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笙》第四百八十六章离京(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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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之后众人都在加紧准备。
    纪家军的斥候们还好,付春娘和王七手下都有不少亲信,反出奉京投奔离水的决定太突然,带谁不带谁,谁足以信任,谁尚需考验,匆忙间千头万绪,王七又受了伤,难免手忙脚乱。
    明早出城计划已定,为了麻痹对方,付春娘特意亲去长顺侯府向王光济道谢。
    作戏谁不会,她面带感激,又有些惭愧地对王光济道:“都是春娘年轻不懂事,竟要劳动侯爷帮忙,现我已与家父解开了疙瘩,以前的不愉快就让它过去,家父年纪大了,大喜大悲的,我准备陪他回府住几天,特来跟侯爷说一声。”
    王光济自然大开方便之门,笑道:“好,骨肉至亲原该如此,你只管去,等过几天我来做东,请你们父女过府一叙。”
    此一时彼一时,彼时付春娘是他手下一支人马的女头领,而现在付兰诚是杨昊御跟前的红人,连他都要巴结,若不是他那次子是个病秧子,王光济都想趁机结个亲。
    只要这父女两个承他的情就好。
    说完这个,王光济突然想起一事:“对了,付门主明早是否要陪同摄政王去谭家吊唁,他今晚若是还住你那里,不如我顺路接了他一起?”
    付春娘不明所以:“谭家?谁死了?”
    王光济有些奇怪:“怎么付门主还没收到消息么,谭老夫人今天下午去了。”
    付春娘心念电转,神情不禁有异:“信应该是送到了他的住处,家父一直在我那里,还不知道此事。”
    她暗叫“糟糕”,这谭老夫人死得也太不是时候了。
    哪怕她再多撑一晚上呢。
    顾文笙平雄岭斗乐的时候可想不到有今天,谭大先生一早便把梁承拿下,谭家人对付兰诚的情况多半已然起疑,暂时未动他,是因为谭老夫人病危。腾不出手来。
    眼下人已经去了,明日国师府只怕布下天罗地网等着付兰诚。
    若是知道付兰诚这时候突然离京,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这个还是叫顾文笙操心去吧。
    她现在需得稳住王光济,叫他别来添乱。
    “侯爷。我爹早先和秦侍中有约,明早定了要去奉京府衙门,出了这事不知有没有变动,只怕是不能和侯爷同去了。”
    王光济一听这话连忙道:“那公事为重,公事为重。”
    付春娘告辞回来。和众人把情况一说。
    文笙皱眉,一早听说谭老夫人不好,没想到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去了。
    救人之事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凡事有利有弊,群臣明早都赶着追随杨昊御到谭家吊唁,估计秦和泽也不会例外,如此一来,好歹在府衙大牢那一关不会受阻。
    她思来想去犹不放心,对厉俊驰道:“厉兄,你问问兄弟们在奉京有没有门路,帮我找张琴来。”
    厉俊驰应声而去。
    既是在做最坏的打算。给文笙准备的一定需得是好琴。
    这会儿都半夜了,哪家店也不会开着,加上乐师用的琴多少有些不寻常,厉俊驰问了个遍空手而归。
    文笙想了想,叫众人准备车,她打算亲自跑一趟逍遥侯府上借琴。
    陆汾熟悉路,坐在前头赶车,付兰诚也一同去,万一遇上禁夜的官兵,同他出面应付。
    此行很顺利。凭文笙与逍遥侯师徒的交情,那两人明知这种情形有借无还,不过嘟囔了两句,还是赶紧将家里所有的琴都拿来。随文笙挑。
    文笙也没客气,选中了杨绰的宝琴,而后同那师徒两个郑重告别。
    回来路上,马车又转去了付兰诚的住处,叫他好收拾一下贵重的东西,安排门人弟子。
    付兰诚也很光棍。只带上了几个心腹,其他人连知会一声都不曾,还找来个弟子吩咐他明早替自己去向杨昊御禀报,说门派中出了急事,要赶回去,谭家便不能去了。
    反正是拖刀计,能拖得一刻是一刻。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付兰诚带着亲信,外加厉俊驰等人,一行二十来个全都伪装成朝廷官兵的样子,直奔府衙大牢。
    牢头认得付兰诚,听说是昨晚又有了线索,要提审杜元朴等人不疑有它。
    毕竟当初杜元朴几个便是这位付大人送进来的,这段时间他也没少来,秦和泽秦大人对他异常客气,连狱卒都知道这位是摄政王身边的红人。
    付兰诚打发手下办了手续,将杜元朴和纪家军几个斥候全都抬到大牢门口,将他们送上车,车是普通的车,车帘一放走在街上任谁都不会想到里面是朝廷钦犯。
    牢头没经过这种阵仗,刚露出疑惑之色,就见付兰诚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沉声吩咐:“都把嘴给我闭紧了,除了秦大人,谁都不许透露,若是走露消息,别怪我心狠手辣。”
    他做了多年的门主,身居高位,吓唬几个小狱卒自然不在话下。
    至于秦和泽,平时一早就到衙门里来,今天他需得去谭家吊唁,等他得到消息,自己早已经出了奉京,说不定都快离开靖定了。
    付兰诚一行离了府衙大牢,转过两条街去,走到僻静处,见前后无人,闪到一个死胡同里,众人赶紧换衣裳。
    预先等在这里的文笙和付春娘等人加入队伍。
    付春娘叫人将王七小心抬上车,文笙已经急不可待,先撩帘子查看杜元朴的情况。
    付兰诚只把人提出来,枷锁都没来得及解,杜元朴有气无力躺在车里,囚服碎得一缕一缕,浑身都是黑色的血污,显是这段时间呆在大牢里罪没少遭。
    文笙低声唤道:“杜先生?”
