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于九天》第十九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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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青站起来,各位将领整齐一致站起,向军青行礼。
    众人纷纷和同僚们讨论着退出,临走前都斜眼看看夸下海口的鸣王。苍颜似乎有话和军青说,尾随着军青离开。
    凤鸣站在大厅中,正懊悔不假思索吹了牛皮,好端端三个月才露馅的事,怎么现在好像变成一个月就会露馅?
    肩膀忽然被人用手指戳了戳,他回头,看见一张秀丽但没有丝毫花季少女该有的表情的脸。
    “十三军目前就在王宫后山的牧场中修整,每天从寅时开始操练,鸣王记得明天要早起。”
    “寅时?”凤鸣瞪大眼睛,几乎哀叫起来。
    “身为军人,怎能偷懒。寅时点人,无论兵将,迟到者一律受二十军鞭。”军亭不屑地冷哼一声,掀开门毯离开。
    这位军家的女儿,和她老爸同样极不好惹的样子。
    第二天天还黑漆漆一片,凤鸣就被侍女们摇醒。
    “十三军佐大人派人来催了,鸣王快起来。”
    冬天冷风刺骨,被人从热被窝里挖起来实在可怜。凤鸣叫苦连天,自从到了这个时代,还很少有人敢打搅他睡懒觉,哪次容恬不是轻手轻脚自己离开去处理政务,留他甜甜美美地享受睡懒觉的幸福。
    来请他的并非军亭本人,而是军亭派来的十二名彪壮大汉,个个雄纠纠气昂昂,对比起凤鸣明显睡眠不足的黑眼圈,更是个个显得精神抖擞。
    “军佐大人已经到了练兵场,请鸣王立即过去。”带头的那汉子不知道是不是也姓军,说话字里行间都是属于军家冷冽的语气。上下打量了凤鸣身上裹得紧紧的华丽披风,皱眉道:“练兵的将领需着将服,幸好军佐大人早有准备,鸣王现在没有正式的军职,请先着军佐等级的将领服装。”手一抬,身后同来的人立即递上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军佐服饰。
    凤鸣瞪大眼睛:“不穿军服可以吗?”
    “不行。违反军中服饰规定者,受军鞭二十。”
    “好好,我可以穿这件外套,但是内衣绝对不换。”有谁会大冬天把又暖又软的绸衣脱下,换上粗棉布的?
    “不行,军中规定,不得奢华浪费,军服必须穿戴完整,胆敢有所玩忽者,受军鞭二十。”
    “天啊,你那是纳粹军吗?”凤鸣有气无力道:“这至少这件披风……”
    “军佐自有绣上军佐标记的披风。”他指指那席和军服放在一起,看起来一点也不暖和的披风。
    军亭一定选了军中最冷血无情的家伙过来。
    对上凤鸣可怜兮兮快傻掉的目光,大汉露出不耐烦的神色:“鸣王请不要再磨蹭,迟到的话,按照军规,受……”
    “受军鞭二十嘛,我知道。”凤鸣接过口。
    看来军亭真的很想用军鞭抽他这个鸣王一顿,好为老爸出气。凤鸣当然不能给她这样的机会。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别看他现在地位看起来似乎很高,又有鹿丹在一旁照应,他敢肯定,如果在十三军中犯了什么差错,肯定任何人都会同意扁他一顿并且拍手称快。就算鹿丹事后发怒,对于他这个已经吃了大亏的人来说根本就是无济于事。
    衡量过后果,凤鸣决定遵循小不忍则乱大谋的古训。在几个大汉似乎随时打算动手的凌厉视线下,凤鸣乖乖回房,将华丽精致保暖的宫廷服饰扔到一边,套上又硬又扎人的军服。
    在风雪中小跑着折腾了快一个时辰,才到达王宫后面的牧场。草早枯死大半,空旷的草地上并无多少积雪,想来是士兵们打扫过了。
    凤鸣赶到的时候,已经听见士兵们演练的喊声。天灰蒙蒙的,太阳尚未露脸,正是应该好好睡觉的时候。
    凤鸣叹一声,为他夭折的懒觉哀悼。
    军亭带着几个亲兵骑马过来,在凤鸣面前勒住缰绳:“鸣王迟到了。十三军中,将领违反军纪与普通士兵同等处罚,念鸣王今日初犯,又是大王指定参与军务的贵客,二十记军鞭先记着。我明日不会再派人去请,从明日起若再迟到,和今天的二十记军鞭一起处罚,要打四十鞭。鸣王可要小心了,到时候不要怪我不讲情面。”
    清早见面就挨了一通训斥,凤鸣受了一肚子气,却也不能发作,眨眨眼睛,不置可否道:“十三军佐现在打算去哪?”
