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5》1844(下)夜起风暴扫京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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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为大清才行这大逆之事,要是自己做皇上,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文祥深思熟虑的说:“怡亲王登极确实不妥。他一登基,咱们清君侧可就变成造反了,效忠朝廷的督抚们都会不服,而有二心的,咱们也是反贼,匪共和发匪也是反贼,谁都不是正统,便不会站在朝廷这一边。”
    “也对,小王爷当皇帝,等于我们自降身价,把自己等同于发匪那些反贼,丢了正统的名分。”肃顺还有个担心没说出来,载垣当了皇帝,只怕鸟尽弓藏。
    “可是,要立老四或者老六,将来他们长大了,咱们都是权臣,权臣的下场,古来就没几个好的。”穆荫担心的说。
    文祥不在意的摆摆手:“那怕什么,学西洋,虚君。我听说,西洋的维多利亚女王,根本没什么权力,全都要听宰相的,宰相让她趴着就趴着,让她跪着就得跪着。没有宰相,她连张手纸都买不了。”
    “那好,就学英伦,军机处专权。”肃顺下了决定。
    “那谁来当政?我们都是侍卫或者包衣出身,对政务还是头疼。”
    “潘世恩老朽不堪,让他至仕吧。祁俞藻一介腐儒,只知道钻在故纸堆里。何汝霖,一小吏尔,做点杂事还成,不是真宰相。”
    “杜授田和卓秉恬呢?”
    “他们都是皇子的老师,我们要虚君,他们只怕碍手碍脚。”
    “其他人资望不足。这个人的威望,一定要压服朝野。”
    大家商量着,肃顺突然说:“我心中早有一人,此人廉明德能,四德皆备,治过黄河,治过江防,烧过鸦片,练过朱雀军,还救下广州的满人。威加海内外,桃李满天下,眼下地方上新起的才俊,曾国藩、胡林翼是在他湖广总督任上中的会试,左宗棠以师称呼。就是匪共楚剑功,也是他的弟子。”
    “林则徐,林大人?”
    “林大人受楚剑功牵连,罢官在家闭门思过。”载垣说,“只是,他君恩深重,会出山吗?”
    “你先去林大人家门口跪着,我安定紫禁城,随后就来。”肃顺倒也干脆,“只要林大人还是大清的忠臣,我就能劝得他出山。”
    其他人也都分派了任务,于是纷纷从军机处出来,这时候,京官们都被集中在大殿前的广场上。一个侍郎看到肃顺,破口大骂。
    载垣想过去教训他,肃顺拉住他:“骗廷杖的,理他作甚。”
    那侍郎叫周祖培,见肃顺不搭理他,越发愤恨。这是后话。
    “我林则徐是绝对不会与你等逆贼同流合污的。”林则徐听载垣肃顺说明来意,便斩钉截铁表明态度。
    “林大人,当今皇上,带您可是君恩深重,您丢了广东,都没有杀您,甚至连下狱都没有。您对得起我大清吗?”
    “我自知愧对皇上,所以决心不再参与政务。”
    “林大人,你与魏源编这《海国图志》,难道不知道,我大清到此存亡绝续的关头,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我大清若是不变,覆亡在即。你就袖手旁观,你读的圣贤书哪里去了?”
    林则徐没想到肃顺会这么说,更没想到他有这般见识。
    “林大人,我知道,凭我们一两句话,是劝不动你的。但我肃顺想,你林大人洞若观火,我大清的危局你不会看不到,只是你待罪之身,不方便站出来,你心里在着急啊。”
    林则徐摆摆手:“你高看老朽了。”
    肃顺自顾自的说下去:“我大清陈疾重病,危在旦夕。而旗人疲敝,无力振作。唯有依靠汉人,满汉同舟共济,才有中兴的希望。”
    林则徐没想到肃顺会提出满汉合流,他随口问道:“若是你来,如何做。”
    “林大人有言,师夷长技以制夷,故而其一,便是要学西洋。”
    “那其二呢?”
    “旗人已废,唯有满汉合流,方是出路,不然……,广州满人有赖林大人仁德,得以北迁。江宁的满人,便没有这般幸运。”
    载垣也没想到肃顺思量得这般长远,他下意识的问:“这是你和文祥商量好的?还有其三么?”
    “其三,自然要整军经武。讨平叛逆。”
    林则徐默然不语。
    肃顺接着说:“总而言之,师夷、溶汉、整军经武,斯为三大政策。”
    载垣终于忍不住了,虽然起事前文祥和肃顺就给他打过底,但他现在还是有些接受不了:“融汉?以旗人的人数,只怕被汉人给溶了。”
    “那是自然,古来只有大融小,强溶弱,只要解除了旗汉之间的禁制,旗人在四万万汉人中,不过沧海中的一滴水罢了。叫做‘溶汉’,不过是让旗人的心里好受些。”
    “只怕旗人没法好受。”林则徐看着载垣的样子,不由得说。
    “所以,只有请林大人这样德高望重的重臣出山,才能镇得住局面。林大人简在帝心,贤能公正之名传于四海,有林大人主持大局,旗人们才会放心,不会担心受了亏待。”
    林则徐有些心动了,什么叫社稷之臣,挽狂澜于既倒,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若旗人还是不服呢?”
    “小王爷,林大人这句话是在问你。”肃顺也要坚定信心。
    载垣喝了口茶,下定决心:“我有枪!”
    “林大人,还有一事。”肃顺这时的口气,已将林则徐看做答应了:“四阿哥,六阿哥,谁当皇帝啊?”
