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于九天》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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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夜色更,天上似有薄云,把刚才还亮灿灿的月儿不时隐起大半,随着云层的飘过,两岸和阿曼江漆黑成一片不清晰的景象,连山峦起伏的曲线也难以看清了。
    秋蓝等跟着凤鸣入内房,为他更衣,众侍女手脚麻利,不一会将他照顾得妥妥当当,伺候他睡下。
    这晚容虎不当值,却是秋蓝应该留在外屋随时等候凤鸣传唤的日子,凤鸣揣摩他们成亲不久,不想坏了人家夫妻好事,于是把秋蓝打发走,留下秋月伺候。
    秋月听了,看看秋蓝,目光又转到理应留守凤鸣房中的洛云身上,脸色怪怪的,似是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奴婢知道了。」
    最高兴的是容虎,虽然没笑出来,不过眼睛快活得很,秋月一点头,冲秋月说一声「多谢」,便把秋蓝领跑了。
    凤鸣看着两人背影,笑着摇头,「果然食色性也。」
    还没说完,被秋月伸出白白软软的小手按进被窝里,「好晚了,鸣王快睡吧,明天起来黑着眼圈,不怕被同国王叔笑话吗?」
    洛云似看出秋月不乐意,冷着脸道,「我出去巡视一下。」走了出去。
    凤鸣躺下,让秋月仔细地帮他掖好薄被,柔声劝道,「其实他人很好,何必整天对他板着脸?」
    秋月诧道,「我对他板着脸?鸣王你看仔细一点吧,对我板着脸的是他呢。」别过眼睛,小嘴微嘟地埋怨道,「好端端的,你和我提他干什么?可不要学秋星的坏榜,尽说不正经的话,你也该好好睡啦。」
    手脚麻利地布置好,把床头烛灯吹熄,只留下房门口一盏发出微光的小灯,溜到外房去了。
    凤鸣一个人躺在床上,趁着周围没人,放肆地大大叹了一口气。
    真不该!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和庆彰他们聊天的时候跑去喝茶。
    现在可好,喝了浓茶,人竟比白天还清醒,睡意全无。
    他竟然……。又开始想那家伙了………
    容恬…。。可恶的西雷王…。
    容恬,你现在在干什么?昭北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你见过昭北的公主没有,我倒是遇见了不要帝王杜风,还从他嘴里听见了昭北公主的故事。
    我,还学会了吹箫……
    凤鸣在床上不耐地翻个身,薄被和床垫摩擦着,发出轻的簌簌的声音。
    别想了……。。
    他一点也想思念,无论单思还是相思,那滋味都让人胸口堵得慌。
    安静的夜晚最糟,就像此时此刻,宛如床是空的,连自己都不存在般,泠冰冰的吓人。
    凤鸣真有点害怕,身体一定早习惯了容恬的抚摸,才会叫嚣得如此厉害。
    脸颊、脖子、胸口、下腰…………。。每一个地方,对容恬都记忆犹深,都空荡荡地期待着,如同下一刻那双充满魔力的手就会覆盖在上面,温柔悉心地一遍一遍爱抚。
    是这样的吗?
    凤鸣轻轻地,把手指按在自己脸颊上。他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很滑嫩,觉得有一丁点高兴,大概容恬抚摸的时候,也会觉得舒服。
    他又把掌覆在脸上,闭着眼睛,想象抚摸自己的是那个威武不凡的西雷王。
    容恬的眼睛在黑暗会放光,凤鸣忽然想自己好像从没有在这方面和容恬好好交流,他觉容恬在漆黑中看着他的目光非常动人,他极喜欢容恬那时候的目光,像猛兽之王偶尔流露着温柔的眼眸,那种柔情注定很少人有幸看见。
    凤鸣有些遗憾,和容恬在一起时,怎么从没提起这个。
    「如果你在,我会说很多、很多的,甜言蜜语。」他对着空气说,吐出一句藏在肺腑深处的话。
    语气亲昵,甚至带着浓浓的埋怨似的撒娇。
    凤鸣小小吃了一惊。
    嗯………我居然犯单相思了。
    但下一刻,他又放肆起来,狠狠地想,单相思就单相思,不,说不定他也正想我呢,那就是相思。
    压抑了很久的思念泛滥到胸口,又涨又疼,此刻,他迫切地希望容恬在身边。
    他终于了解,自己原来苦苦忍着,却一直一直,都在不断地想他。
    他依稀明白,为什么容恬说分离的时候,会想得发疼,他现在浑身也在发疼,疼得自己怎么用手摩挲也平复不了。
    凤鸣紧闭着眼,呼吸急促起来,好一会,他忽然诧异地发现自己正在做什么,手抚摸的地方令他脸红耳赤,而身体的反应却激烈异常。他并不是没有安慰过自己,但却鲜少用这么迫切的心态。
    一定是被容恬这个大变态教坏了!
    凤鸣心情复杂地骂了一声,红着脸,又动了动。
    要是容恬在………多好。
    他颤抖着安慰着自己的身体,却越觉得心酸。反正没人,黑洞洞的舱房里,什么鸣王什么萧家少主都是狗屁!
    容恬不在身边的时候,他只是一个可怜又倒霉的凤鸣而已……。
    容恬!容恬!
