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5》1842(上)出使海外图破壁[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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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有六座。”
    楚剑功笑了起来:“我作为朝廷钦差,许藩王是做不了主,但给你们一个名分,却不是什么大问题。”
    郭嵩焘在一旁轻声叫道:“院台……”
    李鸿章阻住了他,用筷子沾了酒,写了“从权”两个字。
    “我觉得,你们这种总厅的形式,挺好,这样,你去请人,明日正午,就在你们和顺总厅,邀齐兰芳会,三条沟,还有坑尾,新屋,以及其他独立的小矿山的头头脑脑,我代表朝廷,为你们的恩怨做个了断,也给你们所有人一个名分。可好?”
    “啊?”听谢祥的声音,可不大愿意,“也不知道其他人干不干。”
    注:和顺会的各种官职名称非常奇怪,简便从事,采用了军师和护法两个便于理解的名称
    苏家
    谢祥专门辟出了几间客房,让楚剑功等人歇息。楚剑功在船舱里窝了这么多天,也确实想找张大床睡个好觉。
    正要洗漱的时候,突然有人敲门。
    “谁呀?”
    “钦差大人,苏某人求见。”原来是苏军师。
    楚剑功让他进来:“苏军师有什么见教?”
    “不敢,大人,我有几句肺腑之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苏军师,我洗耳恭听。”
    “我们华埠,在婆罗洲是危如累卵。”苏军师打开话匣子,介绍他所认知的形势。
    楚剑功一面听来,发现苏军师所说的形势,和他所猜想的,大体一致。婆罗洲西北部没有政权,也就没有边界。但红毛番若是要来攻打大港公司,要么通过三条沟的地盘,要么通过兰芳会的地盘。所以,结好三条沟和兰芳会,大港公司就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但在事实上,大港公司和三条沟以及兰芳会的关系都不好。1824年以后,兰芳会总舵主刘台二做了汉奸,大港公司一度帮助兰芳会的人囚禁了他。但后来红毛番又收买了另一个汉奸,暗杀了主张和大港公司交好的兰芳会师爷,又用免除一年的人头税的诱惑,分化了大港、兰芳联盟。刘台二获释以后,死心塌地的给红毛番做事。五年前刘台二死了,继任的总舵主古六伯试图摆脱红毛番,和大港公司的关系才趋向缓和。
    而在大港公司的东面,是从和顺会分裂出去的潮州帮派三条沟,自从分裂以后,双方为了争夺昔邦金矿的控制权,已经打了好几仗,伤亡数百人。虽然大港公司总体上占着上风,已经逐步控制的昔邦金矿,可是自己的东翼也越来越薄弱。
    静静地听苏军师讲完,楚剑功说:“我看谢总舵主的意思,似乎不太想和另外两家联合。”
    “谢总舵主带着我们大港,新屋,坑尾三家矿山,将西北角这一块的其他势力都扫平了,把三条沟逼得要去沙捞越,兰芳会也有低头的意思。他功劳大了,就不太把兄弟们的忠言放进耳朵里。”
    “那护法呢?怎么看?”
    “郑护法年轻气盛,如果别人来求着他,他说不定会让一步,但人家也不愿意低头啊。”
    “那我以钦差的身份压一压呢?”
    “大人,小的说实话,大人听了不中意,可不要怪我。”
    “讲!”
    “大人虽然是朝廷的钦差,但我们看过大人的告身,却知道大人只是路过,对婆罗洲,朝廷并没有旨意。总舵主只是希望大人帮忙带话,从朝廷拿一个名分,可以光宗耀祖。但大人把话带回去了,朝廷同不同意,却是两说。就算朝廷给了名分,可是山高皇帝远,朝廷也帮不到这里什么,最近还刚刚打了败仗。朝廷的名分,对这里来说,有固然好,没有,也没所谓。而总舵主,还有兰芳的人,把金矿看得比命还重。所以大人想凭几句话……”
    苏军师没再说下去,但他的意思很明白了。
    这还真是个麻烦。总不能跑去跟谢祥说,别打了,几十年后你们都要做红毛番的奴隶,而且还要被土著一遍一遍的杀。就算这么跟他说了,他也不会信。
    “你们还有什么外援吗?”
    “我们在和海峡殖民地的英国人联络,但英国人只想从我们这里收香料和鸦片,别的事情不想介入。”
    也对,楚剑功记得,另一个时空的婆罗洲华人地盘就是被红毛番所占,英国建立东马来是很晚的事情了。
    “那兰芳会和三条沟有什么麻烦吗?你们可以施以援手那种。”
    “三条沟想开发沙捞越的石隆门金矿,已经和沙捞越苏丹谈妥了条件,但据我打探,刘善帮想把金矿抢过来,可又顾忌我们在后面使坏。而兰芳会一直在和土邦以及红毛番联合开采万那金矿,红毛番最近在挑动兰芳和土人相斗,从中渔利。”
    “我心里有数了,明天等各方面人来齐了,我和他们都谈谈,再作打算。”
    “让大人费心了。”
    已经谈完了,苏师爷还没有走的意思。
    “小人有个不情之请。”
    “说!”
