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申天变》第184章鬼过清明人过关[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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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地肉,准保三天不饿。”
    “回头我做东,请二爷喝壶高的。”
    虽然口袋里也没有几个铜板,可场面话儿也是要说一说,一来是表一下自己地心意,再就是谢谢的意思。至于真正的回请二爷,那就是另外的一码子事情了。
    关二爷虽然没落了,也没有以前那么风光。可终究是有以前的风范,不仅手面阔,也懂得个人情里外,京城相熟不相熟的爷们儿都承他地面子。人家关二爷是摆三天流水席的主儿,现在虽不比以前了,可瘦死地骆驼比马大,破船还有三千钉呢,关二爷这样的汉子就是再没落也比小门小户地要强太多。
    大盘子的白切肉端上来,酒也上了新地,人们齐齐敬了关二爷一碗满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这气氛要是一上来,嘴上也就少了把门的:
    “二爷手面广,三教九流的朋友也多,知道的消息肯定切实,给大伙儿说说四爷的队伍到哪里了?”
    “嘿嘿,南边那位四爷咱可高攀不上,我还真没有外边的消息。”关二爷似乎不愿意多说已经炙手可热的赴死军:“我的朋友们三山五岳的都有,可人家多是有志气有本事的,多去了南边四爷帐下效力,和我来往的也就少了。这世道正是好男儿建功立业的机会,谁还愿意和我这样的混子搅和在一起?”
    “二爷是要混子,那我们岂不是连混子也不如了?哈哈,二爷真是好说笑。”
    关二爷似乎更加关心城里头的动静,所以一直都在把话题往这边引:“四爷怎么样了那是天大的事情,也用不着咱们这样的小老百姓操心。再者说了,四爷从刀把村出去的时候,和赤手空拳也差不多,这才几天的工夫?就做出这么老天爷一般大小的局面来,就这本事还用咱们操心?大伙儿就净等着好消息吧。不过话又回来了,现在世道这么乱,大伙儿可得多长几个心眼儿,万一……”
    关二爷故意压低了嗓子,指了指皇宫的方向:“那些人万一要是急红了眼珠子,说不准会拿咱爷们撒气呢……”
    大伙儿都知道关二爷说的是谁,尤其是在这种场面下,什么样的话儿都敢往外说。尤其是赴死军势如破竹一般的挺进,更是给京城的爷们撑腰壮胆儿,话语里头也就愈发的肆无忌惮了:“宫里头的孤儿寡母还不定吓成什么样子了呢,寡妇的姘头也死了,族人里头又挤兑的厉害,我看呀,他们的日子就是这么几天了……”
    关于福临这个娃娃皇帝的出身,京城里早就有风言风语,说是多尔]的种儿。开始是时候还没有人相信,可架不住说的人多,时间一长,大伙儿也就信了。
    鞑子嘛,本就是化外蛮夷,哪里知道什么礼义廉耻?再看看福临小娃娃登基以后对多尔衮的态度,
    是没有猫腻才真是见鬼了。尤其是这种和皇室沾边的事情,大伙很愿意往被窝里头牵扯。
    虽然很少明着说,可多尔衮和那个皇太后肯定是有一腿的,就是福临小娃娃也说不清楚究竟是谁地儿子呢。
    “对了,我那条街上地乌洛罗家,仗着和礼亲王家里有点关系,整天嚣张的恨不得把天都吞进肚子。这回礼亲王这棵大树都挪到山海关以外了,乌洛罗一家子好几百口子也正张罗着要走呢。”
    自从济尔哈郎等老派满洲勋贵和满清朝廷系正式决裂以后,双方的关系一直很微妙,最直接的反应就是这些中下层的世家。随着山西局势的不可收拾,那些老派亲王贝勒干脆一溜烟儿的跑回了关外,把皇太后和小皇帝甩在了京城。
    就是那些个依附着这些亲王贝勒的满洲家族也不得不做出判断,随着赴死军的神速进展,这些人哪里还敢观望?都是卖宅子卖地,实在卖不出去的话干脆就撒手不要了,然后举家举族地往关外搬迁。
    尤其这个乌洛罗家,本身就是个骑墙派,在老派满洲和多尔衮之间游走。这回两派都死的死跑的跑,他们也察觉出局势的凶险,要跑路了。
    “嗯,乌洛罗家要走了。”关二爷在心里暗暗记下。
    “要我说呀,还是咱们这样地小老百姓开心快活,宫里头的那对儿母子,现在肯定正抱头痛苦呢。别说那些个八旗子弟,就是很多在宫里当值地汉人侍卫也变着法儿的撂挑子,这年月,各宫里有牵连不见的就是什么好事情。
    等四爷过来了,把清单这么一拉,但凡是给鞑子效力过的,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想跑……”
    大伙儿说的正热闹呢,门帘子一挑,进来个人,热烈的气氛登时就是一窒,所有人地喉咙恍如都被捏住一般,立刻就没有人再说话了。
    就是刚刚说了半句的,后半句也再说不出来,生生就噎回了肚子里。
    进来地这个人身穿朝廷的云彩大褂子,连马蹄袖也没有挽上去,足蹬小牛皮地软靴子,腰里还挎着口刀。
    这人大家都认识,也是这一带土生土长的娃娃,姓韩名无病,本也是个靠力气吃饭地力巴。可自从满洲人过来之后,也不知道是托了谁的路子,竟然混成了个宫门卫。因为韩无病很会逢迎,又懂些溜须拍马的手段,很快就掌了个小旗儿,手下有十二个大头兵,被人们称为韩小旗。
    鞑子皇宫里头怎么可能用他这样的京城汉人做卫士?这个韩小旗虽说是个宫门卫,其实和打杂的也差不多,最多也就是在外面守一段儿宫墙而已,顺便管着朝廷的水门。
    因为皇宫里要吃玉泉山上的水,每天都有拉水的车子进出,韩小旗和一个满洲卫士共管这个水车进出之门。
    说是共管,那是他往自己个儿的脸上贴金呢,可谁还不明白是怎么回子事情了?真正的满洲侍卫会和你一个汉人共管?肯定是在那几个满洲卫士手底下跑跑腿罢了。
    今天的韩小旗连大帽子也没有戴,一脸死了老娘的表情,进来就把屁股一坐,自要了壶酒,喝水一样就灌了下去,然后大声吆喝韦掌柜:“老韦,你给我算算,我拢共欠柜上几个钱?”
