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于九天》第六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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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他现在明白,为什么大家的脸色都如此难看了。
    以烈儿的行动力,如果一路顺利,早该和大家会合。即使路上被意外耽搁,一定也会想办法利用绵涯的情报网或者萧家情报网,送来一点消息。
    这样音信全无,彻底的失踪在越重城至韩若的路上,当真非常不妙。
    容虎虽然不安,看见凤鹭得佑坏消息后脸色苍白,沉声安慰道,「鸣王不要过于担心,烈儿很机灵,就算遇上什么凶险,凭他的本事,应该可以应付过来。」
    容恬命令道,「绵涯,你立即调动你的手下,打听烈儿的消息。」
    西雷王的眉心也微微敛起。
    他几大心腹之中,若论灵活应变,以曾在永殷王宫中潜伏多时的烈儿为最。
    永殷是烈儿极熟悉的地界,又有永逸这个王族的保护作为靠山,烈儿,却偏偏在最不应该失踪的地方失踪了。
    容恬心中,隐隐约约察觉出,一定有什么不妙的事情,正在无声无息的发生。
    烈儿忍受着浑身疲惫的感觉,缓缓掀动自己的睫毛。
    虽然不能立即坐起来,四处察看周围的情况,但凭藉多年锻链出来的敏锐观察力,他知道自己已经被人从晃动的马车上搬到了他处。
    体内仍然残留着如在马中晃动的错觉,结合现在极度不适的身体,还有恍惚不清的视野,他猜想自己经被某种致人昏迷的药控制了一段日子。
    也不知道被带到哪里了。
    勉强支撑着,不希望自己再次丧失知觉,他努力打量自己所处的房间,薄薄的锦布所裁的垂帘,从窗子的最上方直垂到地面,被外面吹入的微风轻轻吹拂,掠起温柔的弧形,墙上彩色的绘画多数为各种花卉植物。
    这是永殷富豪之家最常见的设计。
    烈儿暗中放了一点心,至少,他还没有被带离永殷,仍在永逸势力范围之内。
    希望永逸能够尽快知道自己被擒的消息。
    「这里距离芬城,足有三百五十里。」
    身后低沉的男声,让烈儿背影骤然一颤。
    一双优美的掌,缓缓抚上烈儿的肩膀,让原本侧身躺在床上的烈儿,不得不随着这温和却难以抵抗的力道翻过身来。
    视线,也不得不对上那双将毒辣绝情完全掩藏,此时尽是骗人的柔情和爱怜的深邃黑眸。
    烈儿身心俱痛,闭上眼睛。
    余浪叹气,「烈儿,你就这么恨我?」
    指头摩挲失去血色的唇,烈儿犹如被毒蛇咬了一口似的,猛然睁开眼睛,磨牙道,「别碰我。」
    他急遽地喘了几下,视线变得更为锐利,盯着面前姿态优美,风度无懈可击的男人,「你在芬城设陷,要害我家大王。余浪,你……你到底为谁效命?」
    烈儿自己也是资深奸细,在永殷王宫里潜伏多年,反应何等高明。
    醒来后头疼欲裂,但短短的时间,他已经回想起被擒的经过,瞬间明白,狠辣和绝情,还不是眼前这个男人真面目的所有。
    余浪,并不仅仅是他多年前在永殷遇见的落魄贵族余浪。
    不是那个,让当时才情窦初开的他,一见钟情,几乎愿意舍弃所有追随的风流少年。
    也不是那个,为了害怕得罪永殷王,不肯带他离开,为了攞脱他的纠缠,让他死心,不惜狠下辣手,对他百般折磨的余浪。
    一切,只是假象。
    余浪是奸细。
    和他一样,是一个心怀叵测,辗转在权贵之间的奸细!
    「永殷国内,权贵之中,除了永逸,恐怕没人能有本事让你这样的高手效命。如果你是永逸的人,我不会不知道。」
    余浪任他猜测,露出洁白的牙齿,一笑,「永逸这个尊贵的大王子殿下,果然对你很不错。他竟什么都肯告诉你?」
    烈儿不屑地回他一笑,一字一顿道,「余浪,像你这样的人,只会糟蹋别人的真心。我和永逸之间的信任,你永远不会明白。」
    他身为阶下囚,这样公然挑衅,余浪却只管云淡风轻地微笑。
    「既然你不是永逸的人,我只能说,你他国潜入永殷的奸细了。只是,到底是哪一国呢?」
    「你猜。」
    「你是离王若言的人。」
    是猜测,口气却非常笃定。
    余浪笑容更盛,平和温柔,真心赞道,「烈儿,你还是那么玲珑剔透。我真是欢喜。」一撩长衣下摆,坐到床边。
    优雅地伸出手,把竭力闪躲,却因为药物作用不能反抗的烈儿搂到怀里。
    热唇轻轻的,在开合间擦过厚实小巧的耳垂。
    「你猜的没错,我确实是离国人。不但是离国人,还是离国贵族出身,真要按族谱来算的话,恐怕连大王,也要称呼我一声表兄。」
    怀里被箝制的身体微微一震。
    余浪不以为意,又侃侃道,「你一定不相信,觉得我在骗你,但凡充当奸细者,十之八九下场奇惨,若被敌方发现,只能求痛快一死。我出身如果真的这样高贵,何致于要年少时就四处漂泊,过这种日夜不安,随时可能曝尸荒野的日子。留在离国,享受美酒佳肴,被挑选出来的众多美女伺候,日日奢华玩乐,岂不更好?」
    烈儿知道此人天生有一种诡异的吸引力,本来打定主意宁死不屈,绝不和他再做交流。