    “小人有个女儿……”
    楚剑功一听,心头一热,终于有人把女儿洗白白了送上来让咱家生奸一下,不容易啊。就听见苏师爷继续说道:
    “小人没有儿子,全指望这个独生女继承家业。这样就只好找人入赘。小人这个女儿,从小是惯坏了的。小人一直当心肝宝贝捧着,做父母的,总想自己女儿找个好婆家,不说大富大贵,至少女婿该是个有出息的汉子。可是有出息的,又有谁愿意入赘呢?婆罗洲这地界,来的都是讨生活的,有的开两年矿,就衣锦还乡,回家去了,留下来的,肯定无家无业。我说什么也不会把女儿连同家业交给这些人哪。”
    “那你需要我做什么?帮你找个女婿?把我家里什么亲人,给你入赘?”
    “小人惶恐了,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大人家里,小人是高攀不上的。”苏师爷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大声说道:“小人想请大人,在大陆挑个好人家,不要嫡长子,好人家的庶子也成,关键人要有出息,指给我女儿,入赘,继承我的家业。那我就没有牵挂了。以后大人要做什么事情,我苏某人一定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原来不是送给我睡的啊。白高兴了。
    “令爱芳龄几何啊?”
    “十七了。”
    “你具体的打算是什么。”
    “我准备把女儿送回海丰老家,我知道大人是从广州来的,等大人回了广州,再帮小人料理这事不迟。”
    楚剑功突然感觉,这苏军师不是为女儿找赘婿这么简单,他说要为自己肝脑涂地,空口白话,自己决不会轻信,但是把女儿送回广东,那就等于是送女为质了。
    “令爱叫什么名字啊?会做些什么呀?”
    “小女叫苏婉怡,将来是要继承我的家业的,识字,会算账,还会洋文呢,取了个洋人名字,唤作露丝雅。”
    2月14日名分
    “楚大人,他们在您面前都敢放肆,这还有得谈吗?”谢祥焦急地叫道。
    今天中午,婆罗洲华人社团的各方面头目都到齐了,主要有大港公司兼和顺会总舵主谢祥,苏军师,护法郑洪;新屋公司带头大哥,坑尾公司带头大哥;兰芳会总长(总舵主)古六伯,副手谢桂芳,叶腾辉;三条沟公司大当家刘善帮,二当家陈某,另外不属于任何派系的打劳鹿金矿的霖田公司的老板田霖也到了。
    一共十一个人,基本代表了婆罗洲的华人帮派。
    楚剑功开门见山,向大家讲明了红毛番的威胁,讲明了合则两利,分则两伤的道理。英明的指出,不团结起来,就是死路一条。但是,各位当家的倒是客客气气,却各有各的打算。
    和顺会里的两家小矿山新屋、坑尾,对大联合倒是支持的,他们本来就在和顺会里做小弟,大港公司吃肉,他们跟着喝汤,大联合以后,还是继续跟在大港公司后面做小弟。
    霖田公司在打劳鹿,本来就是在大港公司眼皮子底下讨生活,他的地位,和新屋、坑尾差不多,所以态度也差不多。
    但真正决定性的两家,却不好办了。三条沟本来就是从和顺会分出去的,兰芳会跟着红毛番,在大港公司手下吃过亏,谈到联合的事情,自然不能不提以前的恩怨。讲起古来,那还有个头?据某些旁观者回忆说,谁谁谁当时就摔了茶杯,谁谁谁拍断了手。
    谈不下去,楚剑功说,暂时解散,休息一下,乘着这个功夫,谢祥跑到跟前来抱怨:“楚大人,我看别谈了。”
    “总舵主,你们和三条沟有什么死结解不开吗?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现在的刘善帮,到和我们没有血仇,可是,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我们夺了昔邦金矿,这仇就结得深了。我们又不可能把金矿还回去。”
    “那你们赔给他们另一个金矿呢?”
    “楚大人您是说……”
    “你们两万矿工,五千农夫,有多少能打仗的?”
    “老少齐上阵,我们能出三万人。”
    “三条沟要拿下石隆门金矿,你们帮他们灭了沙捞越土邦,如何?”
    “我们出人出枪,好处别人得?不干。”
    “你们可以分两年的红,具体怎么分在和三条沟商量,这两年的红,就是你们出兵的酬劳。”
    谢祥想了一会,眨巴眨巴:“三条沟愿意的话,可以谈。如果这次做了,我要所有恩怨,一笔勾销。”
    “兰芳会那边呢?”楚剑功问。
    “兰芳会和三条沟不同,关键是,兰芳会做过汉奸,我信不过他们,说不得哪天他们就领着红毛番来了。”
    这倒也是,在另一个时空,大港公司就是在红毛番和兰芳会的夹攻下灭亡的。
    “那先跟三条沟的人谈。”
    刘善帮听了楚剑功的建议,翻过来一句话:“当初把我们从蒙托拉杜赶到昔邦,现在又从昔邦把我们赶到石隆门。大港可是追着我们打啊。他们过两年再打到石隆门怎么办?我信不过他们。”
    他说的也是实话,在另一个时空,大港公司在1850年灭亡了三条沟。
    楚剑功又找到兰芳会这边,听听他们的意见。
    “楚大人,你不知道,在这婆罗洲,就是我们和红毛番挨得最近,红毛番的两个租界,坤甸和三那,都在我们地头上,万那金矿,也是红毛番压着土人,让我们开矿。我们不比大港,我们现在连女人都拉出去,才两万人。和红毛番闹翻了,和土著打起来,万一大港不来帮忙,我们就完了。”
    也没错,就在今年,兰芳会就要和万那苏丹开战,而且大败而回,古六伯因此搁挑子,回老家了,谢桂芳过八个月死掉,叶腾辉专心忙自己的生意,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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