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001章死后复活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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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道昭昭,复自然循环,千年乃出地灵。
    地灵铮铮,属上天成命,受天地阴阳之精华所聚,脱胎而成人。此物在阴曹无名,与幽冥无载,故命中多劫难,直至其亡也,少有长存。
    只因命格多强硬,天妒其命,多有天劫欲除之,殃及亲友。若存世九载,身之父母皆亡也,过十五载,则友其皆亡,死于非命。
    天师曰:似魔非魔,故天地不容,乃大凶之命;友其亡,亲其死,难存于世间。呜呼!哀哉!地灵不知命中劫,地灵不晓天所妒,若长存,不知天地何颜色?
    ……
    上面这些话是我们村刘二爷曾经说过的,您或许觉得这些话太过悬乎,让人难解其意、难以置信。
    如果我告诉您,这段类似于文言文的话,是刘二爷死了三天却又很匪夷所思的活过来后说的,而且刘二爷是个斗大字不识二升,扁担到了不知道念一的文盲……您觉得,是不是有点儿奇怪了?
    再告诉您,刘二爷这段话里所说到的那个地灵,我们村就真有这么一个人是地灵转世的话……您信么?
    我先讲讲刘二爷吧,这位老爷子为人豪爽仗义,侠肝义胆,有一身的好武艺,一把大刀耍起来绝对能舞个风雨不透。
    而这样的人,似乎注定就会成为一位传奇性的人物。他年轻的时候当过几年的响马头子,八年抗战的时候,参加了游击队,后来还当上了县游击队的大队长。据说有这么一次,刘二爷单人独骑碰上了日本鬼子的小队,只凭着手里的一把马刀,刘二爷硬生生劈死了六个鬼子,而且全都是被砍掉了脑袋。这一战二爷缴获了四匹战马,六条枪,俩王八盒子,子弹上百,还有一把鬼子的军刀。
    这件事儿在当时震动了邯郸地区各部势力,驻扎在涉县的125师师长刘伯承还亲自接见了刘二爷。民间也开始流传这件事儿,越穿越神,把刘二爷说成是了关二爷在世,能够飞檐走壁,百米之内飞刀杀人,千军中夺人级如探囊取物……到最后连驻扎在码头镇附近的小鬼子都害怕了,一个小队十多个人都不敢出门儿,日本鬼子还出高额悬赏捉拿刘二爷。
    到了解放战争初期,因为有几个以前的响马兄弟在国民党的军队里任职,刘二爷和那几位兄弟私下里一商量,干脆全都退役回家,也省得将来战场上兄弟们自相残杀。
    解放后,刘二爷还当了几年的村支书,由于他性格豪爽仗义,又有战功在身,再加上民间对他的传说,使得村中民众对他敬佩不已,刘二爷在村中威望甚高,一呼百应。
    不过刘二爷却一直没娶老婆,也没有孩子。听说他曾经有个老婆,还有俩孩子,他参加游击队打鬼子的时候,日本鬼子把老婆孩子全都给杀了,自此之后,二爷再不娶妻。
    刘二爷也不算是单门独户,他大哥家有俩儿子,而且都成了家,下面添了三个孙子,两个孙女儿呢。
    咱们要说的那个地灵,就是这三个孙子里的老么,嗯,就是最小的那个,这小子的名字很俗气,叫刘满屯,爹娘都希望地里的粮食能年年大丰收,所以老大的名字叫刘满仓,老二叫刘满库……
    一九五八年夏末,正赶上全国人民都在“大跃进”的方针政策下不眠不休的加班加点,高喊着赶英超美的口号,希望能够在三五年之内过上达国家人民的幸福生活。