    可听到这里,却情不自禁被他吸引了注意力。
    暗恨自己意志不坚,又很想继续听他说下去。
    咬着银牙,一声不吭。
    余浪厉害非常,深谙恰到好处的巧妙,说到这里,居然打住,悠悠道,「我所说的,你相信也罢,不相信也罢,反正你已经到了我手上,骗你也没任何用处。」
    用柔和的力道握着烈儿的黑发,感叹道,「你觉我厉害,我又何尝不觉得你厉害。要不是你后来曾在离国失手被擒,又巧妙逃脱,我事后得到消息,加以印证,谁能猜到,我当初在永殷王宫门前遇见的,那个笑得如此天真的男孩芙蕖,竟会是西雷容恬的心腹?我们相识这些日子,到那时,才知道原来你的名字,不是芙蕖,而是烈儿。」
    余浪轻轻一笑,声音异常悦耳。
    烈儿只觉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个人的心狠手辣,翻脸无情,种种匪夷所思折辱玩弄人的手段,他当年是领教过的。真的让人痛不欲生,想当初,若不是想起自尽对不起大王容恬,又若不是真正待他好的永逸出现,自己恐怕早成一堆白骨。
    可恨的是,此刻这人的怀抱,却仍那般温暖厚实,像当初一样,是被春风包裹住的感觉。
    烈儿压低声音,狠狠道,「不错,我是西雷人,潜入永殷王宫,就是为我家大王刺探永殷王族的消息。不过,你如果想拷问出我家大王的事情,那就别浪费功夫了。余浪,你休想从我嘴里撬出一个字。」
    余浪看着他倔强的表情,失笑道,「你以为我带你到这里,是要拷问容恬的下落吗?」
    烈儿不肯再和他说话,闭上双眸,重重哼了一声。
    余浪道,「你独自在芬城被我擒到,己经过了不少日子,至于你大王目前的行踪,么看你恐怕也不清楚。另外一个,你伺候的西雷鸣王嘛……」
    烈儿心里一跳。
    知道余浪又在使最擅长的攻心之计,坚定地继续闭着眼睛,不发一言。
    他不上当,余浪也并未恼怒,接下去道,「……他的行踪几乎天下皆知,身边有大批西雷精锐和萧家高手守着,就自以为安全无忧。呵,真是可笑。」
    这话里大有文章,烈儿面上不动声色,暗里却担心起来。
    难道,他要对鸣王下手?
    这人诡计多端,手段狠绝,要是被他盯上,鸣王他……
    余浪将烈儿桎梏在怀里,对他身上任何动静都没有放过。烈儿五指轻轻收缩,尽管动作极其轻微,仍被余浪看在眼底。
    余浪悠然自得地香了香他的脸颊,明明是轻薄的举止,由他做来,丝毫不猥琐下流,只有一种恬然的香艳。
    「别想着怎样提醒那个西雷鸣王了,烈儿,明白告诉你一句。在我手里,从没人成功逃走。否则,我怎能平安到今日?」指尖描绘美丽的唇形后,随着肌肤的起伏缓缓向下,暧昧地滑到腰间。余浪贴着烈儿耳边,充满暧昧地吐出声音,「烈儿,知道吗,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失败。当日在永殷,我动了真心,为了不要妨碍我的大事,本该将你悄悄杀死,一了百了。怎知事到临头,却无法下手,只能狠狠折磨蹂躏你,让你对我死心,把你赶回永殷王身边,继续享受你的荣华富贵。谁知,你竟是西雷容恬的奸细,我真是看走眼了。」
    喉咙里,逸出一声低沉的笑。
    「为了离国能够统一天下,我千千万万离国百姓永享太平安逸,我曾经在神前发下血誓,此生此世,心里只有离国,我余浪,甘愿只当一个离国的工具,绝不让任何儿女之情伤害我的国家。可,就是你……」
    他停下说话,低头看着烈儿熟悉的脸庞,总是从容微笑的脸庞蓦地掠过一丝闪电般快速的扭曲。
    「烈儿……」余浪忽然张嘴,双唇含住烈儿优美颀长的后颈。
    我似吮吸,上下齿却缓缓用力,让雪白的利齿,一点一点,咬入亳无抵抗的后颈肌肤中。
    「鸣……」烈儿发出轻微的呻吟。
    身体被连续下药这么多天,份外虚弱和不能忍痛。
    余浪牙齿咬入肌肤,虽然不深,却在伤口上轻轻地反覆搅动,让他痛得不禁微微颤栗。
    余浪咬了一口,似乎稍微解恨,用舌头怜意百般的舔舐遭受袭击的后颈,然后,才继续低声道,「当日如果坚定一点,杀你灭口,日后你就不能逃出离国,暗中为容恬联系上永逸。西雷和永殷两国,也就难以在我家大王抵挡阿曼江之前,迅速结成同盟,一起在阿曼江边埋伏。阿曼江一役,离国无数精锐丧命,我没想到,自己一念之差,竟让离国遭受这样的重创。只因为不舍得儿女私欲,如此多的离国士兵,为我丧命。」
    烈儿听他语气越来越阴狠沉痛,暗知不妙。
    而且余浪说的,也并不全是谬语。
    当年的阿曼江战役,确实是他暗中联系,靠着永逸的帮忙,才成功取得永殷王族的支持,对永殷地界之内的西雷大军动向保持绝密,让若言大军在抵达阿曼江之前,无从得西雷方面的真正消息,造成西雷王仍然失踪的假象,用以蒙蔽若言。
    战争的输赢之在一瞬之间,但胜利的果实,往往要在战争打响之前依靠种种形势先埋下微小的种子。
    阿曼江大战,制胜的关键,当然是凤鸣和容恬心有灵犀的连环船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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