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嫁》第一百六十八章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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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颜……”晋王震惊,哀求地望着孟雨颜,语带哀戚:“为何连你都不体谅我?”
    孟雨颜没有看他,却忍不住抽泣,“你又何曾为我着想过?当年你骗了我,我早就不该再信你。”
    晋王眼底哀伤更盛,解释道:“我并非有意骗你,实在是雨夏她……”顿了顿,他叹道:“是我不对,可我从未想过伤害你,我也爱我们的孩子。”
    从未想过伤害她……
    孟雨颜听得这句话好笑,她面无表情地转过身,不想再面对他,冷声道:“我只恨自己太过自私愚蠢,当年竟信了你的哄骗威胁,用借出澜儿来换你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换宜哥跟邈哥的平安康健,哪怕……哪怕当年你就是休了我,我也不该答应,我早该为了澜儿离开王府,也好过这些年害人害己,连宜哥跟邈哥都不敢拿正眼看上一眼……”
    说着,已是泣不成声。
    “雨颜,”晋王心疼,不赞同地皱起眉,上前扶住她颤抖的双肩,低声道:“是我不对,可你不该说这样的话,若是宜哥听到,他要如何自处?宜哥邈哥也是我们的孩子,你不能只顾着澜儿……”
    孟雨颜不等他说完,冷笑一声,厉声道:“莫非今日这局面是我造成的?!”
    压着心底的眷恋,她甩开肩上温热宽厚的手掌。
    被拒绝的窘迫让晋王也怒了。他沉声道:“难道你要我当年眼睁睁看着雨夏去死么?!雨夏可是你的亲妹妹!”
    似是觉得语气过于严厉,他又缓和了声调,柔声道:“雨颜。我知你心中难过,但错已犯下,事到如今,不管是为了澜儿,还是为了皇家,孟家,安家的脸面。我们都不该再抓着旧事不放。雨颜,我们还有宜哥跟邈哥。我们……”
    孟雨颜再次打断他,嘲讽道:“不要说得你好似与宜哥邈哥多亲近一般!”
    她终于愿意转身看他,神色却是从未有过的冰冷严峻,她道:“你不相信雨夏会出继澜儿。我却信,即便是当做养女也好,我要澜儿回到我身边,你若是不同意,我就自请下堂!”语气坚决,不容质疑。
    “在你心中,澜儿比我,比一切都重要?”望着她没有半点暖意的眸子,晋王暗暗握紧双拳。恼怒与酸涩在胸腔中剧烈碰撞,撞地他五脏六腑都疼痛不堪。
    他们还可以再要孩子,为何她就是不肯退让?
    曾几何时。他们是那般令人称羡的一对儿,可她却变了。
    说到底,她还是不相信他,不相信他对她的一片真心,认为他对雨夏别有心思。
    可雨夏是她的妹妹,又那般善良乖巧。温婉聪颖,难道他不应该疼惜?
    他只是将雨夏当做妹妹。但又有谁相信?
    他觉得无比痛心。
    面对他哀戚的神色,孟雨颜无声流下泪来,她没有回答,只是再次转过身背对他。
    见状,晋王心底一震,知晓她是铁了心,沉痛地闭上双眼,他妥协道:“我明白了,我会考虑。”
    他也不想放弃他们之间的感情。
    带着满身疲惫,晋王满目疮痍地离开了玉函阁。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孟雨颜再也支撑不住,跌倒在床榻上,泪流不止。
    *****
    从晋王府出来,已是戌时三刻,孟雨晴没有回周府,而是去了孟国府,她不敢表现出丝毫的气愤难过来,只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细心照顾生病的孟老夫人。
    因着见了心喜的女婿,孟老夫人气色好了许多,她问孟雨晴道:“不是接你去陪雨颜么?怎么就回了?”
    孟雨晴敷衍着应了一声,并不答话,而是道:“大娘,明儿我想去见见雨夏与澜儿,事情闹到这地步,我想听听她们母女俩的想法。”
    孟老夫人顿时被转移开了注意力,颔首道:“也是,早问清楚,也好早作打算。”
    一味的逃避,不敢面对,只会错过最好的时机。
    孟老夫人抓住孟雨晴的手,拍了拍,语带感激与愧疚,道:“雨晴,你虽不是从大娘肚皮里出来的,却是与大娘的亲生女儿并无异,你对雨颜雨夏的关怀用心,对大娘的孝顺,大娘都看在眼里,大娘不知该如何感激你才好。”
    这番话出自肺腑,孟老夫人是当真将孟雨晴当做亲生闺女一般看待,不然也不会事事想着念着她。
    闻言,孟雨晴不由得想起了年少时的无忧时光,想起了几姐妹尚在闺阁时的亲密无间,无话不谈,再一联想如今情境,她不由得红了眼眶。吸了吸鼻子,她强颜笑道:“哪有大娘说的这般严重,都是我该做的。”
    见她面露伤怀,未免多添伤怀,孟老夫人偷偷抹了把眼角,颔首道:“瞧大娘都老糊涂了,尽说些胡话,大娘不是要跟你见外,你别往心里去。”
    “不会。”孟雨晴反握住孟老夫人的手,笑了笑。
    孟老夫人叹了一声,道:“大娘老了,以后还要靠你多多关照两个妹妹,雨颜是个能干的,不美的是她身子弱,雨夏这几年倒是身子好了,却性子软,又糊涂,她们两姐妹,一个赛一个的让人不放心,除了你,我也不知该托付谁了。”