    这个口号使得全国大部分还都处于文盲状态的农民们也激动不已,纷纷扛起锄头下地干活儿,摩拳擦掌要在田里面种出个卫星来。当然了,已经有某些先进地区的田地里种出了“卫星”,而到了五八年年底,全国各地的农田里,已经种出了许许多多的“卫星”,也就是如今所说的浮夸风,亩产粮食万斤甚至十万斤的高产卫星试验田。
    我们那个村儿在当时自然也要响应国家的号召,村民们齐齐干劲儿十足,早晨四点多就起床下地,晚上十一点还有人在地里头忙活着不肯放下锄头,要为社会主义新中国大跃进的步伐添砖加瓦,奉献自己微薄的力量。
    那一年,刘满屯七岁,正是爬树掏鸟窝逮知了、下河摸螃蟹捉龙虾的年纪。
    对于刘满屯这个孩子,刘二爷有着不一般的偏爱,他觉得这个孩子很像自己,因为这小子顽皮的程度,较之村里其他同龄的孩子,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特皮实,头上碰个包,身上蹭破了皮,照样笑嘻嘻的来回跑着玩儿。
    所以即便是在那个年代里每日忙忙碌碌,刘二爷依然会抽出时间来教满屯习武。这事儿很快就在村子里传开了,就冲着刘二爷的传奇故事,村里人也乐得每天早上起个大早,把孩子送到刘二爷家里,跟着刘二爷习武。刘二爷是来不拒,也不嫌麻烦,只要谁家里把孩子送过来了,他都会认真的教。
    说起来还真是怪了,那帮调皮的孩子无论多不懂事儿,可在刘二爷面前,都乖的像只小绵羊,习武的时候再苦再累也不敢吱声。
    早起这帮孩子们练武完毕之后,还得背着书包跑四里路到码头镇上学,也没人会偷懒,村里人都说是刘二爷管教的好,所以这家晌午吃饺子了,就会给刘二爷送过去一大碗,那家今儿个蒸了包子,也会给刘二爷送几个。
    闲话少叙,话说有这么一天上午,刘满屯放学后在学校里耍了一阵子,结果本村的孩子们都走了,只剩下他一个人独自回家。
    正值炎炎夏日,毒辣的太阳当空照着,刘满屯顺着河堤一路小跑了半晌,快到村里的时候,就有些头晕了,他年纪还小,不知道这是中暑的迹象,干脆找了块儿树荫底下,靠在大树下想着歇息会儿,结果不一会儿就昏睡过去了。
    在睡梦中,他梦见有两个穿着黑衣服的人去了二爷爷家,那两个人头特别大,蒙着黑布也看不清长的啥模样。刘二爷正在屋里的炕上躺着午休呢,两个人上前二话不说,掏出铁链子就套在了刘二爷的脖子上,三两下把刘二爷来了个五花大绑,然后拖着刘二爷就走出了家门,刘二爷奋力挣扎,却怎么也挣扎不开。
    刘满屯急得直叫唤二爷爷,想往跟前儿跑呢,却怎么也跑不动,急得他抡胳膊蹬腿儿,一下子醒了过来,现自己在大树下躺着呢,一些粗大的草茎正在蔓延着往他胳膊腿上爬着、缠绕着,刘满屯吓了一大跳,急忙跳起来把那些草茎从身上剥下去,拔腿就往村里跑。
    原本晴朗的天空此时阴云密布,轰隆隆的闷雷声在阴云里翻滚着,眼看着就要下雨了。
    刘满屯刚从树底下跑出去没二十米远呢,一道粗大的闪电从高空中挟万钧之势劈下,把那棵大树给劈的轰隆一声炸裂开来,枝桠横飞,粗大的树干只剩下了两米多高,还裂开了几道裂纹,树皮焦黑,内里翻白。
    大雨呼啦啦的泼了下来,整个天地间突然就暗了,如同阴着天的傍晚一般。
    这下刘满屯更害怕了,一想到做的那个梦,也不敢多停留了,顶着大雨往村里跑去,他寻思着二爷爷可千万别让黑衣人给抓走了呢。
    结果刚跑到刘二爷院子里,刘满屯就看见了那两个黑衣人和二爷爷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不过刘二爷并没有如同刘满屯梦境里那般被黑衣人用铁链捆着,和往常那般,魁梧的身躯迈着大步,和两个黑衣人说笑着往外走。
