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尽星河》第二卷七十七节朱门酒肉臭[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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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族产业巨大,本身就缺人打理,更不要说朱汶汶还会有其它事情上的考虑。
    陈天一收回目光,一回头,进来几个少年男女。
    一看走在前头的仨人,一个少男,两个少女才是主角,而跟着的,是仆役。为首的少女穿一袭黑衣,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关键是不施粉墨,毫无掩饰,她有一双略显暗淡的眼睛,还在红肿着……低着头,但步履之却没有胆怯,像是刚刚被长辈痛骂哭的,她身材高挑,丝毫不弱于陶芗。
    陈天一盯着不放,周围的少年们也盯着不放,个个眼睛放光。
    这是个另类呀。
    即便有不少有才的,有貌的,谁不知道这是个交际会,会遇到很多少年,谁不梳妆打扮出一个鬼神愁的模样?
    她身边的少年少女也不丑,但均被人遗忘了。
    陈天一听人在议论,问是谁家女子,却发现无人知晓,却是奇了怪。
    其实只要是当地的,不是外来的额,这个圈子并不大,平日为求门当户对,又相互婚配,总有人认识,然而这个一身黑来参加宴会的,却无人认识。一个少年低声给陈天一说:“旁边的我认识,那是熊氏家的,他们家自从出了叛逆,很久不出来了,这回熊七叔立下大功……”陈天一和他都是眼睛一亮,给想到了,熊熙来刚归国,如果众人无一人认识,会不会是他膝下的女儿?
    又一个少年听得真切,脱口道:“熊氏有好女嗳。”
    陈天一发现他们进来,正不知如何落座,表面上不动声响,却是先一步打了个响指,把安排席位的人唤来,递去银票,说:“这边还空着。你看又进来了人了,让他们落座在这边吧,我们不怕打搅。哦。不是让你来说这个的,给我们上点时鲜,我身边落座的,都是从京城来的贵客。”
    他虽然是要时鲜的,下人岂不揣摩?二话不说,把三人带跟前了。
    三人坐下,一大群人都想往跟前凑,跟那女子一起来的一少男一少女显然有些紧张,那女子却很自若。
    陈天一替她挡了几下,就没人上跟前了,大家都看明白了,陈家公子似乎别有用心,谁去与他争抢?
    他家可是备州首富。
    少女也不向他称谢,怔怔盯着桌面一动不动。
    陈天一忍了半天,忍不住,扭头客套说:“你是不是熊熙来世叔家的千金呀?”
    少女却没理他。
    旁边的少男连忙说:“是的。陈公子,没想到你从北平原回来了额。”少女听到北平原几个字,这才扭过脸,问陈天一:“你在北平原读书?”陈天一笑道:“是呀。这有什么?去东夏读书的又不是我一个。”
    少女脱口一句惊涛骇浪般的问话:“既然你在北平原读书,你觉得东夏好吗?”
    陈天一愣住了。
    他没敢回答。在备州,他几乎是横着走,虽然有一些不显山不露水的豪门大族,朱氏与他们相比,只是欠缺官场上为官的人,但随着朱汶汶与军方合作的策略,朱长又在军到处跑,与很多将领称兄道弟,一下子把这落后的赶上来了,有朱汶汶的财力,花阴朱氏也开始了仕途。
    众人也没人敢接话。
    终于,陈天一做出决定。
    他抛出明面上的话:“按说东夏王是我的姨父,我母亲的表妹嫁给了他,但是我们家里人只是和我表姨往来一二,这个姨父,我是不认的,我娘也是不认的,你们不知道,在陈州,他差点杀了我舅舅。最后虽然念在亲情没杀,说是买人为奴者应以奴试之,让我舅舅在陈州干了一年苦役。”
    他撇清说:“哪怕东夏再好,我也不觉得好。我去东夏求学,不过是学习怎么打败他们而已。”
    说完,满场都是掌声和喝彩。
    陈天一却敏感地发现,熊小姐却把眼睛眯了起来,射出一丝冰冷的光芒。
    正说着,熊熙来在厅门出现了。
    他是不放心。
    熊梦梦今天来,几乎是被强行押来的。
    他本来不支持女儿来这样的地方,但是熊家宗亲家的孩子要来,在大人的安排下,去拉熊梦梦一起,他就想着,既然是去玩,多少可以缓解父女的矛盾,正好官场上有人邀请,后到一步,跑来找他女儿来了。
    他找过来,其它少年无动于衷,陈天一却连忙起身行礼,陡然之间,他醒悟到,这个少女自己也惦记不了,母亲也不会答应自己的。
    但是忍不住,他又给瞄了对方两眼,发现少女根本不看自己,心里不免惘然若失。
    场地里传来柔和的丝竹声,人慢慢地静下去了……而灯光,却也在变暗,看来是要开场了,一名京城来的少年轻声说:“这都是跟京城学来的吧,可以呀。”熊熙来眼看灯光渐暗,不便出去,就坐女儿身边了,看到别人那边都有食物,自己家的孩子面前没有,犹豫了一下,给下人招了下手……
    紧接着,他大怒道:“你们抢呢。”
    他嫌东西贵,接待他们的人尴尬地站着。
    陈天一扭过头去,却是忍不住给另外一边上来的下人使个眼色,等人凑来,小声说:“给他们送些吃的,就说是漏了,原本送的。”
    话音刚落,那边下人辩解的声音就喊出来了:“官人。你是官府的老爷,你都不知道吗?这些东西……不过是您牛一毛?再说了,现在啥不贵,您知道米价,麦价是多少?自战争打起来,每天都翻倍。”
    熊熙来大吃一惊,问他:“你别诳我。这怎么可能?打仗又没从民间调粮,现在又已经不打了。”
    那下人叹气说:“那谁知道呢?人家说三分堂要倒了吧,天天挤兑,三分堂倒是好在,钱却不值钱了。现在谁也不想留钱,都想换金银。”
    陈天一也大吃一惊。
    三分他那个要倒了?
