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花西月锦绣》233第二百零一章唯我大将军(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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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王的脸死灰一般,薇薇吓得正要崩溃大叫,一个高大遒劲的黑衣人从后面力劈一下,立刻不醒人事,宣王对面的太子吓得站了起来。
    我的眼前站着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宫妆妇人,看似四十上下,但资容秀美端庄,保养极好,乌发渗着丝丝雪白,可那堆云髻却梳得极为得体高雅,玉容上敷着极白的粉,眉目细挑,描绘精致,额头贴着牡丹钿,朱唇微点殷红,正是宫中流行的樱桃妆,身上只着一件枣红的披帛襦裙,但觉通身雍容华贵。
    她的身后站着一个双目凌厉的老太监,还有那个袭击我和薇薇的黑衣人。
    只听太子激动道:“母后,您如何来了。”
    那太子畜着八字须,长相清秀,身形却略显细瘦,喉结极为突出,消瘦的脸庞上,双目显得有些偏大,熬得通红,有些神经质地看着我,带着一丝恐惧:“你是何人,从哪里崩出来的。”
    那位高贵的妇人冷冷一笑:“这位夫人已经在一旁偷听多时了,你与你的侍卫竟未发现,愚蠢至极。”
    只因那人击在我的胸腹旧伤处,我捂着伤口喘了很久,好不容易才在地上坐了起来,有人扶了我一把,我这才艰难地爬了起来,抬头一看,原来是宣王。
    “你回来是极好的,不枉是他看中的人,”他叹了口气,扶我站好:“可惜就是回来晚了。”
    说罢,再不理我,便下跪施了一个大礼:“儿臣见过皇后娘娘。”
    “儿臣尝闻自古晋阳近狄俗,尚武艺,素有晋阳自古多英豪之称,晋阳女子果是狠辣非常,”宣儿淡淡道,“皇后年近半百,又是皇室弱质,却能骑马千里自新都赶赴西京,真乃女中丈夫也。”
    王皇后温雅一笑:“绪儿,你总是比复儿会说话得多,其实小时候本宫总希望复儿同你一样,多得些你父皇的关爱。”
    宣王冷冷一笑:“儿臣少时尊皇后为母后,也曾同皇兄承欢母后膝下,为何母后如此仇恨儿臣。”
    王皇后似是想起宣王少时的模样,叹了一声:“本宫还记得你小时候出了痘疹,孔妹妹哭得泪人儿一般,.因本宫曾照顾复儿康愈,便降旨让本宫亲自照疗于你,小时候的你真是可爱,后来你在我身边长了好一段时间,总是叫我母后,差点连孔妃也不认得了。”
    “那时的母后对儿臣疼爱有加。”宣王点头道。
    “沅璃乃本宫之兄晋阳节度使的掌上明珠,地位非凡,当年皇上指婚,本宫欣然应允,可是沅璃却频频前来哭诉,你时常眠花宿柳,公然召妓。”
    “您把亲族最近的侄女沅璃许给儿臣,当时儿臣的心中万分感激,只可惜她有着高贵的出身,却没有一颗高贵的心,您可知儿臣的后花园里种的牡丹花为何如此繁盛吗?”
    王皇讶然道:“沅璃亲自照拂轩辕族花?自然尽心尽力,有何不妥啊?”
