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于九天》第一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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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鸣换了最最不起眼的衣裳,左边容虎,右边洛云的挤在人群之中,努力往处决台的方向探头。
    游子酒出游子城就变酸,真是人所共知的事实。
    朝安这件案子,自然也就是人所共知的冤案。
    今日人犯即将被斩,芬城中人,十个有九个都赶到了城门看热闹。
    “可怜啊……”
    唉,听说是得罪了什么什么王子。“
    “闭嘴!你不想活了吗?轻点声。”
    午时未到,人们一边感慨,一边窃窃私语。
    “如今日子怎么过啊?这么个老实人也落个被处死的下场。可怜哟,还有个老娘呢。”
    “是啊,真可怜,他老婆还大着肚子呢。”
    凤鸣在人们的低语中艰难地前进,靠着容虎和洛云一看就知道不好惹的模样,终于到达了比较靠近处决台的前方。
    处决台是木头临时搭建的两级矮台,上面一级很大,摆放了多张座位,还有几张铺了绸缎的桌子,看来是供监斩官和其他官员坐的,下面一级则空荡荡的,是正式处决犯人的地方,台中放置着一个厚厚的木头桩子--那是砍头的时候要犯人跪下来,垫着头用的。
    当然,凤鸣他们的计划中绝对不会用到这个木头桩子。
    任凭凤鸣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下把一个活人的头砍下来,然后再装回去。
    说到魔术,他最多最多只能算是个看过几次电视魔术表演的三脚猫角色。
    因此,这次计划是否成功,第一要看众人配合是否到位,第二,就是看老天是否赏脸了……
    “夫君!夫君啊……”催人肝肠的抽泣声在处决台旁一直没有停止过。
    朝安的妻子,也就是泰蚕的妹妹,头发凌乱的半跪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
    陪她一起哭的除了老婆婆,还有目前正“重病”的泰蚕。
    “妹子……妹子……你不要哭了。你还有身孕啊,国法难违,这都是没办法的事,你要想开一点……”泰蚕也不知道从哪里弄的粉,涂得脸上鬼一样苍白,现在哭得满脸都是眼泪鼻涕,哭声比他妹妹还大,捶胸顿足道,“都怨哥哥啊,当初不该为你挑这门亲事,什么好姻缘啊,现在要当寡妇了,可怜我那外甥还没出世……”
    这一哭,哭得风云变色,人人侧目,个个感叹。
    凤鸣明知道他是演戏,也不禁看得目瞪口呆,这演技……也太炉火纯青了吧?
    “鸣王,犯人到了。”容虎的声音从耳边压低了传来。
    凤鸣伸长脖子去看,果然一行人从城门出来,正朝处决台走来。都穿着寻常兵服,手持长枪,只有中间一个人穿着囚服,瘦骨伶仃,双手被反绑着,走一步顿一下,有气无力,仿佛魂魄不全。
    “来了!来了!”
    “快要杀头了吧?”
    人群见到犯人,发出一阵轻微的骚动。
    时辰已经接近午时,一连几天细雨过后,今天的太阳出奇的大。
    “怎么乐庭还不出现?”凤鸣看着空置的监斩官一席,困惑地喃喃道。
    容虎也正觉得奇怪,“不错,他应该早就到了才对。”
    “大概是路上耽搁了吧?”
    “也许是。”
    “不。”洛云警惕地观察周围的万头涌动,眸子冰冷地窥视四方,惜字如金,“出事了。”
    凤鸣听他说得笃定,心里咯噔一下,苍白了脸,强笑道,“不会吧?我们的计划……很周全的。”
    容虎不满洛云吓唬凤鸣,盯着他问,“你怎么知道出事了?”
    “这是杀手的直觉。”洛云答了一句,不理会容虎的目光,转过头,扫了凤鸣一眼,“少主不是喜欢面对畏惧的事物来磨练胆魄和勇气吗?这次机会来了。”
    凤鸣本来已经够紧张,被他一说,更加忐忑不安,结结巴巴道,“我的意思是……是……天啊,如果秘密泄露,周围跃出永殷大军,我们这边只有二十个护卫,会不会变成二十团肉酱啊?”
    他的个性本来就不大懂得收敛内心想法,长相又俊美得过头,浓密的眉毛一眨,不由自主就成了一副被威吓过后可怜兮兮的模样。
    洛云没想到一句话把他吓成这样,又好笑又好气,冷冷扫他一眼,用没有温度的语调道,“泄露就泄露,萧家怕过谁?谁要伤你,可以,先从我洛云身上踏过去吧。”
    他语气虽然不好,话里的要保护凤鸣的意思却很明白。
    凤鸣大为感动,抓住洛云的手,用力一握,露出笑脸,轻声道,“谢谢。”
    洛云一愕,低头嫌恶地看了看被凤鸣握住的手,甩了一下,居然没能甩开。这里人山人海,不宜动作太大,惹人注意,只能作罢,尴尬地随凤鸣握住自己的手。
    正在这时,容虎忽道,“来了!”
    果然,一辆马车从城门那边绕过来,在几乘轻骑的护卫下,缓缓朝着处决台驶了过来。
    乐庭是这一带最高级别的行政长官,他发了公告午时将在这里亲自监斩犯人,按照永殷法令,在午时这段时间内,是不允许有其他的车骑靠近处决台的。
    这个规矩人人知道。
    凤鸣双目眨都不眨的看着马车过来,确定它在处决台边停下,才大大吐出一口气。敢这样大模大样过来处决台的,除了乐庭还有谁?
