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终有晴》17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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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习工具发出不合时宜的一丁点儿声响。
    陈桠楠换了一本练习册,微卷的页角,已过三分之一的题量。
    开学第一天早读课的任务就是发书,按班主任的指意是,班上所有男生在江则的带领下一同去书库领书,一本本拎放在讲台上,堆叠在一块,剩下女生中的班委负责按顺序一本本的发放在各个同学的桌面上。
    时一怀里抱着一摞书即将走到江则和林越桌旁时,避开面上几本略有磨损的和底部沾染了些尘土的新书,特意提早不着痕迹地从最中间抽出两本更为崭新的放在面上。
    时一走到他们桌旁看似随意地放了两本新书在桌上后,江则把早早准备好的宣传单从挂在课桌旁的书包里拿出,越过林越递放到她手中那些还没发完的书本上,意味深长地笑笑。
    时一没多看,了然地腾出另一只手,单手折了两折塞进校裤口袋里,继续往前走,发着剩下的书。
    林越只觉得他们之间无声的举动充斥着某种别有深意,视若无睹地低头翻看刚发到手的语文书。
    过了几分钟,合上无趣的课本,扔回课桌抽屉里,又从一叠书里抽出一本数学书,继续翻看:“你们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有吗?”江则认真地抄着黑板上宋因冉刚写好的课程表。
    没有就没有吧,林越暗暗地想,也不追问什么。
    而江则的言下之意却是,我们看起来是这样的?
    时一刚发完书回到自己的座位整理好,第一节上课铃就打响了。
    进来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男老师,高瘦如竹竿,腰间别着一长串叮当作响的钥匙串,右手拿着一本教科书,仅此而已。
    陈桠楠收起了自己的练习卷。
    他从门口走进来后就只是简单地做了个自我介绍:“我是大家今后这一年的英语科任老师,姓刘。”
    “听说是学校的副校长。”声音不知从后头哪个方向传来的。
    时一觉得纳闷,生活中总有些无端的声音适时地充当旁白的解说,阐明某个人的身份,贴上当事人本不愿特意强调凸现的标签。
    大家坐得更端正笔直。
    所有人都在等着刘副打开教材,用一口流利的英语让同学们打开今天上课内容所在的页码,讲解新词、语法、难句和美文,按照一切程序化的教学步骤照本宣科。
    刘副没再多说什么就洋洋洒洒的在黑板正中央写上一句话。
    “,”
    然后请同学按照初步理解自行翻译。
    大家交头接耳,窸窸窣窣的声音,却没人愿意主动站起来回答。
    “班长是谁?”刘副翻了翻手里的名单,又合上。
    江则站了起来,众望所托,枪打出头鸟,江则因其身份无辜躺枪。
    刘副以手示意,又让他坐下:“叫个女生吧,女生翻译比较合适,也更有感觉。”
    全班哄笑一片。
    时一一瞬间心漏掉了一拍,咯噔了一声,一股不详的预感袭来。
    不出所料。
    “副班长呢?不会也是个男生吧。”
    时一缓缓站了起来,接受大家一致齐刷刷的目光。
    刘副倚靠在讲台桌旁,对照着桌上今早刚贴上去的座位名单。
    “时一?”
    “恩。”时一轻咽了一下口水。
    “你来说说你对这句话的理解吧。”刘副特慷慨的对她说。
    可她并不觉得自己像是摊上了什么好事。
    时一又极其认真地看了一遍黑板上的句子,严谨地在心里揣摩,索性直译:“在我至今所认识的男生里,你是我最想嫁的。”
    说完她自己反倒先不好意思了一下。两只手不安地翻动着英语书的边角。
    一片指意不明地唏嘘。
    过分直白的阐述却适得其反的显得矫情。
    “非他不嫁。”时一不知哪根筋搭错,竟觉得刚才的解释没翻译出其本意达到预期的效果,又重申了一次。
    这次唏嘘更甚。
    刘副笑的暧昧而不掩饰:“真是痴情。”
    他让时一坐下,又摇摇头,不再卖关子:“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嫁给你。”他也如时一一样,先是直白地翻译,又精炼地概括,“死也不嫁。”
    结果却是出人意料的相反。
    无论晴雨天上学时一都有备伞的习惯,她犹豫再三还是选择徒步回家,挤公交是件累活,上下学高峰期,家长接送,车流量、人流量大,本十五分钟就可以到家的路程,因交通状况在路上拖拖拉拉的耽搁着,久时都够她走一个来回。也许只有当皮囊赤裸裸的曝光在烈日下她才有普天之下人人平等的欣慰,性别使然亦或者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时一与这个年龄段的普遍女生无异,对外在的皮囊分外在意已无需多言,更何况她今天身体状况一点都不良好。
