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于九天》第三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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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脾气温和得不像话。此刻深思起来,其实论理,身为萧家少主的凤鸣确实有权发落任何人,只要老主人萧纵不反对,谁敢质疑少主的命令?
    洛云尚且後怕,何况冉青。
    被赶出萧家是他们最惧怕的事情,冉青顿时双唇都白了,惶然将腰间佩剑连鞘解下,平放在甲板上。
    凤鸣侧目看他,松开剑身时,那双惯於拿剑的坚定的手竟在微颤。凤鸣忽然想起刚才激战时,冉青被弓箭射中,虽然没有到要害,但迷药药性还在,站在他身後和贺狄对峙,恐怕多半也是用兵器支地硬撑著。
    凤鸣心下不忍,无声地动了动唇。
    容虎见他刚刚建立威信,如果乱说话,顿时前功尽弃,虽然冉青有些可怜,但十天转眼就过,当即在凤鸣开口前截道,「鸣王,应该下快艇了。」
    凤鸣醒觉过来,「哦」了一声,对洛云道,「冉青的兵器,暂时归你保管。十天之後再还给他吧。」硬著心肠,转身领著众人下了已经准备接送的快艇。
    靠了岸,首先哭喊著扑过来的,当然是被硬护送到岸边的三个大侍女,个个脸色煞白,哭得如梨花带雨。
    凤鸣被她们团团抱著一哭,刚才十分的威严,立即有九分不翼而飞,尴尬地哄道,「看起来很危险,其实不怎?危险,又不是生离死别……」
    实际上,差一点就是生离死别了—如果贺狄的船队当时不是奇怪地停止了攻击的话。
    还没把三姐妹给哄得安静下来,又有两个高塔一样的身影扑了上来,鬼哭狼嚎地嚷嚷,「鸣王!鸣王!你没事吧?你真的没事吧?」
    「哎呀哎呀!没事就好,要是你真的死了,大哥非剥了我的皮不可!」
    「不,是剥我的皮!」
    「为什?剥你的?剥我的!」
    三个大侍女柔情的泪水抚慰还没有淋漓尽致表达,就被两个不懂风趣的大混球给搅和了,秋星一抹湿漉漉的眼睛,叉起腰杆大声娇喝,「烈中石!烈斗!你们两个的皮我都剥!」
    「为什??」
    烈中石非常认真地发问,「鸣王好好的,手指都没有断一根,为什?要剥我们的皮?」
    秋月只在一边抹泪,出奇地对他们之间的争吵没反应,看见凤鸣平安无事,情不自禁把眼睛往凤鸣身後扫去。
    但秋蓝却被列中石的口不择言给惹火了,伸出一指狠戳呆头呆脑的烈中石肩膀,「不许你诅咒鸣王。你再胡说八道,我要大王,不,要丞相狠狠责罚你!」
    「不要不要!不要叫大哥罚我!」
    烈中石还在徒劳地抗议,烈斗却已经松开凤鸣,跳起三丈高,对秋蓝怒目责问,「你干嘛欺负我家少爷?」
    他们内讧,凤鸣正好脱身,大呼侥幸,赶紧从这堆活宝中溜掉,正好迎上总管萧家杀手团的洛宁,保持贯的黑脸,冷冷道,「少主安然无恙,属下就放心了。」
    「洛总管,我……」
    「鸣王!」
    前方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凤鸣抬头去看,同国的庆彰在一大群贴身侍卫陪伴下匆匆走来。他的座驾和其他萧家副船一样,比凤鸣的主船早靠岸。
    凤鸣赶紧迎上去,问候他目前在同国最重要的保护伞,「王叔没有受惊吧!」