    刘满屯赶紧的冲上前拦住他们,却惊讶的现,两个黑衣人和二爷爷竟然隔着他的身子走了过去,两个黑衣人还扭头看了看刘满屯,黑布蒙着的脸上,那两双大眼睛中透出和刘满屯一样惊讶的眼神。
    眼看着他们走了出去,刘满屯急忙跟着三个人跑出了院门儿,却很遗憾的现,自己根本追不上他们,二爷爷和两个黑衣人看起来便像是闲散的迈着步子,可速度却非常的快,可以说一步几丈远还多,更为奇怪的是,瓢泼大雨好像根本就落不到他们身上似的,他们三人视若无物,很快的往村东走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层层雨幕的后面。
    刘满屯吓坏了,匆忙跑回到屋子里,却愕然现,二爷爷好好的躺在床上呢。
    “二爷爷,二爷爷。”刘满屯趴到床边儿上叫了几声,可刘二爷躺在床上一声不响,刘满屯急了,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儿,二爷爷已经死了,而刚才离开家的那位,是二爷爷的鬼魂,那两个穿着黑衣服的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鬼差了吧?
    刘满屯赶紧跑了出来,去家里面喊人。
    刘二爷确实死了,死的很突然,很平静,这一年,刘二爷才五十八岁。
    即便如此,按照村里的习俗,这也算得上是喜丧了,毕竟刘二爷死之前,没有得病,没有受苦受灾。逢喜丧,故去的老人要在家中停尸七天,死后第三日入棺,抬入灵棚当中,供人吊唁祭拜,再过四日之后,盖棺,下葬。
    村里人也都自的前来吊唁祭拜刘二爷,并且帮着刘家人张罗忙活着丧事。
    而刘家人却是有些头痛,按照习俗是要停尸七天的,这本来是不需要考虑的事儿,可问题是,当时正值炎炎夏日,天气热成那样,尸体放个三两天就得臭了,哪儿还能放的上七天?还不得烂了么?
    一大家子人,再加上村民们在一块儿商量着,讨论着,结果讨论了两天,愣是没有结果。原因是有的人觉得这么大热天的,停尸三天,第三日入棺后直接就钉上然后埋葬了也就算了。可更多的人觉得不行,哪怕是去找冰块,甚至是冰柜回来,也得让刘二爷在世上停尸的日子够了七天,不然的话那就是大不敬,刘二爷这一辈子活的精彩,活的顶天立地,总不能就这么草草的葬了他。
    就这样,商量来商量去,事情就拖到了第三天入棺的日子,外头的灵棚也搭上了。
    这两日来,刘家人和村民们轮番的在院子里的手压井里头往外压凉水,往屋子里摆上了二十多个盆子,还专门儿把大队部里的吊扇给借来,有电的时候电扇吹着,没电的时候,干脆就是村民们轮换着用扇子扇,目的就是让屋子里凉快些,不让刘二爷的尸体因为天气热腐烂掉。
    大家伙儿的幸苦没有白费,刘二爷的尸体没有臭,更没有腐烂,完好如初,而且让人惊讶的是,刘二爷依然是面色红润,不像其他死去的人那般是蜡黄色,没有一点儿生气。
    那天下午,刘二爷屋子里摆上了一口大棺材,用两条板凳支了起来,棺材前头点上了长明灯。屋子东头炕上,刘二爷穿着寿衣安详的躺在那儿,头前摆上了红绳挤着的铜钱,那是用来给鬼差的引路钱,意思是鬼差拿了钱之后,去往阴曹地府的路上,会多多照顾刘二爷。
    屋子里摆放着七八条板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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