    她出了教学楼,就独自撑起了晴雨伞,林越走在附近,她只觉得怪异,她长久以来都处在暗处才胆敢明目张胆的窥探其一举一动,未曾有过直接“牵引”着他以循着她的轨迹前进。少女的矜持由不得她主动递伞过去邀他共撑,时一走得慢,林越也不急,她又尽量让步伐迈的小些,好让林越走到前头,却也是徒劳,如芒在背的滋味好不自在。
    他们隔着一把伞的距离,默不作声的默契,阳光照射在他身上耀眼而炫目。
    她还有很多所不知道的,但她想知道的更多。
    她居住至今的小区,隔着一栋栋楼房竟还有另一个与林越息息相关的人存在,而她毫无觉察。
    她越是尝试多了解些,越是清楚地懂得自己知之甚少,又明白地知道自己所能触及到的极限在哪。
    初中时,因为家与学校距离较远,林越像多数学生一样选择住校,周日傍晚归校,周五傍晚离校。所以,时一从没在上学路上偏巧遇见过林越,再加之如若不是节假日廖韵之和尤翘楚的邀约,真可谓是足不出户的宅女,时一不由感叹他们缘浅,但又不愿单纯以此作为评判的标准。林越自是不可能每周末都来,也没既定的时间,偶尔来这没被撞见也实属正常,她这么安慰自己。林越只告诉她,他爸妈离婚了,她却不知道他们离婚后他跟了谁。
    弘毅在校走读生,一部分会选择在校食堂就餐,所以他们午休要么是在班级安静的自习,要么是趴在课桌上小睡一会,总之按照校规,这段时间严禁吵闹。时一猜测,无论林越跟了他爸妈任意一方居住,许是外婆家较学校更近些,来往方便,能更好的安排作息时间。
    “你以后中午都回家吗?”林越走在右后方。
    “恩。”她独自撑伞,有着自私的心虚。
    “好。”
    时一最近总觉得林越言简的回答让她摸不着头脑,指意不明。
    是否是短时间内接触过多,反倒适得其反,离她所认知的林越越来越远。
    什么叫好?她不懂他的思维逻辑。
    “外婆家近,正好能天天去看她。”林越像是在和时一交待汇报些什么,犹如他们彼此联系的通行证,少了这一道关卡,就无法继续坦然同行。
    她知道。
    时一径直越过公交站点,朝前继续走,她想快点到家,免受身心的煎熬。
    “你喜欢走回去?”
    “因为近。”
    “我们应该会一起走。”林越说的多理所当然。
    时一却揣摩着他话里的意思,不敢往深处想。她就当按话的表面的浅层意思理解,因为同路,所以难免碰见。
    林越是赠予她滴水之恩的人。
    “我以后可能会搭公交,不一定的。”她受不了和林越看似亲昵的同步。缓缓归家路上全是独自一人的臆测与幻想。
    “好。”林越答的爽快,一副任何决定都顺由着她的模样,“下午的课你还上吗?”
    “我会和班主任请假的。”时一知道林越的想法,他想问她是否一起去学校,如果不去要不要帮她请假,而她免去了他代为传话的步骤,越过他,自行会去跟班主任说明情况。
    她开始怀疑,自己哪来的自信觉得林越这么乐意为她效劳。
    以前她总私心的希望能和林越多些接触,无论以何种方式都可多了解些他的喜好,直接或间接的令他对自己刮目相看,她跟一般女生相比在他眼中略有不同,因此有些多的联系和共通之处。可到底,所谓的略有不同,也不过是多了一层她喜欢他的情愫,真的步步接近,她反而有些怯场。
    反倒是她差点忘了林越许是心中有主的人。
    林越又何必温水煮青蛙。
    她又何必死抠他话里的字眼,句句当成美文赏析般拆解他的意思,引出另一条别有深意的含蓄,而又多半是自己多心又矫情。
    她收回此前想要多加了解他的话。
    但她不否认,她所有的小情绪和自艾自怨都来自对他知道的太少的不甘和知道的太多的不安。
    下午的课,时一请假没去上,她在家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下午,身体状况明显好了许多。
    晚上林越用QQ消息发给她一列的作业清单。
    时一只回了句谢谢,便不再有下文。
    她重新拿出了那张宣传单,看了又看。
    到底初二下学期时,关乎林越在补习班有个喜欢的女生这则传闻是如何无缘无故的进了她的耳呢?她想不明白。她所信以为真的是无风不起浪。她所确信的是这并不妨碍她继续暗恋他。
    起因、经过和结果一概不知是对她最仁慈的惩罚。
    时一如今有些按耐不住,在线的QQ头像和点开的对话框,都在引诱她大胆地问出心底的疑惑。喜欢总归要明明白白,不明不白太过憋屈了。虽然她喜欢了这么久也没少自我委屈。
    千百回转还不都是一个他。
    “初中时听说你有喜欢的女生,也是新状元的?”时一鼓足了勇气,踌躇再三,删删减减打字后,这目的已经够明确了。
    “没,你从哪听来的。”
    “没什么。”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来自当事人的否定。
    “怎么了?”
    “没什么,帮你的追求者问的而已。”时一气定神闲地守着对话框内的消息,抑制不住的笑意。
    “谁?”
    “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女孩子脸薄,就当为她保留份痴心妄想。”时一说,“我准备写作业了。”时一很好的把握了主动权,亦进亦退由她拿捏,她乐享于此,话题点到为止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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