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铠》三百一十七对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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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六日午时,也就是东平军给朝廷设下期限的最后时刻,一名东平军军官奔到了驻马村大营中,询问朝廷对东平军要求的最终答复
    这是和平的最后机会了,但慕容家并不珍惜这个机会大魏朝兵部尚书慕容淮傲慢地拒绝了这个要求,他甚至都不肯接见东平军的使者,只是吩咐部下:“把这无礼之徒打出去”
    使者被赶走了,半个时辰后,东平军的探哨出现在马坡村的周围东平军的骑兵三五人一队,在朝廷大营的四周游走,肆无忌惮地贴近观察朝廷大营的防御和工事,甚至奔到了距离大营正门只有十来步的地方打探张望着
    看到东平军的探哨出现,旅帅们都是心中一寒,情知北疆大都督言出必践,报复终于来了
    明知东平军来意不善,但毕竟还没开打,金吾卫也不好主动攻击那些探子一个骑兵小队被派出驱赶东平军的探子,那个带队的伍正奔过去,嚷道:“此为朝廷军机重地,闲人不得逗留窥探”
    话还没说完呢,东平军骑兵便飕飕地射出几箭,当场把那喊话的伍正给射下马来剩下的军卒大骇,立即调转马头奔回营中
    战斗于是就此打响
    轰然的马蹄声中,金吾卫一营武装骑兵从营中涌出,恶狠狠地向东平军的刺哨们扑过去眼见敌人势众,东平军的骑兵也不敢应战一声唿哨后便齐刷刷地向后退去金吾卫的骑兵眼见机会,立即加鞭紧追
    双方一追一逃间,已经冲出了马坡村的原野冲到了村边的林子边东平军骑兵沿着林子边上的小道上逃走,金吾卫紧追不舍,也跟着贴近了树林边这时突然听到巨大的轰隆声响起,林中冲出了上百名铠斗士,铺天盖地地朝金吾卫的骑兵猛扑而去
    带队的骑兵营官大惊失色,疾呼:“东平军有埋伏撤,马上撤”
    但哪里来得及,就在他呼喝间,东平的斗铠已分几队冲进了骑兵队列中,将骑兵队一下截成了几段铠斗士们呼喝着佰刀横扫砍斫,将金吾卫骑兵砍杀鲜血横飞,整营骑兵当场就被砍死了一小半,剩下的骑兵被吓得四散逃逸
    战斗刚开始就结束了,剩下的只有野蛮而血腥的逐猎道路的两边都被铠斗士封住了,为了活命,金吾卫的骑兵纷纷策马冲入田地中逃跑偏偏那田地有水,泥泞不堪,战马一踩进去,半条马腿都陷进去了,在烂泥里哀鸣嘶叫着无法动弹
    眼见身后的敌人越追越近金吾卫骑兵有的干脆把武器一抛,原地跪下求饶;有的骑兵跳下马来徒步逃跑,但很少能逃掉的,因为佯逃的东平军探哨也掉头回来,一起参加追剿
    东平军的追击斗铠和骑兵,围成一个巨大的弧形包围圈,犹如围猎野兽一般捕杀金吾卫官兵,有时甚至是十几人乃至几十人来对付一名金吾卫士兵一时间,战斗声、惨呼声、哀求声惊天动地金吾卫的骑兵奔逃遁蹿,在田野间纷纷丧命
    大营也看到了这边的情形数以千计的金吾卫士兵攀在营墙边上,肃穆观战看到出击的伙伴被东平军如杀猪宰羊一般屠戮着,观战的金吾卫同感恐惧数千官兵聚集的场所,只听到那沉重而急促的喘息声,不时响起“哦哦”的惊呼声,声中饱含着痛心和震惊
