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入汉》第三百六十一章勇字在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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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耀眼火光不断扩大,方圆十五里内聚集大量胡人步骑,而垓心之中近千汉军身披重甲,手持锐矛,结成四方阵势八面戒备。在汉军阵势周围横七竖八躺着数百胡人尸首,其状各异,其态万千。
    数十匹战马失去了主人,驻足血泊之中哀鸣不断,在内外两军之中显得格外孤单不群。
    “咳咳……”轻咳声无法掩盖,北宫纯看了看掌心的血渍微微摇头。若非是自己的铁甲军抵挡了胡人追击的主力,汉军要遭受的损失绝对要比现在多得多。可也正因如此,自己的铁甲军也折损了半数之多,而全军突围到了这个地方,已被四面八方的敌军围堵,动弹不得……
    “黄河水师尽我所灭,伪汉气数已尽,将军骁勇何不投入我大汉,弃暗投明呢?”胡军之中大将刘曜赫然已然抵达南岸,在众将簇拥之下纵马微微前行扬声喝道。此刻四周聚集的胡人兵将足有两万余人,而且仍是有部队不断赶来,汉人想突围已是绝无可能的事情了。
    矛锋轻整,争鸣声骤起,一股浓烈杀气由铁甲军中散发开来,对于胡人的劝降显是反感非常。北宫纯冷哼一声道:“废话少说,有手段尽管使来!”言罢手中长朔轻举,戟指胡人统帅刘曜,轻蔑之意一览无遗!
    胡人将领见汉人死到临头竟是如此态度,不觉各自愤怒,便要上前厮杀,却被刘曜拦住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可叹将军走了一条死路啊,可惜,可惜啊!”
    “叛国投敌生不如死,为国捐躯死又何妨?汉胡不两立,你又何必惺惺作态呢?”北宫淳哑然笑道,对于自己的生死毫不介意洒然道。
    刘曜点头表示赞许,随即笑道:“将军肯舍身为国,如此忠义之士刘曜最是敬佩。但将军能漠视自己的生死,难道人心见这近千将士因你之执着而丧失性命么?”
    铁甲军中司马韩预闻言冷冷的答道:“我等大汉男儿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惜,愿与将军一道捐躯!”北宫纯一脸倨傲,藐视刘曜,手中长朔轻划,仿似要把刘曜掏心挖肺一般,侮辱之意深浓!
    刘曜见状毫不介意,一招手道:“漠视自身生死的你们,难道忍心看着这些人为你们而死么?”
    话音未落但看胡人立分左右,竟是押送着男女老幼或兵或民数百人到了两军阵前。而胡人前列的骑兵纷纷掏出弓弩拉弓撘箭,瞄着这数百汉人,只需一声令下便让这数百人当场毙命,射成刺猬!
    “卑鄙!”韩预见状勃然大怒骂道。
    北宫纯纯脸色一凝道:“两军对垒,这是何意!”
    刘曜嘴角挂上神秘莫测的笑容,手臂轻摇,弓弦声响起,在两军阵中的几十匹战马纷纷哀鸣倒地,片刻毙命……
    沉重的甲胄声短促的响起,长矛收入阵中,盾牌纷纷呈现在四面八方,汉军虽是被围可应变之速甚是敏锐!
