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异闻录》第二十回伏兽身将动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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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眉头一皱。谁料这也许是最后的一道菜都不能让自己喜欢,真是事事都不如意。她板着脸,百无聊赖地拿筷子轻点桌面,然后拿筷子小心地将龙须面往两边拨。
    不能吃面,就不要了吧。
    年轻公子饶有兴味地看着她。见她愤懑地把面挪开,笑着问道:“不爱吃么?”
    林珑没想到会有人看着自己,“啊”了一声,有些尴尬地抬起头,停筷道,“我不喜欢吃面。”
    “这样啊。你是南方人吗?”
    “是。”
    公子笑道:“我去过一次江南,那里是个好地方。景色很好,女孩子也很好,吃的东西也是精致得很。如果你是靠近临安,或许会觉得这道菜和你们那的西湖醋鱼很像吧?”
    林珑点点头,叹了口气:“等了半天,上来的却是这样一道似曾相识的菜,也许真是要召我回……”
    她没说后面半句话,公子也没多问,看着自己的茶,道:“我当时看到西湖醋鱼的时候,也是你这样的感觉。可是一尝,发现它们只是用料有些相似,实则大相径庭——各有千秋,都是极好的。不信,你可以试一试。”
    林珑无精打采地道:“是吗?”
    她重新拿起筷子,戳进鱼腹,翻出一片洁白嫩滑的肉来,在汤汁中一滚,沾了浑身的深红,放进口中,嫩嫩地化作一滩,又有着鲜明的纹理,酸甜咸鲜先后出现,肉在口中滑开去,如一条鲜活鲤鱼溅越翻腾,灵活柔软,有一股热情甜美的意味,油重而融和,利口而不腻,果真与温柔的西湖醋鱼大有不同。
    这一吃可来了精神,林珑仿佛是浑身一振,仿佛又活过来了一般。她心里高兴,又不好意思说,便感激地地对着对面桌的公子笑了笑,道:“要不是你多说一句,我还真的不会去碰一下呢。”
    他笑道:“是吧。喜好是自己的,菜是无辜的,只有尝过了才能知道究竟好不好,什么都不能凭着感觉判断。这是汴京的名菜,是以鲤鱼作为原料进行烹制,在丰乐楼更是选取了最为上等的黄河鲤鱼作为原料。之所以选取黄河流水中的鲤鱼,正是看重它的肉味纯正,鲜嫩肥美。它体态艳丽,口、皆是淡红色,两侧鱼鳞金光闪闪,也称因此被称作金色黄河大鲤鱼。每天清晨都有专人现捕,在你点菜的时候,它还是活蹦乱跳的呢。之后,将鱼去鳞挖鳃,从鱼腹外开口,取出内脏,避开苦胆,洗净以后,用坡刀把鱼的两面解成瓦垄花纹,入热油旺火开锅炸透。炸鱼的时候,需要不停用勺子往鱼上浇热油,顿火多次,以使鱼炸透。鱼炸透后,将柴火抽去一半,使大火转为小火,此时,将适量白糖、香醋、姜末、料酒、食盐兑入水中,加流水芡,小火收汁,等到油和糖醋汁全部融合后,再放入炸鱼勾芡,用勺将汤汁向鱼身上撩,以使其入味均匀。这样,一盘名菜就此成了。”
    小桃过来收盘子,不满地朝着年轻公子嗤之以鼻,端着几个盘子半埋怨半撒娇似地嗔道:“这可是丰乐楼的不传之秘,咱们厨师长的拿手好菜。悄悄告诉你的事情,怎么你转头就告诉了这位姑娘?照王爷您这张大嘴巴一传播呀,要不了多久,丰乐楼就得倒闭啦!”
    林珑抬头,微微一惊:“王爷?”
    年轻公子道:“小桃,还说我是大嘴巴呢,我看你这张嘴才是守不住风呢!”
    小桃冷笑道:“王爷您这是什么话!汴京城谁不知道您的名号,只是她碰巧不知罢了。真是好兴致。”
    “红焖……”
    小桃一个转身,险些撞倒把菜端来的小厮,汤泼了一小半出去。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小厮忙把菜放在桌上,转头向着小桃鞠躬:“桃姐,是小的愚钝,不小心撞了您,小的脚背脏了您的鞋,回去自罚二十个巴掌!”
    小桃哼了一声,朝另一个方向走了。小厮看看远去的小桃,又看看林珑,两头不是人,只得先从眼下开始道歉:“对不起啦姑娘,没能让您吃得愉快。要不,我再叫人给您重新做一盘?”
    林珑道:“不必了,又没碰翻,我生什么气呀?”
    “哎呀,太谢谢您啦姑娘。刚才桃姐说您是将军的……将军的朋友,我们还战战兢兢生怕做不好被杀头呢!”
