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花王道文集》No.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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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时天意外的晴了，积了水的街道依然没有太多行人，空气中飘散的淡淡的泥土和青草的香气让人心旷神怡。
    在中和允浩沉默着走到一个路口，突然停住了脚步。
    “还记得这里么？”
    允浩犹豫着四下看了看，点了点头，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其实没什么印象了吧。”在中轻笑着抬手指了指一个转角，“那天也是八月的午后，我急匆匆的提着大闸蟹，却被你撞的洒了一地。结果你不道歉，还洒钱给我，当我金在中好欺负啊！？”
    “我那时急着抓金贤重，却被挡住，气个半死。”允浩的嘴角不自觉的勾动。
    “我当时就想，”在中转过身直视允浩的眼睛，“这么讨厌的人千万别被我遇到第二次，我一定不放过他。”
    允浩笑着低下头再抬起：“我想的是，敢打我的人，我让他生不如死。”
    在中的眼里瞬间闪过动摇，立刻又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没想到两年后的今天，我们却是这样在这里说话。”
    “没有任何事是会按照计划好的情况发展的。”
    “是啊。”在中笑着转身背对着允浩，“什么东西都在变。街道是，季节是，人心也是。”
    “不变的话，就会被淘汰。”允浩像在辩解，又像在打哑谜。
    “但是说不定……”在中的声音有些暗哑，“其实有些东西一直没有变，只是原来的某些假象蒙蔽了别人的眼…”
    允浩要开口，却被在中提前一步打断：
    “允浩，我唱歌给你听吧。”
    轻柔低沉的声音，从轻启的淡红双唇中缓缓飘出，抚过脸颊掠过发线，一点一点渗透进雨后潮湿的空气，变成软绵绵的颤动敲击着耳膜，再顺着血液蔓延四肢。
    零碎的调子不再残缺，完整的词句勾挑着记忆的弦，追回以为忘记了很久的感动。树叶和蝉鸣交替上演，阳光在路面洒下斑驳的圆点，被积水反射出高热的温度。
    允浩看着光圈中的人影。
    即使在阳光下也墨黑的发丝，被风托起细小的弧度，像他的主人一般柔软而倔强。细白的脖颈切断在白衬衣的立领中，衬衣包裹住消瘦的肩，也衬出腰肢的纤细。
    阳光微唱着歌的人镶上一圈温暖的绒毛，他轻轻扬着头，即使留给允浩的是一个背影，也让人有中虚幻的美。
    就好像一出声，美丽的幻象就会消失一般。
    最后一个音落入泥土，在中回过身，轻轻开口：
    “允呐，你爱我么？”
    什么时候心变得这么不确定却一直不敢询问，今天我是无所畏惧的金在中，所以也请你正视自己的心。
    允浩似乎在犹豫什么，脸上划过在中不懂的表情，手指动了东却最终没有抬起来。
    “允浩，可算找到你了！”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在中的心禁不住颤抖，稍稍偏头，就看到一张有些嗔怪表情的脸。
    “唉？在中哥也在啊，”有天很自然地抱住允浩地胳膊，语气似乎并不怎么惊讶，“允浩你竟然在这里闲逛，明天“神话”的人就要来三方洽谈了，你还不去做最后的准备？！”
    “明天…加油。”在中淡淡的说了一句。
    “在中哥放心吧，有我和允浩在肯定没问题的。”有天笑了笑，拉着允浩离开。
    在中看着允浩垂下的左手，尾指上以是空空如也。
    绝美的笑在嘴边绽放，脸上凉凉的痒痒的，不知道是什么。
    嗯，没问题。允呐，谢谢你给我最后的答案。
    天还没有亮，在中站在床前，借着月光审视床上熟睡的人。
    是什么时候，原本有些圆圆的脸变成了坚硬的线条。你过的不好吗？在中蹲下身子，指尖划过粗犷的眉，紧闭的眼，高挺的鼻和单薄的唇，轻轻印下一吻，在中将头放上允浩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允呐……”
    细微的呼唤后，又是大段的空白。
    “我一直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跟你在一起。没想到，以我的臭脾气，竟然会向你妥协。我常常在想，为什么你那么轻易的就能说谎呢，明明是你先说爱我，最后放手的却也是你，真是自大的人。可是怎么办呢？这样，我还是爱你。