    “当然是视察操练情况。请鸣王和我一同去,正好也具体听听鸣王的练兵制度。”军亭命身后亲兵道:“给鸣王一匹马。”
    身后一名亲兵立即下马,将缰绳递给凤鸣,自己和另一名亲兵共乘。
    凤鸣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刚刚坐稳,那匹高大的骏马不知为何缘故,竟猛然长嘶一声,提起两个前蹄,人立起来。
    军亭吃了一惊:“鸣王小心!”
    凤鸣的马术由容恬亲自教导,早不是当年那低级身手,感觉身下异样,立即紧握缰绳轻盈挺腰,就着马势翻身落马,干脆利落,姿势优美。背脊刚着地,骤然发现两只马蹄在自己上方,耳边传来军亭的惊呼:“快闪!”
    凤鸣就地一滚,避过足可以踏出人肠子来的马蹄,自己也出了一身冷汗。
    这边,亲兵们早已拥上,制服骏马。
    凤鸣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胸口:“好险,多谢十三军佐出言提醒。”
    连军亭也稍微有点惊讶于凤鸣的身手,点头道:“鸣王没事就好,我受家父严令,要好好保护鸣王安全,不料第一天就发生这种事情。”眉间忽然掠过一丝怀疑,别过脸命令各位亲兵道:“你们都退开。”
    她亲自下马,围着刚刚发狂的马匹绕了一圈,忽然将秀气的眉深深蹙起,向前将手伸入马鞍与马皮的中间,凝神摸了半晌,似乎抓到什么,将手缩了回来。
    军亭握手成拳,缓缓打开,掌心中赫然是一块尖锐的石子,已经隐隐带了血迹。凤鸣坐上马背时,马鞍压力加大,这个刺痛了马匹,马匹才会忽然发狂。
    军青目视亲兵们,脸上带了怒气,喝道:“这是什么?”
    几名亲兵都低头不语,一人狠狠瞅了凤鸣一眼,正是刚才将马匹让给凤鸣的人。
    “在马鞍里放石子暗算骑马的人,这是军家的行径吗?荒谬!”军青将石子狠狠往地上一扔,当即叫来负责掌刑的军士:“军晓受四十军鞭,其他人每人二十军鞭,立即执行。”
    刑罚当场进行,并不需要到特殊的地方去。军士们拿来染着暗黑血迹的军鞭,命各位亲兵跪下受刑。
    亲兵们并不畏怯,自动把军服脱了,露出精练的脊背,等着鞭子下来。
    凤鸣最怕这种场面,比亲兵们更紧张,不由看向军亭:“十三军佐,其实我也没什么事……”
    “替受罚的人求情,与受刑者同罪。鸣王最好想清楚才开口。”军亭淡淡扫他一眼。
    这也行?凤鸣目瞪口呆,咕噜一声,把话吞回肚子里。
    最先挨打的是那个名叫军晓的亲兵,石头九成也是他将缰绳交给凤鸣时候偷偷在马鞍里放置的。
    军士下鞭极重,看不出丝毫留情,鞭子在空中咻一声,准确落在脊背上,带起一道血花。那军晓很硬气,咬牙不吭一声。
    打了十数下,脊背上已是血肉模糊一片,受刑人仍挺直脊梁跪着,凤鸣已看得胆战心惊,摇摇欲坠。
    咻!又一鞭。血珠溅到周围白皑皑的积雪上,分外鲜艳。
    咻!又是一鞭,凤鸣手上微有异感,低头一看,一滴鲜红沾在肌肤上。
    凤鸣心脏猛跳,忍不住喝道:“停!”喝止挥鞭的军士,转向军亭道:“姓军的,你还讲不讲人权?”
