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于九天》第二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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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应一声,对後面扬声命令,「挂旗!」
    「挂旗!」
    不一会,鲜明的旗帜迎风升起,出现在萧家众人的视野中。
    凤鸣多少被容恬指派的老师调教过一番,最少各国权贵的旗帜还是认得的,一看之下,瞠目结舌,愣了半天,「单林王子?」
    「对。」贺狄点点头,忽然露出肃容,隔船向凤鸣施了一个平辈的见面礼,朗声道,「单林二王子贺狄,见过西雷鸣王兼萧家少主。」
    他一行礼,随侍在後面的空流当然不能乾站著,也跟著行礼。
    本来恶劣到极点的双方对峙,忽然掺入一丁点不伦不类的礼节,让所有人都摸不著头脑。
    「萧家少主凤鸣,见过单林二王子。」凤鸣露出微笑,也向贺狄还了一礼。
    容恬派系的高手也跟著他,敷衍地回了一礼,萧家众人却以洛云为榜样,个个直著脖子盯著贺狄,根本不为所为,手照样按在剑柄上,完全是一言不合我们再廝杀一场的架势。
    凤鸣却没有令他们失望,礼尚往来地还了一礼後,挺起腰来,脸上收敛了笑容,变得无比正经,沉声道,「既然来者是单林的二王子殿下,那麼恕我直接发问了。我们和单林无仇怨,为什麼王子勿然在同国阿曼江流域对我们发动袭击?这样毫无理由的偷袭行径,难道是单林的风俗习惯不成?」
    对象是单林王族,凤鸣的态度理所当然变得和对付海盗不同。
    要知道,海盗来无影去无踪,杀人越货打了就跑,所以干坏事不需要考虑後果。
    换了单林王族,那就不同了,毕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就算岛国也一样。今天他们即使全军覆灭,只要容恬得到消息,日後一定会报仇。
    所以,根据凤鸣小脑袋的分析,估计……也许……可能……大概……会立即被对方干掉的可能性不大。
    当然,要是对方王子是个疯子,那就难说了。
    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他了呀?
    唉,别的先不管。
    目前最重要的,是先把对方给震慑住。考虑到对方已经把己方给震得够久了,现在怎麼也要扳回一点来。
    容恬从前是怎麼教的来著?呃,好像是两军对阵,兵力不足,就要以气势支撑,因为战争打的不一定是前方,还涉及後方各自的势力强大与否。两军将领的对阵交谈非常重要,历史上兵力弱的一方将领戚藉出众的口才,要对方将领考虑决战的後果,倚靠复杂的政治後果的假设,最後平安离开的例子还不少。
    当初容愹教这个的时候罗罗嗦嗦了一大堆,听得凤鸣晕头转向,傻著眼问,「是不是打不过,就吓唬吓唬?」
    可怜的容恬老师又好笑又好气,只能点头说,「是」。乾脆抛开战争课程,把笨学生抱上床,狠狠在另一个战场展开身体教育。
    「身体教育」方面的脸红事,现在当然没空去想,不过凤鸣勉强记起来容恬教的「打不过就吓唬」。
    说起吓唬,恰好凤鸣还有那麼一点资本。
    「我西雷地大物博,兵力充足,一直与贵国相安无事。如今虽有小小内乱,容恬暂时没有返国,然而东凡王放已经向容恬投诚,收复西雷,也不过是短时期内就能做成的事情。至於萧家,更有无数散布各国的高手。今晚的事还牵涉同国王族。同时得罪这麼多人,王子就不考虑其中的後果吗?」凤鸣冷然哼了一声,「这次无故毁我萧家船队,连同国王族的船只也一同攻击,请王子给我一个合理的答覆。否则,今夜纵使战死此地,终有一日,会有人为我报此大仇,血洗你单林王族。」
    贺狄瞧著凤鸣认真的表情,心里暗暗发笑。
    俊美清逸的脸蛋虽然绷起来,手上身上又是鲜血,不知为何,这位鸣王却无论如何也不能给人一种血腥或残忍的感觉。
    贺狄生性冷酷,出手无情,非常善於观察敌人的眼晴,鸣王的眼睛黑白分明,光华流转,水波荡漾,澄清得如没有任何瑕疵的水晶,还带著一丝困惑和愤怒,看在贺狄这个杀人无数的海盗大头领眼中,只出两个字—有趣。
    对著凤鸣义正词严的质问,贺狄轻描淡写地道,「鸣王真是冤枉我了。单林只是一个小小岛国,怎敢同时开罪西雷、同国和萧家。今晚的事,我也只是一番好意。」
    「好意?」
    萧家主船上,人人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有没有搞错啊!
    「你这个都叫好意。」贺狄弯著唇角,大言不惭,「萧家少主心怀大志,要清除单林一带的海盗,开拓贯通十一国与单林的双亮沙航线,本王子听到消息,实在太高兴了。海盗的问题,一向让我王族非常头疼,双亮沙在单林遍地都是,偏偏运不出去,岂不可惜。」
    打死凤鸣也不相信有什麼好意,不过头这两句,倒是听得合情合理。
    如果子岩在,一定会立即揭穿贺狄的把戏。单林王族根本和海盗勾结,以提高双亮沙的价值,同时形成海面上的单林岛国的保护网络。
    「我私下猜想,既然萧家少主敢於挑战单林海盗,那麼和海盗的交战,一定很有把握。萧家船队的作战能力是有名的,而我呢为了对付海盗,也曾经苦练水战。鸣王,请恕贺狄有那麼一点自大……」贺狄侃侃而谈,虽然口头谦逊,眉目间却妖异慑人,笑容也是促狭而无情的,一点请人原谅的意思都没有,淡笑著道,「对於海盗作战,我自问还是有一点经验的,兵法有云,兵书不如演战,而所有的演战之中,又以能和敌军相似的友军演练效果最佳。所以听说鸣王船队到达韩若,我才特意选了这里来给鸣王一个水战演习。」
    演习?