    “真乃精兵也!”刘曜双眼放光看着被围困的汉军,好似带有无尽的遗憾说道:“可惜今晚只有两条路,或者死,或者降。”
    “哦,是你们死,还是他们死呢?你们想谁先死啊?”刘曜的眼神骤变冷淡,仿似生死乃是微不足道的事情,面对汉军千双喷着怒火的眼光,泰然处之,甚是享受的模样。
    沉默无语,看着手脚被绑,口舌被堵的数百男女老幼,铁甲将士义愤填胸,将胡人恨之入骨,可心中也是不忍。
    花白头发的老者,颤抖不已的老妪,年幼无知的孩童,梨花带雨的妇女,以及浑身浴血的将校,一双双眼光都是在看着对面的汉军。眼中有恐惧,有哀求,有坚定,有悲愤……五味杂陈,心中翻滚不已,让人难以面对,难以相信这就是眼前的事实。
    如果有可能,宁愿面对十倍的敌军,也不希望眼前待戮的是自己的同胞;如果有可能,宁愿面对冰冷的刀枪也不想面对这心酸的目光……
    北宫纯一言不发瞪着刘曜,心中翻滚不已,一丝丝情感仿似融化铁石心肠。将士们身披重甲行动速度有限,突围绝不可能,奋战也是难逃一死。如今自己的一句话不仅仅决定着千名将士的生死,更关系着数百俘虏或是更多人的存亡。想到这里北宫纯心中纠结,一时难下决定。
    “谁愿意求这些汉人救救你们啊?”刘曜把一切尽收眼底,转而对数百俘虏问道。
    “嗯?就是她了。”几名胡人骑士纵马上前,在刘曜的指示下把一名频频点头挣扎的妇女拉了起来,扯出了嘴中的粗布。
    那妇女大口喘息着,看了看身旁的凶恶的胡人,跪倒地上对着千名汉军磕头不止哀嚎哭诉……妇人在这个社会中毫无地位可言,可当女人用腹中孩儿的性命来乞求活命时,每个人心中都好似压上了千斤巨石。
    老妪,老翁,孩童,青壮,无论是何等身份,如何地位,到了这个时候有的只是为求生存而做出的苦苦哀求。生存是唯一的希望,无论是希翼自己或是他人,悲悯恻隐的心情不断冲击汉军将士的心绪。
    谁没有父母兄妹,谁不想娇妻爱子,普普通通的人,带来最不寻常的冲击,无关地位,名利,只是人与人单纯的情感羁绊与共鸣。
    盾牌滑落手中,重重的掉在地上,长矛不再平举,垂下了高昂的头颅,情感的波动与变化不断扩大,感染,感染,扩撒。一个人的心情变做无数人的心情,无数人的情绪加重每个人的情绪,就连北宫纯在心中也已几度扪心自问,是否要放弃抵抗,换取这些人的生存……
    “将军想好了么,还是想听听他的看法。”刘曜心中暗自得意,见几名汉卒俘虏拼命的挣扎,示意胡骑让那几名汉卒说话。
    “救命!救我……我……我不想死啊!”第一名兵卒肩膀处还有半截刀刃,身上并没有甲胄,显是一名拼杀到最后一刻的普通的无法在普通的小卒子。血泞的脸上满是求生的渴望,曾经拼杀过,奋斗过,可到了此时一切都是过去,都随风而逝,生存,活下去成为了唯一的期望。
    刘曜更是得意,无论你是满腔热血,还是何等英雄气概,即便是刀刃相向,游走死亡边缘的将士,在一切冷却过后,也无法淡然面对生死。生存是每一个人的权力,也是每一个人的渴望,在数百人乞求的环境下,显露自己软弱的一面被视为顺其自然,而非怯懦。
    “你们怎能杀降?你们不可连累我们啊!”第二名汉兵披着简单的皮甲,可那甲胄已经破碎的只有一个简单的轮廓,血迹斑斑的衣衫,脸上醒目的刀痕,翻卷的皮肉,都在告诉在场之人曾经经历了怎样残酷的厮杀。
    胡骑狠狠的蹬了这人一眼,这兵卒才反应过来不该脱口责备胡人杀害降卒,于是又连忙对着汉军叫道:“你们已经被团团包围,这么一点的人怎样也是逃不掉的,投降吧,不要连累我们啊!你们想死,我们还不想死啊……哇!”
    便在这兵卒痛声疾呼,掏心挖肺之刻,第三名汉卒口中的粗布已经被掏出,那兵卒身形晃动看似要喊话,却是突然狠狠的侧身撞向掏心挖肺的这位……
    “拿起刀枪,战斗啊你们!战斗啊!啊!!!……”事出突然,胡骑不想此时此刻竟有如此愚忠之人,不畏死之辈,待反应过来掏心挖肺的那位被撞倒地上不省人事。胡人见状大怒,抽刀一挥,这第三名兵卒的一只手臂带着一蓬鲜血飞溅半空之中!