    军亭奇道:“何谓人权?”
    凤鸣语塞,在这种没有开化,会把青春少女送去当祭品,其家人还觉得无比荣幸的时代讲人权,那和猪头讨论人体DNA一样荒谬。
    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讲人权,总得讲点什么。
    凤鸣瞪着眼睛想了半天,露出个不伦不类的笑脸:“军佐大人别误会,我不是想求情,只是有一个疑问,放石子的事,明显只是一人所为,惩罚军晓就足够了,为什么还要惩罚其他人呢?”
    “鸣王相信其他人不知情吗?”军青冷笑道:“知情者同罪,根据军纪,不论是否出手,只要知道罪行而未向长官报告,就必须承受相当于主犯一半的惩罚。”
    凤鸣奇怪地问:“你口口声声说军纪,这到底是谁规定的军纪?动不动就惩罚这个惩罚那个,具体的文件条款有多少条,具体情况写清楚了没有?”有空一定要拿回去好好研究,免得犯了什么规矩而不自知。
    军亭有趣地打量他:“军纪当然就是十三军的军纪,需要什么条款?我是十三军的军佐,只要我认为需要处罚,就可以处罚,哪个军队不是如此?”
    “你是说……没有具体的法律规定?”凤鸣张大嘴巴。
    “怎么可能有?”军亭理所当然地反问。
    果然是未开化的时代……
    持鞭的军士上前问:“军佐大人,是否要继续行刑?”
    “且慢!”凤鸣倒不是真的想替这些亲兵求情,主要是为了自己的纯洁眼球和弱小心脏着想,思索半日,忽然想到一个办法:“十三军佐,用鞭子这种普通的刑罚太无趣了。其实,刑罚也是练兵的一种,应该讲点策略。不如我们的制度改革,就从他们开始?”朝跪在地上的各位亲兵一指。
    军亭露出轻微的疑惑表情,她父亲指明要让凤鸣实践他所谓的独特练兵之法,凤鸣提出要求,当然不好一口回绝,而且她也确实想看看凤鸣有什么绝招,当下沉着脸问各位亲兵道:“你们可敢接受鸣王的惩戒?”
    “军佐有命,属下定然遵从。”众口一词。
    军亭冷笑道:“既然答应了,可要好好听从吩咐,不要再生旁的心思。若有别的事端,小心我禀告父亲,将你们逐出军家家卫队列。鸣王请说出你打算用的刑罚。”视线转到凤鸣处。
    凤鸣咳嗽两声,走到众人面前,见他们在北风中赤着脊背,虽然个个铁打似的精干,也已经开始微微发抖,也不忙说自己的方法:“你们先把衣服穿起来。”
    众人见他出言温和,都觉意外,抬头看看他,又看看军亭,都低头没有动作。
    “你们聋了吗?照鸣王的吩咐做。再有指令,不许犹豫。”军亭命道。
    几个亲兵碰上军亭,都向老鼠见了猫一样驯服,这才乖乖穿上上衣。
    凤鸣道:“石头是军晓放的,这点大概不会错,但提出这个想法的人是谁?你们把这个人指出来。”目光从亲兵们脸上一个一个扫过去。
    这几个都是军家的家卫,从小一块长大,亲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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