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于九天》第二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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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敏对贺狄肯答应夜见长柳感激万分,领着贺狄匆匆赶回小院,到了垂帘前便低声通报,"公主,贺狄王子到了。"
    里面显然已等得焦急,立即到,"请进吧,大事当前,也管不着那些琐碎规矩了。"
    "是,王子请。"
    长柳公主都不在意了,贺狄更不在话下,他从来就是个最不守规矩的,当即跟着师敏大模大样进了同国王子妃的禁地内室,一入了垂帘,看见长柳公主正从半歪着的塌上艰难坐起,打个虚弱的手势,低声道,"有劳王子殿下了,深夜相邀,实在迫不得已。"
    脸上泪痕仍存,艳容憔悴。
    这般孤苦无依的模样,天下男人看了,十个有九个都会情不自禁怜香惜玉。可惜贺狄打出生就不知道怜香惜玉这四个字怎么写,就算有那么一丁点怜香惜玉的本能,恐怕也不会浪费在长柳身上。
    贺狄大大方方挑个舒服的地方坐下,开口就道,"很好,我们彼此也都知道是深夜了,客气话不用浪费时间再提,先把正事说了吧。"
    他这样无礼放肆,听在心事重重的长柳耳里,反而比虚言安慰顺耳,心道,这个贺狄王子,果然和庆离不同,是个做大事的,看来倒是请对了人了。
    她稍一示意,师敏知机地将那封密信递给贺狄。
    贺狄何等人物,拿过密信草草看一遍,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看完之后,也没兴致装个震惊悲痛的模样来表达一下同情,漫不经心道,"只凭这封密信,就能确定鸣王中一半毒的事是离国在搞鬼了。公主打算给离国回信吗?"
    长柳心里也没底,所以才要将贺狄请来,沉吟了一会,试探着道,"离国和同泽隔着那么远,消息难通。看这封信的意思,只要我按照离王的指使,向鸣王隐瞒文兰的事情,就能保全父王的性命,可见离国并不知道文兰的圈套已经被鸣王揭开,要是。。。。。。鸣王肯为我保守秘密,装作并不知情,那我就可以回信答应焉暂且拖延。。。。。。"
    贺狄冷笑道,"公主想得好容易,离王是这么好骗的吗?何况文兰的事,知情者除了鸣王和我们,还有一干乱七八糟的侍卫侍从,你能保证他们个个都不外泄?别的不说,就算鸣王肯帮你,但假杜枫的来历,西雷王是一定会彻查的。他一查,摆明就是看穿了此事,瞒得了谁?这消息迟早都会让离王知道,你就算撒谎也拖延不了几天,可一旦被离王发现你玩弄诡计,大怒下必然杀你父王泄愤。"
    长柳好不容易想出的缓存之策,被贺狄三言两语扫得渣都不剩,不胜惶恐道,"王子说的是。可。。。。。。可如今我只有这个筹码可以应付离王,不然。。。。。。我父王他。。。。。。"
    师敏在一旁央道,"我们女人家终究见识不足,只盼王子殿下指点一二。"
    贺狄笑道,"这种事有什么好想的?总共就只有两条路。"
    长柳急道,"王子请讲。"
    "第一条路,你要是有本事,就立即杀回昭北,救回你父王,顺便把繁佳离国都灭了。我们男人做事,向来谁拳头硬谁就是老大。"
    长柳和师敏正悲苦无助,哪里知道贺狄这个时候还有闲心调侃,差点气晕过去,但现在三人之中,确实以贺狄最有对外作战的经验,长柳只能忍耐着继续求教,"那第二条呢?"
    "第二条。。。。。。"
    "王子!王子在哪里?"
    贺狄才说了几个字就忽然被打断了。听到喊声,贺狄矫豹般猛跳起来,把垂帘一掀,喝到,"空流,有敌情吗?"
    他惯了海盗随时随刻的杀戮生涯,对空流的忽然禀报早司空见惯,反射性的就问敌情,却十分镇定从容。
    空流狂风一样赶至,人未站定就喘着气禀报,"不好了,那男人出事了!属下已经命人。。。。。。"
    话还没说完,贺狄镇定从容的脸色大变,霎时冲下台阶,丢下所有人,出弦箭一般向着子岩所在的小院狂奔。
    贺狄行动惊人,一口气冲回院中,伸腿就把门"砰"地踹开,喝道,"子岩!"
    他离开前,房中只有哪也去不了的子岩,此刻却多了几个心腹侍卫,人人都一头大汗,正焦急万分地合伙按着在地毯中央翻滚的子岩。
    "王子!"
    听见房门被踹开的声音,众人惊慌抬头,看见贺狄都松了一口气,赶紧禀道,"王子走后,这男人忽然动起来。。。。。。"
    "属下等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空流赶去通知王子。。。。。。"
    "他挣扎得厉害,我们几个人按都按不住!"
    话说这瞬间一松神,子岩立即一阵骤然力挣,竟差点挣脱出来,慌得众人七手八脚加重了力气重新按住。
    贺狄松了一口气,才冷哼道,"毒性才一解开就想逃走?"
    快步走到床前,打算教训这男人一顿,看清楚子岩的脸色,顿时惊得一凛,失声吼道,"该死!谁干的?"
    瞎子都能看出这男人正身处极端的痛苦中,端正的脸每一条肌肉都在扭曲抽搐。他竭力挣扎,几乎把身上几个壮汗掀翻,显然是剧痛之下,力气异乎常人,没了众人帮忙,连贺狄都制他不住,瞬间就被他挣出臂弯,额头直直朝墙上撞去。
    "子岩!"贺狄吓得魂飞魄散。
    一名侍从拼死抢上,千钧一发之际挡在墙前,当即被撞得惨叫一声,瘫软成虾米。
    贺狄毫不犹豫把子岩死死按住了,抬起头来,目光犹如受伤野兽般狰狞,恶吼道,"都来按着!"