    他已经无心坐下去了,还不知道自己母亲那边知道不知道,这民间怎么会有这样的传闻,三分堂怎么可能倒呢?
    遍地都是他们的钱庄,他们要是倒了,天下大乱呀。
    他捏捏带来的银票,可以肯定,上头应该全是三分堂的戳。
    最终,他还是忍住了,觉得自己道听途说就坐不住,会不像样子。灯亮了,场上出现一个起舞的女子,却是衣着暴露。
    陈天一突然听到隔壁熊熙来重重哼了一声,说道:“混帐。这是给少年少女们看的吗?”
    陈天一苦笑。
    熊熙来还是要了一些吃的,紧接着却又说:“还说给你们置办件像样的裘衣,年龄都大了,该穿点好衣裳了,一点吃的把裘衣都吃没了。还什么展出,展出什么,这都是跟人家东夏人学的,拾人牙慧……东夏那边,粮食要翻倍,狄阿鸟怕是早开仓了。以为蛀虫们没了,备州会变好,怎么还是老样子?”
    没人能回答他,因为安静,好些少年们都在听着。
    他又说:“这天地就不是咱们该来的,全是铜臭,你们吃些,看也看了,咱们就走吧。”
    他说走,熊梦梦却是不肯走了,说:“我不走。要走你走。现在说东夏好了。什么人嘛。背主。”
    熊熙来半天没吭气,看来被话噎着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轻声说:“父亲不做官了。不做官了,就都过去了。都是拾人牙慧,人家东夏自己国人都不去。”
    他们老是说话,终于有少年忍不住了,冲他嚷道:“这是跟长月学的好不好?东夏人那么傻笨,还会展宝?”
    熊熙来反问:“你这少年,你怎么知道东夏人傻笨?”
    正说着,外头又有人来了。
    一个声音响起:“田云。你在东夏呆久了,没见过这场面吧?”
    那人也来了一句:“族兄是带着兵打过去的,否则你又怎么知道东夏没有?这些不过是在拾人牙慧而已。”
    熊熙来摸须而起,琢磨说:“田云。我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
    先前那个声音又响起了。
    他大吼一声:“给老子亮灯火……”
    这太无礼了。
    满室议论纷纷。
    陈天一这边一个京城少年大声说:“哪来的人,不懂个规矩?”
    此人咆哮说:“老子是关凤翔田氏田启民,那个不服。老子带兵给你们一把火烧了,让你们缺亮光。”
    那京城少年立刻不吭声,还小心提醒陈天一说:“没想到凤翔田氏的人也来备州了。”
    此人的声音有点沙哑,格外刺耳,舞台都乱了。
    他还站在外头说:“田云。这一次我可是特意去接你的,你是大才,早就听说你不肯为狄阿鸟所用,家族支持你上位……这没得说,你们父子受苦了。”
    田云轻声说:“堂兄。你放过我吧。我不可能为官的。既然祖母、我娘她们都不在了,我自该有自己的打算了,你来接我,我很感动,但是人各有志。当年狄阿鸟以国士待我,以恩义交结,我亦未在东夏为官,而今若是归国出仕,岂不被天下人耻笑。”
    田启民大声说:“耻笑?他们必会仰慕你的风采。听说东夏王要嫁妹妹给你,你都不娶,也不为官。”
    陈天一听不下去了。
    他嘀咕说:“这两人大庭广众,也不避人,太招显了吧。”
    熊熙来猛然一敲几座,站了起来,他给想起来了,喊了一声“田云贤弟”,大步往外走去。经过这一团搅闹,灯火又全亮了,一个管事的捂着被打肿的脸,给他们找地方……那田启民淫笑着路过,还一路走一边说:“这么多嫩女子呀。”陈天一愤怒了,刚要站起来,有人拉了他一把,提醒他这个田氏门阀不可招惹。
    等人过去。
    那人小声地说:“陈公子,你不在关,你不知道,三田归一了。”
    陈天一问:“什么意思?”
    那人说:“三个姓田的门阀合为一个了,除了王裴郑等几个家族,就数他们了。这个田启民征伐过南朝,位在列侯。”
    有个当地少年说:“据说田骏公也出自关田氏,有风声说,他也有心归宗。”
    陈天一诧异道:“田氏归宗,他们是一宗吗?”
    京城来的公子哥低声说:“皇帝快不行了。田氏想争夺政事堂,提起合族,无非是抗衡其它世家罢了。”
    台上,管事的开始道歉。
    这个波折把什么都打乱了。
    他不得不道歉,然而正道歉,却是田启民沙哑的声音:“熊兄呀。你是功臣。听你的。你说得对,看啥歌舞。做诗。让他们做诗。这才符合圣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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