    “为人臣子,怎能擅议废立?”
    “多事之秋,不要节外生枝,立长吧。”肃顺早有定计。
    三天后,道光帝退位,登太上皇,众臣拥立皇四子奕詝为皇帝,上不许,三请,乃允。
    肃顺兼任领班军机大臣,载垣为神机军总领袖,心腹因苏阿接替善扑营旗队长。神机军八旗地区领袖俱不变。
    林则徐为体仁阁大学士,总揽政务,兼任总理万国事务衙门总办大臣。各部尚书及其他重臣职务不变,塞尚阿空出的兵部尚书由穆荫接任。
    自1845年元旦正式改行西历,但仍旧采用年号,为了显示满汉合流,同尘和光之意,故定年号为“同光”。史称“同光改制”。
    10月的最后一天,第一个京师以外的好消息到来。直隶总督琦善,上表称贺,并附私信一封,恭贺老友林则徐终于能够一展宏图。天下疆臣之首已经表明自己支持“同光改制”的态度。
    11月3日军机处专权
    到京中的第二份急报,却是胡林翼由上海送来。郭嵩焘的《善后借款章程》终于送到京师了。
    林则徐的第一反应是:“一下子借到五千万两,还要修铁路,建电报局,这英夷是不是太傻了。定有阴谋。”
    工部尚书何汝霖说:“林中堂,我看未必,你看着协议里写了,英夷要来开矿,还要监督财政,这都是吸血的条目啊。”
    “五千万两,实打实的五千万两,”户部尚书卓秉恬比较实在:“这急报走得还是太慢,要是早几天到,就不用搞什么旗饷入营,也就不会闹出这么大的乱子了。”
    “看来这电报局也是好东西,如果郭嵩焘直接从英伦发电报,万里之遥,瞬息可到。就不会拖这么久了。”肃顺说,“前线军情,也可以通过电报传送。”
    杜授田有些着急了:“各位中堂是要准了这《善后借款章程》?这洋人不知道包藏什么祸心。”
    “五千万两,你不要?”
    “可总觉得不妥定啊。”说话的是刑部尚书祁俞藻。
    老迈的吏部尚书潘世恩不说话。他的领班军机大臣的位置让肃顺顶了,但给他加了中极殿大学士的头衔,从这一点上说,他还是最资深的中堂。
    现在六部尚书虽然仍旧满汉各一人,但被肃顺准许到这军机处来的,五个是汉臣,只有兵部尚书穆荫是满人。而七名军机大臣中,肃顺领班,另有林则徐、祁俞藻、何汝霖三名汉臣、穆荫、载垣、文祥三名满臣
    “我们还是将这章程交给皇上裁定吧。”潘世恩这话说着习惯了,说出口才发觉不对。
    “潘中堂,您又来了,您怎么老说糊涂话呢?”何汝霖明着损潘世恩,实际上是在保他。
    “老了,不中用了。”潘世恩感叹道。
    肃顺说:“早已定下,师夷虚君,这样吧,天色也不早了,大家带着这章程回家去,好好琢磨琢磨。明天再议。”
    第二天,潘世恩果然告病没有来,并且上表求至仕。肃顺冷笑一下:“那就准他至仕吧。文祥,你来顶这吏部尚书。”说话的口气不容商量。
    林则徐暗想,久闻肃顺有跋扈之名,果不其然。
    何汝霖却在想:“什么军机处专权,分明是肃顺专权。”
    肃顺也不管其他人在想什么,说道:“大家对《善后借款章程》怎么看?”
    “火轮车、电报,都是好东西啊,我看,英夷虽然要算一成的利息,赚了咱们钱,可咱们也不亏啊。”
    “还有五千万两救急呢,咱们不就是差钱吗。”卓秉恬念念不忘,“一成利息也不高,比晋商公道多了。”
    林则徐担心的问:“只是这‘北洋运营总局’我却觉得不妥,那不都把华北交到英夷手里了吗?”
    “股份公司,只要咱们有了钱,可以把股份赎回来,而且,也不是英夷一家,而是五家出钱,咱们大清团结一心,他五家却定会相争,不怕这股份夺不会来。”
    “还是不妥,‘运营’,就是交给别人管,我怕英夷在文字上玩花头,做文章。”
    “我倒有个主意,”文祥说,“叫做‘北洋招商局’,招商嘛,招人家来做生意,和招人入赘一样,不怕他翻出天去。”
    “好,改这个名字,操持在我。改了这个名字,咱们就签,不然作罢。”
    “哎呀,这五千万该怎么花啊。”载垣开始遐想,“先调两千万给神机军做军费吧。”
    文祥浇冷水:“这五千万里头,有三千五百万都是由定项的。铁路、电报、招商局、北洋银行的启动费,英夷和普鲁士出军备,普鲁士出教官……”
    “普鲁士出教官好啊,施拉普那就挺不错。”
    “我没说普鲁士教官不好,我是说,还有一千五百万没定,但别忘了,自发匪起事以来,朝廷已经有四千万的亏空。”
    载垣说:“总不能就这么一下补了亏空吧。”
    “当然不能就这么填了亏空,那明年怎么办?”肃顺早有定计:“旗饷入营,正好趁手头有现钱的时候办了。神机军扩军,在驻地的五个旗,扩充一倍,,三个旗队分为左右翼,每个翼都扩充到原来一个旗队大小,1300人,这样一个旗队,加上护兵2800人。我还想给每个旗再加上一个炮兵旗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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