    他加快了动作,丝毫不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多么动人,也许已经忍了很久,身体很快就剧烈的颤抖,凤鸣拚命后仰了头,对着空气轻轻叫了一声「容恬」,长长吐出一口灼热的气息后,缓缓放松了绷直到弓起的身子。
    手上都是滑腻的体液。
    他默默地哭出来。
    丢脸,哭了…………。
    寂寞藏在心里,不能现形的酸楚弥漫上来围紧了他,凤鸣咬着下唇,把头缩在薄薄的被子里,把自己蜷成一团,压着自己的哭声。
    他唯恐外屋里守着的秋月听见,她若听见了,必然跑进来问怎么了,要是猜到,说不定会把其它人都叫上,大家对他安慰上几天几夜。
    才不要!
    他可是,西雷的鸣王,萧家的少主,站在西雷王身边昂头挺胸的人。
    不知道哭了多久,凤鸣猜想只有一小会,被子里觉得憋气了,他把头轻轻探出去,眼睛睁开一丝缝,骤然间,眼睛瞪得几乎要掉下来。
    「你……。你怎么会在这?」巨大的惊愕中,挟带着巨大的丑事被人发现的恐惧,凤鸣声音瞬间轻而尖锐到不成调子。
    房子唯一剩余的灯光昏暗闪烁,从后面射来,只照出床前人的轮廓,但那身影,一看就知道是洛云。
    他,难道看见?
    还是听见了?
    洛云一声不吭,在这样的灯光下,他抱剑坐在床头的姿势,比一座不动的塑像还沉着。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凤鸣心虚地打量洛云,其实打量不到什么,光从后面射来,根本看不清洛云的脸色。
    「刚才。」洛云借字如金地,吐了两个字。
    刚才?哪个刚才?凤鸣觉得心好像被人捏在手里,别人也就算了,洛云这家伙,恐怕…………。
    他等着判刑似的,等着洛云说什么,不过好一会,洛云都没开口。
    凤鸣窝在被子里暗忖,他似乎不知道。
    因为洛云这个人,是最喜欢对他冷嘲热讽的,绝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凤鸣暗中松了一口气,忽然簌一声,一个东西扔在他枕。他愣了一会,伸手去摸,软软的。
    布料?
    「擦一擦。」
    「呃?」
    「你不擦干净吗?」洛云平淡地问。
    凤鸣大脑「蹬」一下亮起红灯,几乎羞死过去。
    洛云扔过来,原来是一块干净的毛巾……。。
    凤鸣脸烧得彷佛贴上了烤炉,好半天,才慷慨就义般的腾出手,把干净的毛巾做贼似的快速拖入被里,快速擦干净了,赶紧扔出来。接着把头也缩回被子里,再次当了鸵鸟。
    再次死定了!
    洛云本来已经够看不起他,竟还被洛云发自己一边……。一边那个……。。一边哭着叫容恬的名字……。
    「你………」凤鸣慢慢把头又探出来,背对着坐在床边的洛云,低声问,「你不会告诉别人吧?」
    「告诉别人什么?」
    听见洛云这话,凤鸣轻轻舒了一口气。
    好一会后,凤鸣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把一个枕头拿在手里,用脸颊靠着,「洛云,有时候,我觉得你真是一个……。很好的人……我想………」
    他的话来不及说完,一阵剧烈的碰撞把他的话骤然打断了。
    匡!格拉,匡!
    轰!
    可怕的轰隆声接二连三响起,大船彷佛撞上了什么,震动摇晃地差点把凤鸣从床上摔下来。
    尖叫声骤起,划破夜空。
    房中的小灯倾侧翻倒,被压住灯芯,完全熄灭了。
    顿时漆黑一片。
    凤鸣?忙翻身起来,还没搞清楚发生什么事,洛云从床头一跃而起,硬拽着他下床,顺手往他头上扔了一件外袍,冷喝道,「穿上。」
    凤鸣完全清醒过来,把外袍胡乱套上,低声问,「出了什么事?」
    一个冷冰冰东西塞到他手上,凤鸣略一摸,已知道那是自己的配剑,当即握住,嗤一下,把剑从鞘里抽了出来。
    轰!崆崆崆!崆!
    骤然又几声巨响,大船再度猛烈摇晃,彷佛舵手来不及掌握方向,全船在大江上狠狠了一个方向,所有人都失控般地差点摔倒。
    男人们又惊又怒的吼叫,和女孩们惊恐的尖叫一起传了过来。
    一切不过发生在数息之间。
    「少主留在这里!」洛云高喝一声,冲到舱房门处。
    凤鸣持剑也往外冲,被洛云一把拦着,毫无商量地把他重又推了回去,喝道,「待着!」
    「鸣王!」容虎人随声到,带着数十个高手持剑脚步凌乱地冲了过来。
    轰鸣声连续不断,到处是山崩地裂般的剧烈摇晃,所有人都跌跌撞撞,勉力围到凤鸣身边。
    「出了什么事?」
    「船队被偷袭!」容虎简单答道,「定是谋划好的陷阱,水中放了不知道多少擂木,他们顺流,我们的大船恐怕支持不住了。
    「秋蓝她们呢?」
    「已经藏好了。」
    「谁这么大胆敢对萧家船队动手?」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
    又一下剧烈的晃动,震得人人都要努力扶着身边的东西站稳。
    整个世界都在天旋转。
    下一瞬间,一切却死一般地安静下来。
    每个人的神经都绷到了极点,互相对视一眼,反射性的把凤鸣团团包围起来,各自把好位置。
    轰!
    更巨大的冲击在没有丝毫准备的情况下再度来袭,大船发出颤抖似的哀鸣,众人心惊胆跳地察觉到脚下的地板正在缓缓倾斜。
    凤鸣一个趔趄,向旁边栽倒,洛云手急眼快,把他横腰捞住。
    凤鸣感激地瞅了他一眼,往后看道,「我们出去。」
    容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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