    “只因下面埋着的全是累累白骨,皆是沅璃所虐杀的宠妾!沅璃自小习武,有时甚至亲自动手鞭挞,她故意使人将这些女子埋在我常去的后花园,便是要提醒儿臣不得再碰其他女子,有时逼急了,她连儿臣都要亲自掌掴,想必皇后时常儿闻吧。”宣王咬牙切齿道:“沅璃果是皇后亲族,一般狠毒。”
    我听得毛骨悚然,这位王妃比外面传说得犹胜三分啊,甚至超过了君莫问那凶捍的紫瞳妻。
    王皇后却优雅地掩着嘴角大笑出声:“这个孩子,行事作风还真有点像我。”
    “最让儿臣心寒的是每次她无理取闹,便到皇后宫中哭诉,把儿臣的一举一动全告诉皇后。儿臣后来终于明白了,皇后将族中疑心病最重的侄女嫁给儿臣,便是为了监视儿臣,果然血浓于水,在母后的心中,为了大哥,母后甚至可以背着父皇毒害其他皇子。”
    “大胆宣王,敢对皇后出言不驯。”王皇后身后的太监凶狠地喊出来。
    “哎,长福。”王皇后轻笑着:“宣王殿下的日子不多了,就让他说吧。”
    “您的本意是让挑拔墨隐的暗人,冲进紫园救出花西夫人和墨隐,不明真相的叔父便会一怒之下杀了墨隐,而儿臣也因会同墨隐谋逆,不是死在乱军之中, 便是被叔父和父皇赐死。”
    “说得好,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同你娘一样聪明。” 王皇后和蔼地说着,那慈和的眉目下却看不清那黯沉的目光。
    “可是现在花西夫人折了回来,想必是非白的暗人也知中计了,却不知皇后这部棋接下去如何下?”宣王淡笑道。
    王皇后叹了一口气:“傻孩子,既然踏雪公子没有为花西夫人闯进紫园行刺武安王,那便只能由另一个贵人来了。”
    “你听?”王皇后轻轻将手放在耳上,面带微笑,我也确听到有喊杀之声:“已经有人闯进紫园救主了,那应该是你的龙禁卫。”
    宣王的俊颜勃然变色:“不可能,我只身前来,只带了三十龙禁卫,且没有我的虎符,谁敢造次。”
    王皇后含笑如初:“确不是你随身带来的龙禁卫, 而是你留在洛阳的三千府兵,他们虽没有你的虎符,可是却有宣王妃亲自前来,谁敢不听。”
    “什么?沅璃?”
    “你忘记了吗,她出身军阀世家,自然懂得带兵打仗,”王皇后叹了一口气:“她虽好妒成性,但却对你爱若珠宝,你平日里还真的错怪她了,她听说你身限囫囵,便亲自带了龙禁卫三千还有自己陪嫁的一千子弟兵前来。”
    “这有勇无谋的蠢妇,”宣王汗如雨下,连连骂着蠢妇,脸色愈白,忽然张口吐出一口鲜血。
    我赶紧扶着他坐回椅子,心中着急地想着应对之策,这个皇后素有贤名,不想行事如此狠毒。
    太子在一旁张狂地大笑起来:“沅璃表妹好生可爱 ,本绪真是有福气,当年本王也曾向母亲求娶,现在本王明白为何母亲没有答应儿臣,反倒将沅璃表妹嫁于你。”
    我看着王皇后道:“皇后陛下无旨亲至西京,背水一战,不知为何?”
    王皇后瞥向我,平静道:“问得好,等你有了孩子,也许便会明白一个做母亲的心情, 本宫可以接受任何伤害,却不能让人夺去我孩儿的太子之位。”
    宣王冷笑一声:“君主无能,必然亡国,以太子的资质,皇后即便扶他登位,打回京都,早晚亦会为原氏所灭,其实说来说去,是皇后自己想当皇帝吧。”
    王皇后笑而不答,太子却气得上前掴了一掌宣王:“你这逆贼,从小便不是本宫的对手,还敢狡赖?
    那个老太监掏出一只小白瓶,轻哧道:“宣王阴谋败露,便狠毒地杀了花西夫人,然后畏罪自杀,就让奴才送宣王上路吧。”
    我心说不好,那黑衣人已如风一般击向我的天灵盖,我同时动了右腕,射出护锦,那黑衣人轻灵一闪,已如流星一般扣住了我的喉咙。
    “慢着,”宣王面色惨淡:“求母后杀我二人前,再回答儿臣最后一个问题。”
    宣王看着王皇后的眼睛问道:“我母妃还有小公主当初为何没有随大伙一起逃离昭明宫,她明明是同皇后在一起的。”
    王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阴狠,慈和的面目瞬间冷酷起来:“长福,还不快送宣王上路?”