    「还好。」
    话虽如此,但看庆彰的脸色,只可用比纸还白来形容。胖胖的脸上肥肉还在心有馀悸地微颤,他身边随同大批的侍卫,连庄濮这个御前将似乎也被受到惊吓的王叔抓了过来当临时安神剂。
    庄濮却是一脸愧色,对凤鸣拱手道,「惭愧。本将领兵在陆路守卫,竟没能及时发现前面江面上的埋伏。刚才见船队遭袭,距离太远,弓箭未及射程,居然只能眼睁睁看著鸣王的座驾围困。庄濮无能,请鸣王恕罪。」躬腰下拜,俨然行了一个大礼。
    「不不!」凤鸣一把抓了他,拦住这个大礼,诚恳地道,「将军已经尽力,我在江面上,清楚看见将军领著人马狂射敌方。凤鸣并不是同国人,却得将军如此庇护,心里感激不尽。」
    这一番对话,进一步拉近庄濮和这位年轻萧家少主的关系。
    庄濮刚才确实是努力营救的,只是苦於无船只可以直接迎战,弓箭射程又不够,没料到凤鸣这?讲道理,不由大生知己之感。
    他看看江面,萧家庞大华丽的主船已经沉得只剩桅杆顶端,幸亏这一带江面虽宽,却并不是最深的地段,沉没的船只还可以凭藉人力拉回岸边,对凤鸣毛遂自荐道,「本将身为同国御前将,有权调动韩若水军,鸣王的大船任其沉没,实在可惜。不如让本将向韩若水军下令,命他们帮助鸣王的手下一起用绞盘将大船拖回岸边。如果有落入江底的名贵东西,也可以命他们一并打捞。」
    提起名贵物品,凤鸣顿时想起主船上常常被罗登拿出来赞叹的萧家宝库各种精藏,东西掉了就掉了,最头疼的是,这里面不知道有多少是老爹萧纵的宝贝,这次被单林贺狄耍得团团转,豪华大船艘艘破损,如果再把宝物都丢了,也不知道老爹会有什?返应。
    最怕的就是他又不打招呼地一剑刺过来,给自己这个不孝子来个一刀两断。
    凤鸣打个冷颤,当即对庄濮的热情表示感谢,点头道,「这样再好不过了,我也正可惜主船,还有主船上的东西……」
    正巧容虎解?了吵闹的秋蓝三侍女和列家两活宝,朝凤鸣走过来。
    凤鸣话说到一半,猛然看见容虎,差点噎住。
    糟糕!
    同国大王庆鼎的防腐人头匣子,不会还在主船里面吧?
    万一被庄濮派去的同国人发现,恐怕庄濮调动军队的权利,会立即用来对付自己这个倒楣蛋。
    凤鸣冷汗潺潺而下,立即转了口风,傻笑著道,「那个……那个……还是不麻烦庄濮将军……我们自己捞,嘿嘿,自己捞就好……」
    庄濮愕然。
    不过既然人家不要帮忙,他也不坚持,随意笑了笑,道,「无妨。日後鸣王需要帮忙话,只管开口就好。」
    「好……」
    应付了庄濮,凤鸣连忙把容虎鬼鬼崇崇抓到角落,「容虎,那个人头你放到哪里去了?不会真的还在主船上吧?天啊,要是漂浮起来被人捞到,那我岂不死定了?同泽还是他们的首都,说不定会被团团包围乱棍打死……」
    容虎笑道,「鸣王不要多虑。匣子被封在船上的舱房里,绝不会漂走,属下会立即派善水者处理此事。」
    凤鸣转忧为喜,往他肩膀拍了两下,夸奖道,「我就知道容虎办事牢靠,嘿,怪不得秋蓝那?仰慕你。」不等容虎反应过来,做个鬼脸就溜去找秋蓝她们了。
    这段流域的阿曼江边,彷佛从来没这?热闹过。
    一夜闹得人仰马翻。
    众人休息的休息,整顿的整顿,不少人还要包扎伤口,罗登和洛宁自去清点人数,察看死伤,一干人,连著同国的庆彰等等,都在岸边闹腾良久。
    等到天色微亮,大家在一片迷蒙雾一样的光下看著流水潺潺的阿曼江。
    擂木和战斗後漂流在江面的杂物早被江流带往下游,昨夜的血战在温婉的阿曼江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宛如压根没发生。