    如果当初不是以那样的方式相遇，也许我会一直是金希澈的弟弟，你依然是你的U-know郑允浩，我们在彼此心里不会再有其他别的角色，不会有更多的交集。不会因为我和许英生的身份而连累到‘东方’连累到‘SJ十三少’。所以我一直后悔当时的那一拳。
    我不懂你。曾经我以为依赖你，可你却变的太快。我也是个有脾气的男人，虽然在爱上你，听到你说爱我的时候决定收敛自己所有的锋芒，全心全意享受你的呵护。
    我甚至不能确定你说过的那些爱和给我过的那些温柔多少是真多少是假，但至少我现在能读懂你给我提示。戒指和手链我会好好珍惜，即使那些对你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答应过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放弃我们的爱，对不起，食言了。
    大家都说‘爱一个人只要他幸福就好’，我没有那么伟大，所以不爱我，请在我的视线之外幸福。
    我爱你，允。可是我太累了，所以，放我离开吧。”
    大门轻轻开了又合，屋子里回恢复了宁静，除了被带走的车钥匙，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
    床上熟睡的人轻轻敛起眉头，好像做了恶梦。
    清晨5点多，窝在始源怀中睡的有些不安的希澈被电话铃声吵醒。
    懒懒的抓起电话，不清醒的脑袋还没有开始工作，声音也模模糊糊：“喂？”
    “哥，起床了。”意想不到的声音。
    “嗯？在中？”希澈稍微清醒了一点。
    “哥，最近过的还好么？”声音温温软软的。
    “就和以前差不多，”希澈敏感到在中改变了对自己的称呼，“在中你呢，出什么事了吗？”
    “哥啊，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在中的声音像受了委屈的孩子。
    “没有，在中，这些都不是你的错。”希澈急忙回答。
    “好怀念小时候哥还有基范，还有爸妈在一起生活的日子。”
    “是啊，哥也很怀念。”
    希澈突然又些想掉泪，他不知道多久没有这么跟在中说过话了，也从来不敢回想过去的日子，那个还是肉乎乎小孩子的在中和更小的基范，跟在他身后一声一声的叫着“哥”，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这稚气与单纯。
    可是后来家庭破裂了，爸爸死了，妈妈也死了，那墨黑的眼睛开始变成了灰色失去了生气，那时希澈就常常想，这个漂亮的瓷娃娃是谁？我的在中呢？
    直到在中和允浩的相遇，本以为他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可是……
    “哥，我想回去…”
    “回去？回去哪里？”希澈终于发现在中不太对劲。
    “回去我们以前的家…”
    “以前的家？你说公州老家？”突然听到那边传来有些嘈杂的汽车喇叭声，希澈又些急了，“在中你现在在哪呢？”
    “首尔郊区的高速山路。”回答的好干脆，“我开走了郑允浩的车。”
    “到底出什么事了在中，今天不是‘神话’，‘东方’和‘SS’的三方会谈么，你怎么在高速山路？”
    “哥不知道这次的设计很早就换人做了么？”
    “……”
    “他竟然不相信我…”
    “在中…”
    “他怎么可以不相信我……”
    “在中，你…”
    “他妈的郑允浩他凭什么不相信我，凭什么抛下我去跟朴有天在一起，凭什么怀疑我是‘SS’的人”
    “在中你别激动。”
    “他当我是什么？对付‘SS’的工具还是他泄欲的工具，用完就扔么？”
    “在中你先冷静！”希澈大叫，他怕郑开着车的在中又有什么闪失。
    “哥…”在中突然安静下来，“我真的撑不住了。”
    希澈犹豫着要说什么的时候，却听到细微的歌声。
    在中在唱歌。
    希澈记得这个声音，也记得这个歌，在中这样唱歌的时候，脸上总是没有什么表情，目光也没有焦距，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是这个时候的他往往又是最美的，
    闭上眼睛感受始源传递过来的温暖，有那么一瞬间，希澈感激着现在的幸福。
    他想，也许也该跟在中说些什么。
    可电话却突然断开。
    留下未完的调子，在希澈的耳边和脑中回荡。
    手机掉落，身子不可一直的颤抖起来。
    在中，为什么，你不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