    楚河旅旅帅高楚急忙报告慕容淮:“大帅,东平军出动斗铠伏击我部骑兵,恳请大人允许我军斗铠出击,救回出击的弟兄”
    但慕容淮坚决拒绝了——东平军现在出动的不过区区百来名铠斗士,可能还有多的斗铠埋伏在左近如果金吾卫的斗铠被引诱出击的话,那事情就会演变成两军斗铠在平原上野战交锋了,这对金吾卫方面是不利的
    慕容淮铁青着脸下了命令:“无本堂军令,各部斗铠有敢擅自出战者,立斩无赦”
    当着金吾卫整路大军的面,东平军轻轻松松地收拾了出击的金吾卫兵马,出击的斗铠重又退回树林中,而骑兵探哨则再次驱前,又奔到了金吾卫的大营附近,在那里装腔作势地观望着,打探着,挑衅着,而这次,大营的守卫者们只敢在墙头以弩箭来射击驱赶他们,却再没有人来出营来战斗了
    夜间,安平城,都督府
    都督府内灯火通明,那欢声笑语隔着几重门户都传了出来
    孟聚坐在大堂首座,旅帅们分列左右,坐在他的下首坐在孟聚右手边的,是雷霆旅旅帅史文庭,白虎旅旅帅洛小成,横山旅旅帅李澈,飞鹤旅旅帅黄旻,狂狮旅旅帅赵狂等投部将;而坐在他左手边上的,则是文先生、王虎、齐鹏、徐浩杰等旧部
    将军们会聚一堂,堂中洋溢着一派欢庆的气氛
    孟聚举起杯子,朗声道:“诸位将军,今日我军首战告捷,将士们神勇,将朝廷兵马打得龟缩营中,不敢应战,大涨我军军心士气我就以茶代酒,敬上诸位一杯”
    将军们纷纷举杯应贺,孟聚特意还敬了史文庭和洛小成二位旅帅一杯,道“辛苦了”——今天诱敌的骑兵是由史文庭旅帅亲自带领的,而在林中埋伏的斗铠则是白虎旅的斗铠,两位旅帅都是受宠若惊,连声说“不敢当”,诚惶诚恐地饮尽杯中
    “虽初战告捷,但行营主力尚存,金吾卫还是强敌,我们仍不可大意行营里不知是谁在坐镇?今日我军想诱敌出击,他倒是很沉得住气啊”
    其实今天在树林中埋伏的兵马远不止白虎旅,在树林中待命的东平军铠斗士多近两千之众,只要边军斗铠被诱出来孟聚有把握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但金吾卫大营的指挥官很老练,窥破了自己意图,紧守营寨巍然不动这让孟聚的算计落空了
    洛小成旅帅站起来,他身形高挑,腿长肩宽,眼深鼻高,一头黄色的长发披散在脑后,有着明显的西域胡人血统,一开口却是字正腔圆的洛京口音:“大都督,末将的部下今天抓到了几个金吾卫的俘虏他们招供说,慕容家皇帝已在昨晚率主力兵马撤离行营了,现在行营里留守主持的是兵部尚书慕容淮”
    孟聚和文先生对视一眼,两人都面露惊讶
    文先生说:“昨晚行营有大股兵马向南行动,斥候已经回报了,学生是知道的,没想到居然是御驾南返陛下为何突然南返洛帅可打探有消息吗?”
    “金吾卫军中传言,说他们的皇帝是因为惧怕大都督而连夜逃跑的”
    说着,洛小成对着孟聚单膝跪倒,脸上满是仰慕崇敬之情他仰望着孟聚,嚷道:“大都督的虎威即使大魏国的天子亦不敢正面而视,末将实在敬佩”
    众位将军跟着齐齐跪倒:“大都督威武,天下无敌”
    孟聚哈哈笑了两声,他摆手道:“诸位将军请起这样的话,今后大伙还是要莫要再说了,免得惹外人笑话”
    洛小成说慕容破是被孟聚吓跑的,对这说法,孟聚只能哈哈一笑了——慕容破本身就是身经百战的宿将,历练丰富,冷酷坚定,手握举国重兵,实力远在自己之上这样的人,会被自己一个恫吓就吓跑?