    这话让孟雨晴想起了在晋王府发生的事,勉强挤出丝笑,她道:“晋王是皇亲国戚,晋王府的事儿我可插不上手,我也就只能在私底下对雨颜念叨两句。”
    说恩断义绝,不是开玩笑,她以后当真不会再理晋王的事,对雨颜,她也只会在私下提点开解。
    “至于雨夏……”她苦笑了两声。没有说下去。
    孟老夫人却明白她的意思,叹息道:“雨夏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以前在闺中的时候。她不是这样的。”
    孟雨晴但笑不语。
    观她神色,似是不愿多提以往,孟老夫人便转而道:“这两日也实在是辛苦你了,大娘已经无大碍了,明儿你就回周府去吧,也省得徒惹闲话。”
    孟雨晴颔首,“省得了。”
    两人便又说起明儿去文信侯府的事。孟老夫人觉得身上好了许多,便道要一起去。孟雨晴拦不住,便只好应了。
    另一厢,文信侯府中,老夫人也正在与老侯爷商量应对流言的事儿。
    俗话说得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老侯爷并不见得对神女的话有多信从,但流言传的凶了,他却不得不有所动作。
    为了侯府的未来,他必须谨小慎微,以防万一。
    他不愿家族的百年基业在自己受伤出现差池。
    但有些事,他又不方便出面,特别是有关后宅的事情。是以他只能寻老夫人商量,再者,也是表示对老妻的尊重。
    老夫人听着老侯爷困扰。恳切的言辞,心底发寒。
    说是商量,她却知道,丈夫这是暗示自己出面扛下一切,做舍弃孙女的无情之事。
    这不是第一次,老侯爷让她承担骂名。处理会遭人诟病的事。
    毕竟比起刚正的世袭侯爷,她一个深宅妇人的名声显得并不那么重要。
    轻握着手腕。老夫人缄默不语。
    见状,老侯爷眸底隐晦莫名,他抿了口茶,缓缓开口道:“澜姐儿是个好孩子,我也舍不得。”
    老夫人眸光微闪,眼底不着痕迹地滑过一丝嘲讽,不动声色道:“不是妾身不愿牺牲小我,只是眼下若将澜姐儿出继,怕是会坐实了流言,侯爷既然疼惜澜姐儿,想必也不愿毁了澜姐儿的名声吧?”
    老侯爷端着茶盏的手一顿,随即故作困扰地皱起眉,目光深沉地望着老夫人,颔首道:“夫人言之有理,只是眼下我们别无选择,或许夫人有更好的法子?”
    “……”老夫人默然,不说更好的法子,就是差一些的法子,她都没有。
    “如何?若是夫人有更好的法子,我愿遵照夫人的意思。”老侯爷咄咄逼人问道。
    老夫人沉吟片刻,最终还是只能暂时妥协,她敛首道:“还望侯爷给妾身一些时间,若是实在想不到法子,妾身自是听从侯爷的意思。”
    见状,老侯爷满意地颔首,“希望明日你能想到法子,我也舍不得澜姐儿。”
    边说着,他边站起身,“我回前面去了。”
    “妾身送侯爷。”老夫人忙跟着起身,将老侯爷送出了颐荣苑院门。
    回房的路上,宋嬷嬷担忧道:“这该如何是好,侯爷怕是铁了心要出继六小姐。”
    她不好说,在老侯爷眼里,什么都比不上家族利益。
    不然当年老夫人也不必将所有庶子都养在身边。
    老夫人面色沉重,闻言只道:“这几日当心着些,不要让人道澜姐儿面前碎嘴。”
    “省得。”宋嬷嬷慎重地连连颔首。
    老夫人顿了顿,又道:“你去四媳妇房里传话,让她马上来见我。”
    流言中提到,神女在天源寺偶遇孟氏,而后道破天机,毫无疑问,这事发生在三月三,也就是她们到天源寺祈福的时候。而在她们滞留天源寺的两天一夜里,只有在孟氏走失的那段时间,神女有可能与之相遇,而那时候,四媳妇容氏一直与孟氏在一起。
    老夫人不指望孟氏能派上作用,是以她只能从容氏这里下手。
    宋嬷嬷应声去传唤四夫人容氏。
    四夫人很快就到了颐荣苑,进了外间厅堂一侧的耳室。
    诚惶诚恐地向老夫人请了安,四夫人在塌下的交椅上坐下。
    老夫人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老四媳妇,我问你,当日在天源寺,神女到底是如何说的?”
    四夫人早已猜到了老夫人唤她过来的用意,饶是如此,她还是被老夫人直接惊了一跳。
    她也没少听坊间的留言,知晓婆婆迟早会问起,是以她早已准备好了答案,此时老夫人一问,她也就老老实实,一五一十地都说了,不敢有半点隐瞒造假。
    老夫人凝神听四夫人讲述三月三那日在天源寺发生的事,当听闻孟氏在贼人面前自报来历,又对神女的话深信不疑时,她不悦地皱起眉,耐着性子听完了事情的始末。
    “照你所言,神女所谓的破解澜姐儿命盘的法子,就是让澜姐儿换父母?”老夫人双眉紧皱,只觉得神女的言论荒唐至极。
    四夫人战战兢兢颔首,不敢多嘴半句。
    老夫人若有所思,好一会后,她缓和了神色,轻声道:“许久没见达哥儿过来了,听闻那孩子又病了?”
    温和亲切的话语让四夫人微微一颤,有些适应不了这突然的转变。
    斟酌着,四夫人嗫嚅道:“因着前几日吹了风,达哥儿这两日便有些不舒坦,劳母亲挂念了。”
    她嫁进侯府十多年,因着体弱,如今膝下只有一个四岁的小子,且天生是个病秧子,平日里这孩子并不讨祖父母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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