    众人都禁生出做梦般的错觉。
    「鸣王,」晨光中,庄濮和庆彰商量好之後,过来徵求凤鸣的意见,「韩若离这里并不远。不如留下部分人手看守船只和打捞物品,其他人先从陆路往韩若进发,现在出发的话,大概傍晚就可以到达韩若,这样至少晚上食宿可以解决。」
    容虎此刻刚好走开,凤鸣习惯性转头,找不到容虎,就去看洛云的意思。
    洛云却不像往常一样别开眼睛,?出一副懒得理你的样子,虽然神态冷漠,毕竟还是规规矩矩地拱手作答,「请少主下令。」
    秋蓝等三个侍女都在旁边伺候,见洛云这?乖,一个个都瞪著眼睛像见了鬼似的。
    凤鸣也有一份诧异,挠头道,「哦,那?,洛云你挑选一些人留下,由你带领,负责搅守船只,其他的和一起著庄濮将军他们一路走吧。」
    「少主,」洛云严肃地建议,「属下奉命贴身保护少主,绝不能离开少主。」
    凤鸣不置可否,点头道,「那好,你挑人留下,再挑一个领头的,自己跟著我走吧。」
    大家分头准备。
    洛云自去挑选留下的人员,刚刚选好,打算去找凤鸣禀报,一转身,眼前猛地一个黑影罩过来,洛云从小养成一等一的反应本能,还未看清形势,首先就反射性地拔剑一横。
    接触来物,却轻飘飘的没一点力道。只被剑那?一横,就发出轻轻一声,「嗤」,像衣服被弄坏时的声音。
    洛云十分诧异,定神一看,剑上挑著的果然是一件衣服,手工精致,可惜刚才一剑横过去,在半空受力也很厉害,剑锋把衣服挑了一个洞,看著非常可惜。
    一股怨气不知从何处冒出来,引起他的警觉。
    一抬头,正好对上一对彷佛正在冒火星眸。
    秋月瞪著表情冷淡的洛云,一肚子火气彻底烧到脑门上,也不管洛云手里的剑多?厉害,随便一动就能要了她娇贵的小命,居然胆大包天的猛冲上去,将剑上挑著的新补好的衣裳抢了,一把扔在沙地下,用脚乱踩,恨恨道,「果然是我手贱,破了就破了,犯不著好心去补。」
    洛云愣了一会,眼睁睁看著她那件绣补得甚好的衣裳用布鞋底蹂躏得不成样子,忍不住拉住她,「干嘛糟塌东西?」
    秋月看见他冰冷的俊脸,总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冲著他道,「我糟塌我绣的衣裳,也要你管?你算什?东西,也敢管我的事?」
    脚下更用力去踩那件惨不忍睹的衣裳,彷佛只有这样才能发?心里的闷气。
    洛云推开她也不是,扔下她转身走开也不是,闷闷地看著她糟蹋自己绣补的衣裳出气,好一会,忽然语气平淡地问,「你是给我补的吗?」
    本来动弹得厉害的秋月骤然僵住了,愣在那里,抬头瞪著洛云。
    脸上那种神情到底是什?意思,谁都看不出来。
    洛云见她眼睛圆亮亮的,长而密的睫毛上面隐有湿意,竟和平常有一点令人心动的不寻常,皱眉间,「你哭过?」
    秋月被他一问,恍然回过神来,像猫儿被人踩到尾巴一样,浑身的毛发几乎都倒竖起来,又尴尬,又恶狠狠,跺脚道,「我哭……我就算哭了也和你没关系!」
    捂著脸|居然转身跑了。
    洛云这个向来冷若冰霜的萧家精锐竟被她的莫名其妙给弄傻眼了,站在半晌,弯腰拾起地上被弄得很脏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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