    这种话,孟聚哪怕是喝得再醉都不会相信的——洛小成,你这马屁也拍得太过分了?
    孟聚转向文先生:“文先生,以您的估计,陛下为何突然班师返南呢?”
    文先生沉吟良久,摇头道:“大都督,这件事太过蹊跷,学生也猜想不透缘故莫非,是南边出了什么变故,陛下要急着回去处理?”
    “南边?”孟聚微微一愣:“莫非南朝有何异动,陛下要急着回去?”然后,孟聚立即否定了:“不会,南朝若有动作,这是震惊天下的大事叶家该会及时通知我的”
    既然想不透,那就不要想孟聚很快把这疑惑抛开,和众将商议起下一步的战略来知道朝廷的主力兵马已撤离,现在留在大营中的只有几旅的留守兵马,众将都很是兴奋,跃跃欲试,纷纷请战
    王虎旅帅抢先说:“大都督,朝廷就剩那么点兵马了,我们还等什么呢?明天一早,我们摆开阵势,全军压上,直接攻打行营末将愿率本部兵马担当先锋,大都督您给末将两个时辰就好,两个时辰,末将保准把行营给您拿下了”
    洛小成旅帅也站起来,他严肃地瞪着王虎:“王帅,你这样说,那可不对了”
    王虎一愣,随即怒气上脸:“洛帅,你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我王虎办不到?好,那我立下军令状:明天午后,若还拿不下行营,我提头来见大都督”
    洛小成旅帅摇头:“非也王帅,你骁勇善战,威名远扬,金吾卫那些废物兵决不是你对手可你要想想,你是大都督身边的老人了,功勋累累,可咱们刚投到大都督麾下,寸功未立,正是满怀心思急着要报效大都督的时候——王帅,您把这次的前锋给抢了,那可是太不应该了,诸位兄弟,大家说是不是?”
    众将轰然应是:“洛帅言之有理,王帅,这一趟的前锋,还是请您让出来”
    赵狂旅帅是含着泪嚷道:“王帅,那位被害的高飞旅帅是老夫的八拜兄弟,这次的前锋,求你让给老夫”
    众多边军将领七嘴八舌地帮腔,王虎急得脸红耳赤,一个劲地嚷:“休想你们休想大都督哪次打仗,咱不是前锋?这是咱们东平军的规矩,你们休想抢了咱的”
    为前锋由谁担当,将军们吵得不可开交,看着他们,孟聚深深蹙起了眉神色阴沉,微咬下唇,却是一直没开口说话
    他望望左边恰好与文先生的目光碰个正着孟聚冲文先生微微眨眼,后者一愣,却是立即恍然他给孟聚使了个眼色站起身,朗声道:“诸位将军,诸位将军,请听学生一言”
    但将军们正吵嚷得热乎呢,谁有功夫理睬他啊最后,孟聚看不下去了,干咳一声,喝道:“都安静了文先生有话要说,大家都听听”
    众将一愣,王虎粗着嗓子嚷道:“文先生,有啥好事,您就赶紧说呗咱们还在商量着大事呢”
    孟聚喝道:“虎子,没上没下的怎么跟先生说话呢?”
    王虎吓了一跳,连忙吐吐舌头坐回椅子上对文先生拱拱手以示求饶,文先生也不在意,他笑吟吟地道:“王帅和诸位将军求战心切,可见我军斗志高昂,学生看着也是心里欢喜主公不必责怪了但这次,学生要给大家泼泼冷水了:学生觉得,现在还不是攻打朝廷行营的时候”
    众将一听,顿时炸了,但被孟聚以严厉的眼神镇压,大伙都不敢做声,乖乖地坐回了原位,只是眼中流露出不满和忿忿
    孟聚不动声色:“先生请继续说”
    “是大伙也知道,驻马村行营当初就是以御营的标准建立的,守备牢固,墙高堑深,营中备有大量各式重型弩和重型守备斗铠,守军坐拥地利和器械之便,我军以斗铠强攻的话,必然会遭受顽强抵抗诸位将军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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