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之花》无常域第三百五十一章：谎之内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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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五十一章：谎之内丹
    老讹兽满是沧桑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欣慰，含笑道：“只要你来了，我这么多年也没算白等。”
    蒋无寿肃然道：“我现在就取走你的内丹，让你脱胎换骨。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的？”
    老讹兽惨然道：“我唯一的心愿就是我的儿子能死得体面点，别受尽地狱的折磨。你能帮我的对不对？”
    蒋无寿点了点头，道：“我既然将他从地牢里救出去，就能遵守我的诺言，让他好好活着，给你们整个族人保留一丝血脉。”
    老讹兽欣然道：“那么拜托了。我已死而无憾！”
    蒋无寿伸出一只手，按上了老讹兽的丹田处。但见老讹兽身体一阵扭曲，五脏六腑如绞肉般翻滚，浑身血脉喷张，忽然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直溅了蒋无寿一身。
    老讹兽口中鲜血直流，却是随着大口的鲜血吐出了一样东西，那是颗通红的内丹。
    蒋无寿伸手从老讹兽口中接住了血色内丹，收纳入怀中，道：“你还有一些时间，不至于即刻便死。那两个鬼差喝了我的酒，必然会醉上半晌，一时半会儿不会醒来。我先送你回牢房，你也可以在睡梦中安息，好过死于这酷刑柱上。”
    老讹兽惨笑道：“你想得真周到谢谢！”
    蒋无寿在他生命弥留之际，把他从刑柱上解了下来，平放在地上，从怀中取出一块方帕，朝空中一丢，念一声：“八宝云光帕，替我收！”白色八宝云光帕一展，呼啦啦一声变得比人还宽大，将那老讹兽全身卷在方巾之中，又瞬间变小，成为了手掌般大小的丝帕，落回到蒋无寿手中。
    蒋无寿收了八宝云光帕，出了刑房，一步步向阿奚所在的牢房走去。
    来到牢房之外，蒋无寿驻足停留了一会。此刻的他潮思如涌，良久才拿定了主意，身形一闪，化作了一道白烟，从高高的牢房铁窗外飘了进去。
    阿奚仍然席地而坐，靠在墙上闭目养神。高墙上的一盏气死风灯摇摇晃晃，微弱的光芒映照着阿奚姑娘美丽的身影。
    在她的身侧，此时忽然悄无声息地升起一股白烟，烟雾很快散去，却是什么动静也没有发生。
    只是在这一刹那，阿奚忽然觉得似乎有一只手在她头发上轻轻抚摸了一下。那感觉十分轻柔，似有似无。
    阿奚霍地睁开眼来，环顾四处，却并未发现有什么异样，也没见有什么人靠近她。难道这是自己的幻觉？
    也不对！这牢房内分明有了些变化。那个先前老讹兽所在的阴暗角落，好像又有一个黑影躺在了那里。
    这个黑影又是谁？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阿奚满是惊诧，站起身来，缓步靠近墙角。
    借着鬼火微光，她看清了原来这个黑影不是别人，就是先前被两个大头鬼衙役拖出牢房去的那个老讹兽。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莫非方才自己睡着了？
    老讹兽此时蜷缩在角落里，斜倚着墙壁，浑身是血，面色惨败，失神的眼光望着阿奚，身体轻轻颤抖起来，好像已经承受不住牢内的阴森寒冷的鬼气。
