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于九天》第二十三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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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就让他走吧,和他说,下次喝醉了离江边远一点。"
    子岩领命去了。
    容恬又低头对凤鸣道:"你救了一个酒鬼。"
    凤鸣哼道:"酒鬼也是人,救人一命可以造七级浮屠,可是一件大好事。"还装模作样学和尚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容恬溺爱地笑道:"我也没有说不是好事,浮屠是什么?"
    这个问题可难住了凤鸣,他看电视的时候经常听到这句,顺口说来用用,哪里知道考究这么多?
    他挠了两下头,支吾道:"大概是宝塔一类的玩意,反正是好东西就对了。"
    容恬明白他也是一知半解,并不追问,依旧抱着他缓缓策马而行。不料刚动,马蹄声又响了起来,子岩从后面赶上来,脸色异常古怪,"大王,那个人,我们刚刚救活了他,要他走,结果他……"
    "他怎么?"
    "他又跳江了。"
    "什么?"凤鸣惊叫,"他不是喝醉了掉下水吗?原来是要自尽啊?他为什么要自尽?"
    容恬淡淡道:"看来你的那个什么浮屠造不成了。连活着都没有勇气的人,何必再在他身上花时间?我们走吧。"又要策马。
    凤鸣一个后肘打在容恬肋上,回头瞪他一眼,"有人自尽啊,而且是我刚刚救上来的人。"
    子岩道:"鸣王不要着急,他又跳下江,我们又把他给捞上来了,不过他还是要跳江,正在那里吵闹。"
    "走,去看看。"
    几人策马过去,果然听见吵闹声。
    被救上来的男人看来还想寻死,却被子岩的下属们制止了,竟然正在嚎啕不已,"呜呜呜呜,你赔!你赔!呜,你赔……"
    子岩的下属都是一干勇士,向来流血不流泪,还从没有见过这么会哭的男人,奇道:"赔什么?"
    "呜呜……人家要自尽,死一次就够了……呜呜呜呜……你们偏偏……偏偏捣乱……现在我要再跳一次,呜呜呜,你赔……"
    "救你也错了?"
    "我这样不幸,还不如死了。你们为什么拉着我啊?让我死了干净,呜呜呜……"
    凤鸣本来想下马走近点,晃了两下,容恬的手臂箍在腰上好象铁打似的,根本动不了。他转过头,看见容恬一脸不赞成,只好坐在马上道:"喂喂,有话好好说,万事有商量,用不着寻死嘛。"
    那男人哭道:"我不幸啊……"
    "你有什么不幸啊?"
    "我……"
    容恬居高临下,冷冷道:"先报上名字,籍贯,来历。"
    凤鸣皱眉,低声道:"人家正伤心地要寻死呢,你不要这么凶恶。"
    那男人却很合作,一边哽咽,一边回答道:"我叫烈中流,是永殷人,是个画画的,有时候也帮人写点书信什么的。"
    凤鸣问,"那你为什么要寻死呢?"
    "因为没有人找我画画,呜呜呜,人不能干活,还不如死了……呜呜呜……我从小,父亲就和我说……呜……做人要努力……不能什么都不做……呜呜呜呜呜呜……父亲啊……我让你蒙羞啊……呜呜……"
    他边说边哭,一句话里夹了十几个"呜呜",缠绕不清,听得众人头大如斗。
    容恬冷喝道:"停,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没有活干就努力地去找,这样死去不一样让你父亲蒙羞吗?"
    他天生威严,这声冷喝的效果倒真的不错。这个叫烈中流的居然真的停了哭声,用湿漉漉的衣袖擦了一把脸,答道:"你以为找活这么容易吗?有的活就算给我干,我也是不干的。常言道:猎犬不会和母猪配一对,只有懂得我本事的人才配找我画画,其它的笨蛋蠢材,根本没有资格雇我。唉,可惜天下的聪明人越来越少,能够给我活干的人,现在再也找不到了。"
    大家见他刚刚还寻死觅活,哭得眼泪鼻涕直流,现在居然一转眼就如此嚣张起来,都大觉有趣。
    众人在这里停了一阵,后面的大队已经跟上来,秋蓝的马车也已经到达,在一旁静观事态发展。秋月听烈中流大吹牛皮,噗哧一笑,掀开垂帘跳下马车,"我可不信你那么厉害。猎犬画师,你帮我画一张图,让我看看你是不是在说大话。"
    烈中流抬头看见秋月,眼睛一亮,居然冒出一个谄媚的笑脸,"你要画当然可以,我帮美人儿画画,向来都不收钱的。"
    此话一出,众人更是鄙夷。
    秋星和秋蓝等都已经下了马车,站在秋月身后。秋星吐吐舌头,低声道:"原来这家伙不仅是个酒鬼,还是个色鬼。"
    刚巧烈儿在旁,顺口加了一句,"还是一个很没眼光的色鬼……啊!秋星你又踩我的脚!"
    秋蓝问,"你帮漂亮的人画画,难道从不收酬劳吗?"
    烈中流眼珠转到秋蓝脸上,也是眼睛一亮,好象饥饿的人看见美味的食物一样,笑嘻嘻道:"酬劳当然是要收的,不过不是钱,只要让我摸摸小手,亲亲脸蛋就好了。我这个人有本事,长得又帅,被我亲亲摸摸也没什么不好,对不对?"
    最后一声"对不对",居然同时朝秋星抛了一个媚眼。
    秋星翻个白眼,恶狠狠瞪他。
    到了此刻,连凤鸣这个最有同情心的人都对烈中流觉得无力了。他转过头,对容恬无奈地道:"看来真的朽木不可雕,不要管他了,我们是在浪费时间,还是快点去码头上船吧。"
    容恬正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烈中流,听凤鸣这样说,点点头"嗯"了一声,却没有立即勒马转头。他夹了一下马肚,策马走到烈中流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电光火石间,骤然飞起一脚。
    烈中流哪里猜到他会招呼也不打就动脚,毫无防备,当即被踢中,扑通一声,水花四溅,掉进江里。
    凤鸣愣住片刻,大急道:"容恬你干什么?"
    "你不是说他朽木不可雕吗?"
    "我要你不要管他,没要你踢他下水啊!"
    容恬盯着在水中挣扎的烈中流片刻,脸上逸出一丝笃定的笑容,"这人是冲着我们来的。"
    凤鸣奇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会游泳。"容恬把目光从江面上正挣扎不休的烈中流身上收回,重新勒转马头,"子岩,把他捞上来,带他和我们一起上船。"夹紧马肚。
    江边的黄尘,又漫天飞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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