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于九天》第四章

凤于九天最新章节目录
   黎明前,同国的都城同泽,被异常沉重可怕的黑暗笼罩着。
    庄濮身披盔甲,肩系同国大王亲赐的御前将披风,手持宝剑,站在同泽主干道通往同安院的一处十字路口处,黑着脸看一队队士兵集结。
    行动在严格保密的情况下展开,所有士都被严令不得发出声响,马匹四蹄都被包裹了厚厚的棉布,以免惊动敌人。
    死寂般的空气中,缢满绷紧的,一触即发的危机。
    何晏来到他身后,「将军,合庆王府前整条大街都封锁了,那附近居住的可能目睹事情经过的百姓,属下也派人集中看守起来,以备将来宫中审讯问话,好作为人证。另外,属下还打算再派一点人手,继续在合庆王府周围搜索,看看是否会有什么遗漏。」
    「此事就按你说的去做。」壮汉点了点头,又问:「兵马集结情况如何?」
    「驻城守军共一万六千人,其中六千人近日被去城外集行例行马战演练,目前不在城中。不过属下已命快马拿着将军的紧急调令去,要他们即刻回。留在城里的一万驻军,有两千布置在城中各处,一千是规定要守着王宫的,余下七千都在这里了。」
    何晏也身着上阵时才会穿着的全副盔甲,虽然一夜没睡,却眼神清醒,向庄濮详细说了一下军队集合的情况后,又道:「还有一事,这里一个名叫福气门的染坊深夜向城中巡卫求救,说他们全楼的人都被下了迷药,而且还死了一个女孩子,奇怪的是,杀人的那伙人也死在福气门中了。都城之中,竟有人胆敢公然下迷药将整个小楼的人都迷倒了,并且杀人,如此嚣张,真令人不解,恐怕有什么蹊跷,我们是否要追查一下?」
    「那些无关轻重的小事,暂放一旁。」庄濮脸上覆着厚厚一层黑霜,沉声道:「现在第一要做的是包围同安院,把萧家凤鸣抓起来,严刑拷问有关大王下落和王叔之死的一切情报。」
    何晏欲言又止。
    庄濮回头扫了他一眼,「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何晏这才有些犹豫地开口:「将军,恕属下直言。杀死王叔定是那萧家少主指使的,这一点不用怀疑,可庆离殿下是否和那人真有勾结,尚未有确凿的证据。这人如此狡猾,以一副友善面孔,险些将王叔和将军您都哄骗过去,保不准也正以同样手段迷惑庆离殿下。若庆离殿下也是受他所害,我们这样围攻同安院,万一庆离殿下和长柳王子妃在混战中有个意外,岂不……」
    「所以本将军才要调动所有人马,暗中包围同安院,希望以重兵之威,逼他们投降就擒,问出真相。」庄濮脸上阴郁之色更重,方正的轮廓显出心烦意乱来,叹道:「我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庆离殿下会有勾结外人,杀害大王之举。大王毕竟是他的亲生父亲,而且对他向来宠爱,同国上下都知道,大王一旦驾崩,他就是同国的新王,怎会做出这样的事?」
    感叹片刻,眼神又转决然,「但不管事情内情如何,凤鸣公然派人在本将军面前将同国的王叔杀死,此事绝不可容忍,如果这次让他跑了,同国王族将沦为被各国奚落无能的笑柄。」
    旁边一个副将快步走到两人面前禀报,「将军,人马已经集结完毕。」
    「好!」庄濮低喝一声,双眼爆出仇恨的光芒,发令道:「即刻传令,五百人守在各处街隘,禁止无关人等靠近,其余所有人随本将军包围同安院。」
    将令一下,一传十,十传百,十字街大道高处看去,人龙行动起来,朝着同安院浩浩荡荡杀去。
    同安院中的人们,对驻城大军杀向此地之事一无所知,谁也没想到大祸即将临头。
    他们已经够心烦的了。
    匆匆赶来的御医进内室后,长柳公主的惨叫,逐渐由高亢往下,良久之后,终于没了声息。
    隔着一道帘幔,里面毫无动静。
    真不知是凶是吉。
    每个人的心都提到半空中,不安地等待着。
    「御医,公主情况如何?」看见同国王宫中派驻的老御医掀开帘子出来,等候在外的凤鸣等人关切地迎上去。
    御医长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凤鸣顿时脸色发白,「难道……不会……孩子没保住?」
    「只能说……目前暂无大碍。」御医又叹了一声,死了亲娘一样地苦着脸,「其实,王子妃本来身体不算差,可近三个月来,抑郁日深、饮食日少、心神不宁,已经有孕、却啼哭伤身、疾愤生忧,胎儿母体元气都大伤啊。这一次虽然保住了,但根基太弱,如果小心静养,也许可以保得平安,今后切不可动气劳神,唉,唉……」
    唉了许多下,环视众人一下,愁眉苦脸地低声加了一句:「说句不吉利的话,若再有什么刺激,别说孩子,只怕连大人都……」
    师敏听得胆颤心惊,呜咽一声,差点哭出声来,赶紧自己死死捣住了嘴。
    凤鸣脸色凝重地点头道:「明白了,我保证不会再让长柳公主动气劳神。」回头看一圈众人,「都听见了吧?不能再让长柳公主受任何刺激。」
