说,老爷今日高兴,赏她许多钱财,去给自己添置些衣物。”
    “好的,伍老爷。我这就去安排。”伍士德一听,心里也是高兴万分。
    只有那郭子美,回房就收拾起自己的随身带的衣物来。饭也不吃了,就走到伍友的房里同他告别。
    “郭姑娘这是何意?走的就这么匆忙?”伍友问道。
    “伍老爷,我看伍公子腿也已经好了,我待在此处不敢再多打扰,就收拾了准备回去。”
    “那,郭姑娘,总该是吃了饭再走也不迟呀?”
    “不必了,伍老爷,这就准备走了,马车已等候多时了。”
    “那好吧,郭姑娘,我让伍士德去送送你。伍士德,你去送送郭姑娘。”
    “好的爹,我去送子美姑娘。”伍士德和郭子美离开以后,伍友一直疑惑不解,这个郭子美,真的是大小姐脾气,猜也猜不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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