    阿奚见他如此悲惨，心中甚是不忍，伸出一双青葱玉手，去握了一下老讹兽的掌心。
    顿时一股暖流，从老讹兽的手心里传进了体内。老讹兽精神一振，有些吃惊地看了看阿奚，忽道：“姑娘，你你自称兽鬼族，莫非你是寒冰兽族？”
    阿奚点头道：“是啊。你也知道我们寒冰兽族？”
    老讹兽布满沧桑的脸上忽然绽开一丝微笑，道：“寒冰兽可以温暖周围的环境，方才姑娘传我一丝暖气，我就认出来了。我不仅知道，而且和你们寒冰兽族还有很大的渊源呢！我曾经也生活在蛮荒北境。”
    阿奚没想到在这个地狱牢房里居然能遇到同样来自故乡的人，不禁来了兴致，索性盘膝在他面前坐下，道：“是吗？快说说你知道些什么。”
    老讹兽道：“我知道你是寒冰兽，你可知道我是哪一族人？”
    阿奚道：“我听那两个鬼差叫你，说你是讹兽？”忽然脑中灵光一现，拍了拍额头，道：“啊呀，我怎么才想起来呢，我从爹爹那里听说过你们讹兽族的故事呀！”
    老讹兽忽然挣扎着坐起身，伸手握住了阿奚的手掌，颤声道：“你你的爹爹可是濡生？”
    阿奚大为惊讶，道：“是呀！你认识我爹爹？”
    老讹兽一时间已经是老泪纵横，道：“你你是濡生的女儿，你是不是叫阿奚？”
    阿奚点了点头，道：“我是阿奚。”
    老讹兽仰天大笑，道：“苍天有眼呐！这么多年了，没想到我在临死之时，还能见到故人之女！”
    到了此时，阿奚越来越觉得这老讹兽跟自己很是亲切，竟是似曾相识。她不自禁凑近那老讹兽的脸，仔细察看一番，忽然想起什么，失声叫道：“你你不会是忘语叔叔吧？”
    老讹兽嘿嘿笑道：“没错，老夫就是忘语！”
    经过了这么多年，很多往事都几乎要被阿奚深深地埋进记忆深处，不再触碰。但是此时此刻，往昔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的脑海中出现了自己父亲和母亲的身影，那是一个令人难以忘怀的夜晚。
    那时的阿奚还是个不谙世事的懵懂小女孩，她快乐地和爹爹妈妈生活在蛮荒北境的冰岭山川之中。
    每到傍晚的时候，都是阿奚一天中最开心的时刻。因为晚上躺在洞里的时候，阿奚就会缠着爹爹给她讲故事，那些关于万兽蛮荒各种奇珍异兽的传闻。
    “爹爹，今天讲哪些异兽呀？”
    父亲濡生总是不厌其烦地跟她讲那些异兽的故事，肚子里也似乎有讲不完的见闻。那些据说大部分都是父亲亲眼所见的。
    “今天睡得早啊，我们来讲一讲两种异兽。”
    濡生坐在床头，替女儿盖好了被子，缓缓说道：“第一种怪兽，是在西南方的大荒中，生活的一种异兽，叫做讹兽。讹兽长得有点像兔子，长长的耳朵，会直立行走，有一张人脸，还会说话。不过既然叫讹兽，所谓以讹传讹，即是谎言、谎话的意思。它喜欢撒谎骗人，把东说成西，把恶说成善。”
    “说谎话不好，阿奚不喜欢。”阿奚睁着一双美丽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濡生微微一笑，说：“撒谎骗人当然是不好的，但也要分场合。有的时候，谎话也有善意；更有的时候，谎话还能够保护善良的人，成为对付坏人的武器。不过，一般情况下，我们可不能随便撒谎，因为谎话太多，别人就不会再相信你了。”
    阿奚年纪还小，长年生活在这渺无人烟的大山之中，对父亲所说的话也不是太听得明白。为什么有的时候，说谎还是好的？为什么有的时候，谎话还能对付坏人？
    只听濡生继续说道：“讹兽能说话，这还不是最神奇的。最神奇的是讹兽肉可以吃，味道还十分鲜美，但只要吃了它的肉，人就再也不能说真话了，这更像是一种诅咒。所以阿奚，你以后要记住，可不能随便吃来历不明的东西。”
    阿奚点了点头，说道：“爹爹，我知道了，我不会乱吃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