    容虎道:「鸣王放心,事情正在好转。等喂庆离吃了解药清醒过来,让他见一见公主。公主见了夫君有好转,应该会更为安心。」
    正说着,冬履拿着一个小檀木盒子从门外进来,禀报道:「属下已经把这里面的解药给裳衣看过,因为怕有毒,还要她当着属下的面亲自吞了一颗下去。她服食后一切无恙,应该是真的解药。」
    「那就好。」凤鸣从袖子里掏出一份东西,这是他趁着刚才等待御医诊断时,匆忙写好的一份手令,递给冬履,「你把这个交给裳衣。这上面有我的签名和萧家少主的印章,凭着这个,她可以随时去任何萧家作坊提出三百两金子。希望……嗯,希望她好自为之,以后都不要做这种事了,好好过日子去吧。」
    冬履答应着接过手令。
    容虎把冬履拿来的檀木盒子打开,里面平放着一个香囊。他把香囊顶端扎口的缎绳松开,往手掌倒了两三颗解药。
    解药圆溜溜的,浑体乌黑,约有小指指头大小。
    容虎拿起来,伸舌在上面舔了舔,舌尖逸出一股药香。
    凤鸣不认同地摇头,「人家都已经吞了一颗以表清白了,你还验什么?如果有毒,裳衣会肯吃它?」
    容虎正色道:「这可说不定,天下用毒之法,匪夷所思,就像那假杜风对鸣王所下之毒,沉玉和文兰都非毒物,必须两者相遇,才能呈现毒性。说不定这解药,常人吃了无害,却刚好可以融合庆离所服的迷药,混合成毒性。」
    这倒也很有道理。
    凤鸣不由愣了愣,「啊?那这解药我们到底喂不喂庆离吃?」
    「喂。」
    凤鸣恍然,「哦,你尝出来它是真的解药,对不对?」
    「哪有这么容易?属下可不是摇曳夫人那种用毒高手。」容虎温厚地微笑,把解药放回香囊中,解释道:「属下之所以相信这是真的,是自问对人性还有几分了解。裳衣这女人年轻貌美,享受惯了荣华富贵,正是最留恋生命的时候。为了活,她可以出卖一切。要是给我们假药,一旦庆离出了意外,我们会放过她吗?不算上西雷,仅是萧家全力的追杀,她就已经死定了。所以,她绝不敢在此事上欺骗我们。」
    他分析地头头是道,凤鸣一脸仰慕,频频点头,「对啊、对啊,容虎你真厉害。」
    容虎被他夸得有点不好意思,转而对冬履叮嘱道:「不过,话虽是这么说,为防意外,在喂庆离吃解药,验证药性真实之前,你还是暂且把她扣着。等庆离清醒了,再把手令给她,放她离开吧。」
    冬履笑道:「这还用得着你吩咐?我自然知道该怎么办。现在就把解药拿去给庆离吃吗?」
    庆离原本呆在这个客厅中的,可是他神志不清,大吼大叫,口出污言秽语,辱及长柳公主。
    长柳公主正是被他气得动了胎气,腹痛大作的。
    侍卫们为免他继续刺激长柳公主,便把他关到了别处的厢房去,派了几个人看守。
    容虎要和凤鸣寸步不离,不再离开客厅,开口道:「冬履,还是你走一趟,把解药拿去给庆离服下。等他清醒之后,才带他过来和长柳公主见面。」
    「知道。」冬履答应下来,想了想,又道:「我看,等他清醒过来不再乱骂人了,还要叫人弄点热水让他梳洗一下,换套干净衣裳。两夫妻清清爽爽地相见,倒是不错。」
    容虎失笑道,「你倒是够体贴,快干活去吧。」
    冬履快步去了。
    那一头,御医已经写好了药方。
    长柳的贴身要事,当然通通由师敏负责,她把药方拿在手上仔细看了,有些庆幸地道:「幸好自从得知公主有孕后,各种药草我们都预备了部分,不然临时找起这些东西,只怕还不容易。奴婢这就叫人立即按药方煎药。」拿着药方到外头唤人去了。
    凤鸣放心不下,到内室门口,用手指挑起帘子,悄悄往里面窥了一眼。
    长柳公主躺在床榻上,双目紧闭,脸如青蜡。
    脸庞和额上印着微弱的烛光略有些发亮,似乎正在冒冷汗,可见情况并不怎么好。
    不过比起方才惊天动地的叫疼来,已经令人安心多了。
    凤鸣不想惊动她,看了一眼就把帘子放下了,转身对容虎叹道:「作女人也不容易,嫁个没良心的夫君,这辈子就算完了。秋蓝能够找到你当夫君,福气真是不小。」
    容虎哭笑不得,「好端端的,鸣王怎么扯到属下身上来了?要是说福气,鸣王福气才真的不错。」
    凤鸣大方地点头,想起容恬,忍不住乐呵呵道:「我当然很有福气,嘻嘻。」
    他露出这么可爱的表情,谁见了都会椰榆谈笑两句。
    容虎也差点生出这种冲动,猛然思及谈笑之语会提及大王,这样做可是大大不敬,立即刹住了话头,只笑了笑,便不再吭声。
    这一夜过得异常漫长。
    凤鸣从忽然接到子岩亲笔信,赶到同安院,到弄清楚子岩下落,审问裳衣,布置计划,面见庆离,长柳骤病,取得解药……糊里胡涂,忙了一个晚上。
    黎明都快来了,才稍有功夫停下来,歇一口气。
    趁着难得的空隙,凤鸣和容虎等侍卫们都坐了下来,喝口热茶,同时等待庆离清醒的消息传来。
    「庆彰王府那边的人头,也不知道埋好了没有。」
    「烈中石和烈斗的身手很不错,应该不会有意外。」
    「我也这么觉得,那两个家伙要是想玩抓迷藏,可比鬼还精。」
    「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