    一般而言,这么问的意思就是要还账了。
    韦掌柜捧着个账本子,陪着笑脸就过来了:“您老从去年中秋到今天……今天的这壶酒算是奉送,拢共~欠三百七十四个钱。零头抹了,您给三百七十个钱就可以消账。”
    韩小旗凄惨的一笑,把手里的刀子送到掌柜怀里:“老韦呀,你的账我是还不上了,这把刀子还值几个钱,你拿去当了卖了我也不管了,算是还你的酒钱……”
    掌柜立刻就愣住了,不是说这把刀不值钱,而是这种制式军械谁敢胡乱去卖?何况还有宫里头的记号,要是抓住了就是吃不完的官司。
    “韩爷,刀子你先收着吧,要是手头紧过了端午再结账也不算迟……”韦掌柜是精明的买卖人,并不会真的要这把刀子,也不会因此而恼羞成怒。
    “端午?要是我还能活的端午的话就好了,韦掌柜您这钱我这辈子都还不上了……”
    韩小旗面色凄楚,努力想笑一笑,却实在笑不出,挑帘子就要走。
    “慢着,”一直在观察的关二爷长身而起:“韩家兄弟何不过来喝一杯?这么个鬼天气还要去哪里?来和老少爷们们痛快痛快吧。”
    “是二爷啊,”韩小旗看了关二爷一眼,把脑袋都能耷拉到脚面上:“我哪还有什么心思喝酒?我还能去哪里?寻死去了,抹脖子跳井吃砒霜,要是关二爷能给我韩无病烧把值钱,兄弟感激不尽……”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我也是刚刚上坟烧纸回来,韩家兄弟怎么就说起这个了?晦气,晦气……”关二爷接连在地上吐着口水。
    “兄弟实在是活不下去了,除了跳井投河地寻死,实在没有了别地出路……”
    关二爷上前说道:“看你这个样子,难不成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我赌钱赌输了,没有办法活了……”
    关二爷先是一楞,旋即哈哈大笑:“你个没出息的,这就值得寻死覓活的?你问问在座的诸位老少爷们儿,哪个没有输过钱?要是输了钱就寻死觅活,还算什么爷们儿?哈哈,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
    “二爷您不知道,我输的多。“
    “输了多少?”
    “整整八十两,八十两银子。”
    小酒馆里顿时就是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好似所有人都同时牙疼了一样。
    八十两是怎么一个数目,所有人都很清楚,乍一听确实不算什么天文数字。在这样的世道里,绝对算是很多了。
    一个能够温饱的四口之家,连娶媳妇的彩礼妆钱算上,再算上摆宴席装修房子,办一场在老百姓眼里绝对算地上风光体面的喜事儿,有五两银子都能把四面八方都打圆了打满了,可想而知,八十两是个什么样的概念。
    关二爷也没有想到韩小旗会输这么多,不得不安慰道:“输了就输了呗,日子还要过,要是家里揭不开锅,你说一声,三三五五的我接着,咱们爷们在外面喝风吃苦不算个啥,可不能苦了家里地娃娃和女人……”
    韩小旗看着关二爷不住摇头,忽然噗通一下子就跪倒在关二爷脚下:“二爷,也只有您老能帮我了,您要是不拉我这一把,我可就真活不下了……”
    “起来,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呢,你知道不知道?”关二爷急忙拉他:“你这是怎么个话儿?输了钱可以慢慢还……不对,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钱?你能有几个钱就输出去八十两?”
    韩小旗从怀里掏出个纸片子:“二爷呐,我借地
    ,一还三的印子钱,还是利滚利。放高利贷的已经娃抓去抵债了,要我拿钱去赎哩……”
    “你个混账东西,印子钱你也敢借?”关二爷一耳光就抽在韩小旗脸上:“你不知道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玩意儿?还把老婆孩子都搭上了,你还是个人不是?”
    印子钱就是高利贷里头的高利贷,一成的利息,还是利滚利地那种。最要命的是这种利息是按天计算,十天以后就会翻一倍还多,要是过了一个月,就是想也不敢想地巨大数目。说是吃人不吐骨头一点儿不算过分了。
    最重要的是这种高利贷还是白纸黑字,只要签名画押就没个说理地地方,抵押老婆孩子的条款都摆着呢,就是告到官府里头也没有用。
    一般情况下,这种高利贷是不可能还上地。而债主也会把韩小旗的老婆卖掉,把孩子打断手脚扔给某些黑心的人贩子……
    “该呀,就该有这样的下场。”尽管人们多多少少对韩小旗有那么点儿同情,可一想到他给鞑子做事情,这种同情心也就荡然无存了。
    “当时也是昏了头……二爷您手面广,认识的人也多,只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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