    那黑衣人的手开始紧了起来,我正欲挥出酬情,一支银箭已如离弦之箭飞来,正中黑衣人的手劲,那人的手腕立时血流如注,那手当时便废了。
    “且慢,朕也想知道这个答案。”有一个沧老的声音传来,帷幕后慢慢转出二个人来,走在前头的一人有着一双明亮的凤目,嘴角带着一丝讽笑,身后一人乃是六十开外的老者,一身明皇的五爪龙缎袍,步履缓慢,眼神黯淡。
    所有人惊呆了,竟是当今德宗皇帝同原青江?众人连行礼也忘记了,好半天,宣王最先回过神来,勉力同我跪下,深施一礼:“见过吾皇,见过叔父。
    赏心阁的大门被大开,当前一人凤目潋滟,如皓月当空,身穿劲装,血溅满身:“见过吾皇,父侯,逆贼已全部诛杀。”
    是非白,我在心中长吁一口气,非白的目光也向我扫来,看到我好端端地站着,眼神似也松了一口气,代之是满腔喜悦。
    宣王惊问:“何处逆贼?沅璃她……”
    “回宣王,欲行刺御驾的乃是皇后所带铁卫,已全部伏诛,”原非白大声回道,“宣王妃带着三千龙禁卫与一千王府兵甲护卫皇上前来,方才协同东营兵士诛杀逆贼,现正在前厅修息,宣王妃正往此处前来,请宣王放心。”
    宣王明显地松了一口气。眼中骄傲陡显。就在大伙一愣神之时,那黑衣人如兽一般跃起攻向宣王,早已被非白身后的沈昌宗在空中迎击,一掌劈下,那黑衣人委顿于地,所带人皮面具被震下来,露出一张被火烧伤的女子容貌,正七窍留血,显是被沈昌宗震死了。
    王皇后眼中一阵不忍:“翘儿。”
    那眼中流下泪来,冲刷了眼角的香粉,露出深深的皱纹和悲伤来,她施施然走过去,拿出手中的娟帕,覆在那黑衣人的面上。然后整了整衣衫,走到德宗面前,平静地行了大礼:“臣妾见过皇上。”
    德宗抬头将目光许久地放在皇后身上,过了好一会儿,走过去,将她扶起。
    那长福的太监对王皇后跪倒,磕了一个响头,老眼中悲凄微显,淡定地流泪道:“老奴伺候皇后一生,未及报答主子一二,今日拜别了,只求来世再报主子的大恩了。”
    说罢站起来,大声道:“今日的一切,皆是长福一人协迫王皇后所为,与皇室豪无干系。”说闭猛地撞柱而亡,血溅满堂。
    王皇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广袖轻掩唇角,任眼泪长流,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原卿,”德宗长叹一声,“带着孩子们下去,我欲同皇后两人说几句话。”
    原青江想了想,点头道:“请太子与宣王移架。”
    太子早已吓晕在地上,裤档处湿了一大片,只得被人抬了出去。
    原青江又看向我,眼神闪过一丝嘉许:“西枫苑女眷本就少之又少,本王看这个丫头八成不中用了,你且留下陪伺皇上,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非白的脸上闪过一丝异色,我也感到很奇怪,我以为德宗皇帝会拒绝,没想到他只是对我招了招手:“木槿过来,扶我坐下。”
    早有几个子弟兵过来,拖走长福和那黑衣毁容女子的尸身,将地板擦净,我扶着德宗皇帝坐下,王皇后依然站着,德宗便叹了一口气:“当年逃难途中,你受了腿疾,你这星夜赶路,必定疲惫不堪,快坐下吧,湘君。”
    王皇后轻拭泪水,敛衽为礼,轻轻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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