    “哼!找死!”那胡骑返身下马大刀拄在地上,掏出随身的小刀,拽着汉卒的头发拉扯到汉军阵前,还不忘回头看了刘曜一眼。
    见刘曜颇有赞赏之意,这胡人知道自己是做对了,直接杀了此人实在是太过便宜。当着汉军的面活活的将此人折磨死,才能消磨对方的意志,瓦解对方的抵抗心里。
    “再不降便是这般下场!”胡人用不纯正的口音别别扭扭的叫嚷着,手中的刀飞快的在汉卒身上划过,一块块的血肉竟是被无情的割下!!!
    数百名跪地求饶的俘虏见状各个脸色铁青,恐慌非常更是卖命的求饶呼救。而汉军则一个个瞪大眼睛,目眦欲裂的进退两难……
    紧咬牙关,小卒忍受刀剐之痛,满头大汗,几次想张口又是闭合,除了疼痛的声音实在是说不出别的,而铁骨之下这小卒也不愿意示弱于胡人。
    “将军……”韩预眼中满是血丝,看着北宫纯道。
    弓弦声响起,无数箭矢如雨如电,数百俘虏连同那几名胡骑皆是中箭毙命!竟是韩预见北宫纯毫无反应,便自己下令放箭!留下这些俘虏只会让汉军进退两难,意志涣散,韩预不理北宫纯,抽剑怒吼道:“杀!”
    千名铁甲士闻声振奋,轰然应允杀向胡人!
    刘曜脸色一凛怒道:“给我杀!!”四面八方的胡人步骑此刻也是围杀上来,与汉军短兵相接,战得惨烈无比。
    “杀得好……杀得好……”那被刀剐的小卒杀一时尚未气绝,躺在冰冷的血泊中独自喃喃着,喃喃着终于合上了双眼。
    ……
    汉军溃败,始于黄河水师,水军大将縢脩在一处渡口补给之后,率领搜集的水师战船,分兵数路开始反扑胡人船只!遭到对方出其不意的重创,乃是未曾预料之事,那舍命的打法也确实让汉人感到震撼,但见到南岸夜色被烽火所掩盖,大汉水军们都很清楚到了汉人反击的时刻了!
    即便是折损了半数的战船,汉军在黄河上依旧占据绝对的优势,胡人的战船如何舍命拼杀都无法复制前一次的胜利。
    只见南岸的胡人不断的向岸边靠拢,在战船的接应下返回南岸。滕脩指挥大汉水师奋起反扑,一口气攻破对方组建的七道防线,先后击沉胡人战船无数。每当满载兵员的胡船沉入水中,大汉水师将士们便是欢呼一声。
    若是有许多汉军未曾尝过胡人带来的苦难,如今却是对其恨之入骨,仇视至极!
    水上短暂的胜利无法持续,后汉大将刘曜便督促各路人马火速撤离,一时间岸上汉军也是组织反攻,胡人急于逃命沿途被汉军阻截,围攻,死伤无数。好不容易逃到了岸边渡口,却是见到水面上自家的战船正在逐渐沉没远遁,大汉的水军战船则是纵横水面,让人见了不由得绝望……
    这一战不过是一天一夜,却是无比的惨烈,大汉水师损毁舰船过半,各地兵将更是损失无数,伤亡惨重。大将罗尚,北宫纯,韩预等各路主将纷纷阵亡,铁甲军更是全军覆没。便是文虎这般的猛将也是伤重,几乎保不住性命。
    东方鱼肚发白,黄河上已经清净,可舰船废墟仍是随处可见,汉军水师往来巡弋,辅佐岸上的兵马攻击四处逃窜的胡人。
    监国太子刘动指挥祖逖等人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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