    她偏身上了车,小心将覆在杜元朴额上的乱发拂开,顺势摸了摸他的额头。
    杜元朴的脸红得不正常,果然一摸之下额头烫手,他正发着高烧。
    文笙急道:“懂医的人呢?”
    一个好斥候都是半个大夫,厉俊驰他们早有准备,有人正挨着车施救。
    马车一沉。一个稍稍上了年纪的纪家军钻进来,一手去掐杜元朴的人中,一手拿着水囊,悄声道:“顾姑娘。劳您抬一下杜先生的头。”
    文笙依言轻轻抬起杜元朴的脑袋,扶他靠在自己膝上。
    车里灌着药,车外大伙已经收拾停当,救人跑路两不误。
    只是片刻间,他们已经换了装扮。看上去都是厉俊驰的亲随,赶了七八辆车,浩浩荡荡直奔东城门。
    这时候大街上还没什么人,付兰诚叮嘱道:“出城的时候都看好了,别叫伤者出声。”
    付春娘在车里甜甜回应:“放心吧爹,车里交给我们,出城就靠您了。”
    付兰诚脸色变了几变,哼了一声,没有接话。
    半个时辰之后,一行人来到东城门。
    原本奉京开城门的时间很早。天到这般时候,已经是进出随意。
    但眼下形势紧张,守城官兵盘查得紧,老百姓都赶在中午集中出城,这时候要出去的,都是有急事,需得同守城官兵好好商量。
    付兰诚不管那些,冲在队伍最前,单手握刀,气势别提多嚣张:“今天谁人带队。叫他出来见我!”
    守城军官就在旁边,闻讯过来,一看是付兰诚,先怯了几分:“付大人是要出城么?”
    付兰诚板着脸:“奉圣上密旨。摄政王的命令,本门主有紧急公务出城,立刻打开城门!”
    守城军官一激灵,既是密旨,那便不该是他过问的,连忙打躬作揖:“大人稍待。容卑职跟上峰回禀一声,立刻给大人开门。”
    付兰诚心中焦躁,几乎压抑不住身上的杀意,沉声喝道:“速去回禀,我给你一盏茶的时间,逾时以抗旨论处,休怪我刀下无情!”
    守城军官应了声是,连滚带爬地去了。
    一时城门口静得很,只有拉车的马匹不安地刨着蹄子,发出“踏踏”声。
    文笙等人在车里只觉时间过得特别慢,又担心一时看不住伤者,弄出动静来惹人生疑。
    守城的兵卒按说看到这么多马车等着出城,应该上来查看一下,但付兰诚带的一帮手下面色凶狠,虎视眈眈像要择人而食,他们哪敢上前。
    当兵的对危险感觉十分敏锐,这时候谁若敢上前掀车帘,厉俊驰等人肯定是二话不说手起刀落。
    那军官去了不到一盏茶工夫便奔回来,挥手道:“放行!”又谄媚地躬身对付兰诚道:“卑职恭祝付大人此行顺利。”
    付兰诚鼻子里“嗯”了一声,连眼角的余光都没给他。
    随着城门打开,众人一颗心渐落了地。
    文笙松了口气,还好,一切顺利。
    看来付兰诚抓捕杜元朴等人立下大功,杨昊御亲信的这一形象在朝廷军中已经深入人心。
    若白云坞主那老儿没死,等他听说这颗钉子已被拔掉,可够他心疼的。
    马车粼粼,出了奉京,队伍即刻全速前进。
    倚靠在文笙膝上的杜元朴出了一身透汗,这时候动了动,睁开眼睛。
    他的眼神迷茫,显然一开始还没意识到身在何处。
    半晌他对上了文笙含笑的双眼,露出不可置信之色,感觉了一下身上,发现果然枷锁尽去,登时两眼一红,浮上激动的泪光。
    文笙低声道:“杜先生,没事了,我们已经出了奉京。”
    杜元朴挣扎欲动,被文笙按住,他唇动了动,半天才发出声音来:“其他的人……”
    “放心,还活着的都救出来了。国公爷和纪将军叫我问候大家,你们受苦了。”
    杜元朴紧紧抿住嘴,半天才恢复了平静。
    他沙哑着嗓子道:“顾姑娘,我们认识好久了,没想到,你会亲自来奉京冒险……”
    文笙低叹:“比起你们,这算得什么冒险?”
    此时离城已远,大道上不见其他行人。
    说话声隐隐传出马车,厉俊驰等人听到都很激动,急不可待圈马围上来,连声问:“是不是杜先生醒了,他感觉如何?”
    杜元朴不提自己伤得甚重动也不能动,含笑回答:“我觉着浑身黏腻,好长时间没洗漱了,这会儿大约臭气熏天。”
    他从牢里出来就是这副样子,大家不敢帮他清理,文笙柔声道:“还好,我都习惯了。”
    杜元朴默了一默,心神放松下来,方觉身上疼得厉害,明知不可能,还是咂巴了一下嘴,憧憬道:“要是能有酒喝就好了。”
    “等回到离水,你养好了伤,想喝多少我都陪着你。”
    说了这半天话,文笙见他面现疲惫,道:“杜先生你睡一会儿吧。”
    杜元朴摇了摇头,苦笑道:“我也想睡,可他娘的太疼了,睡不着啊。”他一个文人,在牢里关了这么多天,也学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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