    凤鸣众人面面相覻。
    如果不是顾虑形象问题,凤鸣一定会把嘴巴张到下巴快掉下来的程度。
    这样血梳成河,几乎毁了整个萧家豪华船队,居然是演习?
    骗鬼啊!
    贺狄又道,「所以,才命令属下们改用短箭头,加长箭羽,以免伤及鸣王手下的内脏,真的造成人命伤亡,同时,为了演练出真实的战果,又吩咐属下在弓箭上抹上少许麻虊。这样一来,弓箭不会真的取人性命,但是被弓箭所伤所损耗的战斗力,也能体现出来,」说到这里,忽然转了沉痛的口吻,「可惜鸣王并不了解我这番心意,我等手下留情,鸣王却命人赶尽杀绝,我两艘船上的精锐,居然杀得一个不剩。」
    凤鸣灵魂落到这块地方,因为自己特殊的身份,不断走南闯北,见过的奇人也算不少,但这麼厚脸皮,强词夺理的,还真是头一个。
    除了瞠目结舌之外,还是瞠目结舌。
    到头来,原来自己这个被偷袭的一方还犯了错?
    「荒谬!」容虎沉声道,「偷袭就偷袭,天下哪有这样的演习?声招呼也不打,半夜埋伏。明明是做出令人不齿的事情,现在又要狡辩。」
    一针见血,连洛云听了也心里叫好。
    贺狄不以为然,「这位将军一定没和海盗打过交道。海盗最擅长的就偷袭,茫茫大海,四面八方都是陷阱。战争是最残忍无情的事情,如果鸣王的船队连面上的偷袭都不能抵挡,那我只能说,这次演习的最大得益者,正是鸣王本人。若本王子不来这一赵,说不定鸣王会直接率船队下海,以萧家船队目前这样的状态,真的和海盗硬拚,只能有去无回。我说的有没有道理,和位不妨摸著良心想想。」
    众人顿时无法作声。
    当然没人会真的去摸摸自己的良心。
    不过,单纯从贺狄的说法出发,倒也有那麼几分歪理。
    仅在大江之上,萧家就能被打入绝境,如果这是在茫茫大海中,几乎可说绝无生还的希望。
    单林海盗,当真如此可怕?
    凤鸣本身不是好勇斗狠之人,不过他的表现关系到容恬和萧家的面子,不得不努力奋发图强,不被对方震住,听了贺狄的强辩,露出一丝很有威严的冷笑,挑出贺狄话里的漏洞,「大海之中,恐怕用不著往水下放这麼多擂木吧?难道海里和阿曼江一样,分上游下游?王子如果单单是为了我萧家船队演练,为什麼要准备这麼致命的武器,导致我萧家船队堪堪至要沉没的险境?」
    贺狄倒不知道他来这一问,啾了凤鸣一眼,忽然仰天大笑。
    狂傲到了极点。
    洛云冷冽地问,「答不出来,笑笑就想混过去吗?」声音达到冰点。
    贺狄停了大笑,鄙夷地冷哼道,「海里虽然没有上游下游,却有很多暗流和暗礁带,比这些普通的擂木更可怕,海盗要和强大的敌人交手,首先就会诱惑或迫使敌人的船只进入暗流或者暗礁带。鸣王,你敢不敢我说,你比海盗更熟悉单林海域的情况?单林海峡哪里有会对船只造成破坏的水下魔域,你清楚吗?」
    凤鸣默然。
    嗄拉嗄拉……
    刺耳的声音从後方传来,那是自家主船的帆杆逐渐倾斜断裂时发出的。船上的火已经扑灭,但船只损毁严重,看来沉没是迟早的事情。
    他们筋疲力尽,更多的人被弓箭上的麻药所控制,大多数靠著兵刃支撑才能站稳,战斗力十成里面去了八成。
    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居然就在他们眼前夸夸其谈,说什麼这是一番「好意」。
    当这个萧家少主,真是吃瘪吃到家了。
    但保护幸存的手下,保护西雷和萧家的名声,却是凤鸣的责任。
    就算为了容恬,也绝不能逞一时之强。
    吓唬之後,恐怕……就是该找下台阶了。
    「王子所言有理。」凤鸣轻叹一声。
    身後众人见他开始义正词严指责贺狄,以为他会强硬下去,不料他却忽然冒出这麼一句。
    「今夜之战,使我对单林海盗的种种看法彻底改观。虽然王子夜半偷袭的演习,让我箫家损失惨重,但对比起王子的良苦用心,以及对我等将来的好处,实在不值一提。大恩在上,请受凤鸣一礼。」拱手一鞠,长长下拜,竟真的行了一个重礼。
    众人仍在发呆,凤鸣已经直起身来,又恳切地对贺狄道,「既然王子是怀著善意而来,请王子先将刚才在水中擒获的我方人手放回。至於王子不幸被我们所杀的属下,凤鸣愿意出钱抚恤,财物不值一提,就算是表达我的一点愧疚之心吧。」
    刚才放出的快艇,十之八九被冲击的船只掀翻,下水的不是遇上擂木不幸殉战,就是落水被犹有馀暇的敌人生擒。凤鸣等人当然看在眼里,急在心头,无奈分身乏术,连自己的主船都快落入敌人手了,只能先忙著廝杀。
    现在提出这个要求,正是恰到处。
    他服软行礼,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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