    众人赶紧一哄而上,再次七手八脚压制子岩,贺狄这才有空腾出手来,慌忙去摸子岩额头,冷浸浸的,一点温度都没有,凝得贺狄也如掉进冰窟窿般。
    他在海盗堆里出生入死无数次,惊心动魄向来只是刺激的调味品,竟从不知道世间还有如此惊心动魄的恐惧。
    子岩被众人压着,虽不能挣脱出来,却仍在乱扭乱动,拼命晃着头,后仰的项颈肌肉绷得紧紧,仿佛随时就要绷断。
    双眼大睁,虽似在看着贺狄,其实已经没了焦点。"子岩,子岩,喂,你能听见吗?说句话,快点说句话。"贺狄沉声乱唤,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拿掌心去替子岩抹额上冷汗,竟越抹越湿,心如刀绞,渐渐连手都颤了。
    他字典里从没有害怕和心疼这两个词,此刻也不知道自己已经又害怕又心痛,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只觉得是盛怒之下难抑的杀气。
    若让他查出来谁干的,一定要让那人受尽天下酷刑而死!连同那混蛋的家人朋友,一个个千刀万剐,放油锅炸了再丢进海里!
    谁!
    混蛋!
    敢碰他的子岩?
    找死!而且找的是天下最可怕的死法!
    恰在这时,被贺狄撇下的空流也气喘吁吁地进了房门,进来见众人仍压制着子岩,贺狄在一旁乱为子岩擦汗,一脸恐怖狰狞,不由急道,"看样子是摇曳夫人说的那个什么毒药发作了,王子的解药呢?"
    他这话好像一个响雷,把脑子懵成一瓶浆糊的贺狄顿时给炸醒了。
    原来如此!
    "解药!"贺狄狂吼一声,跳起来就拽出旁边的杂物匣子,暴风卷过一样的乱翻,片刻就把摇曳夫人给的小瓶找到了,拔了盖子一倒,掌心里出现珍个黑色的小药丸,黑润晶莹,看起来已知不同寻常。
    其实子岩除了幻香迷毒外,还身有另一种剧毒,摇曳夫人是早就说白了的,还特意给了贺狄一年份的解药。
    但贺狄把子岩弄回来后,想着既然是一年份的解药,发作至少也该在三月半年之后,晚几天再喂不迟,把解药瓶子一藏,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怎么趁着这几天尽情欺负子岩上了。
    若说把子岩弄成这样子的罪魁祸首,实在是满脑子淫欲的贺狄王子殿下本人才对。
    不过贺狄何许人也?反省从来不属于他的做事风格,一边指派侍卫冲过去取水,一边就瞪眼怒目咬牙切齿,大骂起来,"就知道是那个死女人干的好事!要是我的人出了什么意外,非一把火烧了她的破山谷抓了她,再让所有兄弟每人把她奸上十遍后卖到妓院里去!不但她她那个混蛋儿子我也一刀阉了!"
    骂到这里,侍卫已经取了清水过来,贺狄一把夺了,想了想,觉得药丸只有一颗,子岩又神志不清,要是喂的时候不小心弄没了,那可非常不妙。
    当即回到子岩身边,示意众人按得用力点,千万别让他挣脱。也不理会那来自摇曳夫人的所谓解药到底是不是另一种毒药,仰头把药丸放进嘴里嚼烂,又含了一点清水,估计混起来比较好下喉后,才低头贴上子岩的双唇,撬开他的牙关往里送,紧张得停了呼吸,急切地观察子岩接下来的状况。
    这解药效果好得惊人。
    摇曳夫人果然不愧是毒中名媛,解药一服下,片刻就起了作用。子岩本来状若疯狂地挣扎扭打,瞬间浑身一松,好像浑身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再没有一点威胁。
    众侍卫压制他多时,现在才算彻底松了一口气,个个脊背汗湿衣裳。于是都松开手,逐个退出去,让大失常态的王子殿下来单独处理。
    "子岩?"贺狄宝贝一样把子岩给抱了,压低声音唤了一声,"专使大人?"摸他的额头,还是冰冷冰冷,呼吸间气若游丝,胸膛起伏之际,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荏弱。
    狄贺一抱之下,罕见的心肠大软,怜惜得不得了,肚中越发咒骂摇曳夫人那狠毒女人,连带着萧家鸣王西雷王都不是好东西。相比之下,子岩能够从那群禽兽不如的人那里,落入自己手中,实在是天大的福气。
    至少自己不会在他身上下毒顶多也就是媚药,还能给予他每晚的欢乐和怜爱。
    顿时又暗中对海神发誓,以后若再有人敢让他的男人受苦,自己势必撕碎了那家伙!先断四肢再一丝丝扯成肉条挂在桅杆上!
    空流已经出了房门,正好又撞上匆匆跟来打探消息的师敏。可怜的长柳公主才打算请教狄贺的所谓第二条
    路,事情就起了变故,如果可以的话,她们还实在想再请狄贺去一趟。
    师敏顺便慰问了子岩的"病情","不知道专使身体好点了吗?"
    她一开口,空流就脸色古怪。
    王子对那男人的执着,空流早就知道。但要不是出了今天这事,空流还真不知道会严重至此。
    面对着子岩的惨状,向来处理上千人命都能吊儿郎当漫不经心的王子殿下,居然象个盲头苍蝇一样彻底失去了理智。
    彻底!
    换了平日,王子即使只用脚指头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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