    早在处决台附近等候的将军府侍从们早就等乐庭等得发急,见到马车过来,也赶紧过去接待。
    凤鸣远远看着那些将军府的人赶过去马车前,似乎僵了一下,像遇上什么奇怪的事,正疑惑事情怎么样了,马车的帘子突然掀开,里面仪态庄重的走出一个人来。
    跳入眼帘的全不是期待中的乐庭身影,竟然是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少年。
    凤鸣一个恍惚,还以为自己没有看清楚,连忙揉揉眼睛,定睛细看时,脸上已经变色,一颗心直往下坠。
    真的不是乐庭。
    难道真如洛云所言,出事了……
    “太子府特使到!众人下跪行礼!”
    惊疑不定中,一声高声唱诺骤起,像一个雷猛然窜进耳朵,炸得凤鸣三魂不见了七魄。
    百姓们听见宣告,纷纷胆怯地下跪恭迎太子特使。
    乐庭呢?乐庭哪里去了?
    凤鸣还在震惊中,愣愣站着,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鹤立鸡群。洛云在身边猛然一拽,把他拽在地上,算是躲过了被人发现的危险。
    “拜见特使!太子大福!”
    众人参错不齐,结结巴巴地跟着带头的官员念了一遍,才三三两两从地上爬起来。
    凤鸣跟着他们爬起来,还瞪着眼睛直喘粗气。
    特使?
    乐庭毫无音讯,这个节骨眼上,却钻出一个太子府的特使来?
    难道事不机密,走漏了消息……
    棋差一着这四个可怕的紫烟,电光火石间宛如闪电般,在他苍白的脑海中撕开一道血红的口子。
    处决台边上刚才还哭得起劲的泰蚕显然也察觉出不妙,现在也正变成了锯嘴葫芦,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一脸惊恐地看着那个来路不明的太子府特使。
    怎么回事?
    局势暧昧不明,几个参与密谋的人目光在半空中交碰,稍一接触,霎时别开,惟恐被旁人看破。
    心如擂鼓。
    悬心之际,事不关己的旁观百姓们,却都在台下偷偷打量陌生的年轻来使。
    “太子府特使怎么来了?”
    “这么个年轻公子,能当太子府特使?我看不像啊……”
    “呸,你算什么东西,人家多少是个特使,轮到你指画说什么像不像?”
    午时已到,闻风而来的人越来越多,万头涌动。侍卫们惟恐凤鸣有失,在人群中渐渐朝他们三人靠拢,手都摸着身上藏着的兵器。
    摩肩擦踵之中,杀机安生。
    洛云也深知此时如果出事,局势定会危恶到极点,却仍是脸色如常,道,“好戏上场,主角却临时被换了。这个魔术现在到底怎么办,变还是不变,请少主快下决定。”他自小在萧家高手团里混,养出一身好胆格,离生死刀口越近,反而越心平气和,说话的语调竟然比平常还温和了几分。
    凤鸣被他提醒,接连想到计划败露的后果,确是一阵手脚发麻。
    “这……这……”凤鸣愣了半天,死命盯着台上那个本应该由乐庭安坐的主监斩官空位,咽了一口唾沫,“这可怎么办?”
    都是自己思虑不周,过于自负。若今日容虎、洛云、泰蚕、乐庭等人有失,都是他凤鸣的罪过。
    变什么魔术呀?
    现在可好,变来变去,倒把监斩官给变跑了。
    全天下最烂的魔术莫过于此!
    “这个太子府特使来得真奇怪。”旁边的容虎嘀咕了一声。
    “我也知道奇怪,但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凤鸣沉声道,“现在重要的是怎么办才好?天啊,如果这个什么特使跑来监斩,难不成我们要跳出去劫法场?唉,我……都是我……”
    “这个人,明明就是小柳。”容虎一直盯着站在台上威风八面的太子府特使。
    小柳比从前更瘦了,一错眼,还真的认不出来。
    足足两年没有见面,原来他被大王派到永殷来了。
    凤鸣正在魂魄惊骇之时,耳力不足,倒听走了调,听容虎一说,强忍着心底的惧怕,仍义愤填膺地摇头,“溜?往哪儿溜?不行,计划是我订的,要他们提早处死犯人是我提出的,现在溜走,不等于是我害死了那个无辜者吗?”
    “鸣王,那个人是小柳。”容虎一边瞅着小柳,一边压低声音。
    “什么?”凤鸣一愣,眸里火花霍然一跳,“容虎你和他打过交道?”绝处逢生般,赶紧低声问,“能不能想办法搞定这件事?花多少钱都不是问题,烈儿不是说永殷官员最爱贪污吗?”俊脸上满是惊喜交加。
    “他根本就是我们的人。”
    “什么?”
    “是我们的人。”
    “他他他……这个太子府特使……你再说一次?”
    “他是大王安插过去永殷的人。”
    凤鸣瞪着容虎来来回回打量几次,终于确定容虎说得不是戏言,僵了半天,猛然吐出长长一口气。
    双膝软得差点瘫倒。
    “自己人?”
    “对。”
    “自己人?”
    “嘘,鸣王噤声,小心惹人侧目。”
    “哦,对,对……自己人,我的老天爷……”凤鸣压低声音,又吐纳了几个来回,绷紧的神经才一条一条疼痛般的松开。
    果然,柳暗花明。
    天啊天啊,可见上天对于他变的魔术还是基本上支持的。
    谢谢你啊老天爷!
    他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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