    林珑无奈地笑道:“这样啊。我不认识你们说的人呢。”
    这样说似乎也不太好。但是林珑也不想解释了。
    小厮点头哈腰道:“您说什么笑呢!”一面感激涕零、如释重负地走开了。
    年轻公子好脾气地笑着:“小桃今天不太高兴,惹得大家都紧张兮兮的。别管她,她就是这样。不过,她好像也不敢真的惹我呢。”
    林珑正要夹菜,忽然眼睛一亮,问道:“你真的是王爷?当朝皇帝的弟弟,是吗?”
    “目前算是这样吧。”
    “目前?”
    林珑正要说什么,年轻公子道:“说起来,姑娘,你真的只吃鱼不吃面了吗?”
    听他一说,苦笑道:“我都听你的吃了鱼,鱼我是喜欢的,可我实在不喜欢吃面,面总归是面,难不成还会超出我的想象不成?”
    年轻公子笑道:“龙须面是这道菜的精髓,正可谓‘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如果不吃的话,就太可惜了。”
    林珑叹了一声:“好吧,好吧。龙须面,毕竟不是真的龙呢。”
    她骤然浑身一寒,猛地抬起头来,发现那位公子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眼神穷凶极恶,如猛鬼罗刹,寒冰一般的目光几乎要把人拖拽到地狱里去,一瞬间仿佛乌云压城,摧枯拉朽,其情形之可怖,叫她动弹不得。
    林珑恍惚间闭上眼睛揉了一揉,再睁开眼时,那种感觉消失了。而年轻公子看自己的眼神,也再温柔亲切不过了。
    ——可这中间,是否发生过刚才的事情?
    那究竟是幻觉,还是其它?
    “怎么了?”年轻公子关切地问道,“你不舒服吗?”
    林珑摇摇头:“可能是累了。”
    她开始冒冷汗,不时地看向门口处,反复确认那没有人来。
    有人来吗?
    “你一直很紧张的样子,从进来时候就是。”年轻公子道,“是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吗?”
    说到“可怕的事情”的时候,林珑分明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诡异的兴奋与期待。
    顾不上了。她决定自救一下试一试。
    “或许,或许?”林珑道,“或许接下来你可以帮我?”
    她见他眯起眼睛:“你要我怎么帮呢?”
    于是她道:“救我的命。”
    说话间,只听得突如其来的一声惨叫,从门口处传来!
    那声惨叫很尖锐,很凄厉,很纤细,而且熟悉——
    是小桃的尖叫!
    小桃是敏锐的人,又多走动,觉察到环境异常,也比在此吃饭的人要快许多。
    只是这种快并不是好事,它坏就坏在,会被率先当做目标!
    于是,在戏台上的人唱至最高处,抬起手颤巍巍地指着门口,人们齐刷刷地转头望向那里的时候——他们看见了小桃正往下倒,嘴里绽开一朵血红的花,鲜红的花蕊深处,是喷溅的源头。
    这个办法似乎并不好,因为其余的人,在小桃噤声,而且是永久地噤声之后,齐齐跟着惊呼起来——
    小桃在那一瞬间,被割掉了舌头!
    一时间,人群大乱,奔走哀嚎好不凄厉!
    林珑腾地立起身来,碗筷被她碰到桌下,掷地有声,叮当作响,咕噜噜地转着滚着,惨厉得很。
    她倒退着,不知要往哪去。
    她一转头,年轻的公子仍在那里坐着,波澜不惊地喝着茶。
    “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呢,竟敢在丰乐楼伤人。”他淡淡地说着,“不守规矩,真叫人头疼得紧。不过,也怪门口的人没把好关,竟把一个正在被追杀的你放了进来,而未感觉到异常。怎么说呢,这回也算是他们的过失了。”
    林珑颤声道:“你能救我吗?”
    他微笑着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动作不紧不慢。
    “很遗憾,我从来不会救人……”他幽幽地说,“但我恨极了打扰我的人。”
    “在这里,在这里,在这里!”
    犬嗅红着一双眼,近乎尖叫着俯冲过来,扑朔紧随其后。
    两人欢腾地蹿过来,是两只可怖的野兽。
    “等一等,等一等!”扑朔唤道,“这里好像还有熟悉的人!”
    “关我什么事?我们只要把人抓了交差就好,朋友小聚等下次再说嘛!”犬嗅的表情很疯狂,“以为陷阱能困得住我们的话,小姑娘,你对武功也许真有什么误解——”
    他找到了林珑所在的位置,口水横飞地奔过来:“在这——”
    刷!
    他的大叫也变成了惨叫!
    一只杯盖嵌入墙内!
    他的鼻子被一只杯盖削掉,鲜血淋漓!
    扑朔一惊,往旁边一看,这一看不得了,吓得他屁滚尿流,散架似的仆地磕头,一下两下五下,他数不清自己磕了多少下头,才敢开口——
    “申王殿下,我们听令前来捉拿此女,却无意间打断了您喝茶,多有得罪,请您多多宽恕,放我们一马——申王殿下,饶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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