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5》1841(六)英雄豪杰路不同[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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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大一个埋伏,楚剑功想着,问道:“朝廷不会猜忌大人结党么?”话一出口,楚剑功就知道自己问错了。
    “如果宴请自己的学生算结党,那就不会有四同之说了。”林则徐道:“这次我宴请你们,皇上也是知道的。我敢说,来的人里头,也有受了皇上甚至别的大人的嘱咐的。这是惯例,我一向光明正大,他们要打听,就由他们打听好了。”
    看来还是那姐儿说得对,道光早就把林则徐看起来了。而且双方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不过,剑功,待会吃饭,热热闹闹就好,不要乱说话。”
    等到吃饭前夕,客人们陆陆续续都来了,大家互通姓名,互相久仰。好一番热闹。说来也有趣,这些人里头,除了林则徐,就是楚剑功品级最高。
    楚剑功有意找着左宗棠和龚橙说话。龚橙他爹是一代学霸,平时交往的都是文人骚客。而左宗棠还没有考上进士,楚剑功练功名都没有。龚橙便有些不知轻重。
    “定庵先生的文字,见识广博,但我最佩服的,却是《平均篇》《农宗篇》两文,真乃万事治平之策。”楚剑功恭维道。
    “呸呸呸,我老爹的文字,句句不通,还要劳烦我给他改。”龚橙嬉笑道。
    楚剑功无语,也就不再和龚橙废话,这时,恰好边上有个人插嘴说:“定庵先生的《平均篇》《农宗篇》确实是治国良方,湖南宝庆道台曾国藩,便依着这两篇的道理,忝力躬行。”
    楚剑功一听,有些哭笑不得。龚自珍的《平均篇》,说白了就是有良心的地主阶级的均田,后来他当了一阵地方官,发现“均田”推行不下去,又写了《农宗篇》,大意是说,以封建宗族为单位,实现等级制的分田,大宗百亩,小宗二十五亩,无田农户为佃农,大家秉着良心互助。简而言之,“等级制宗法社会”,就是龚自珍的理想了。
    曾国藩在搞这一套么?楚剑功问那人道:“兄台,消息确实吗?”
    “确实,曾道台以宗法田制,和他的新办团练相结合,战事一起,大宗为统领,小宗为管带,家丁为兵目,立马就可聚兵数万。”
    这不是湘军的方法么?楚剑功不由得失笑,他慌忙掩饰,问那人:“请教兄台名讳。”
    “有劳院台动问,在下道光十六年进士,湖南胡林翼,字贶生。会试的时候,是林大人主考,入贡院的呈贴,也是林大人题的”
    楚剑功闻言,扭头看了看左宗棠,又回过头来说:“久仰了。”这句久仰,是真心实意的,胡林翼却以为是恭维话。
    “不敢当。”
    “兄台现居何职。”
    胡林翼叹了口气,“我一直在京,任翰林院编修。真是羡慕曾涤生,能够外放道台,一展抱负。”
    “其实要外放道台,机会也是不少。”
    “喔。”胡林翼眼睛一亮,他今天来,就是走走林大人门子,看看有没有机会,没想到真的碰着了。
    “此处人多眼杂,我称你一声贶生,你不介意吧。”
    “与楚院台以字相称,贶生求之不得。”
    “贶生,季高,明日未时,我在自家等你们,我们好好聊聊。”
    龚橙见没有邀他,一幅袖子,转到一边去了。
    楚剑功也不搭理他,这时,林大人进了厅堂,招呼大家入座吃饭。
    楚剑功回到自己住处,让那姐儿摆开笔墨,开始写东西。
    “是要写给林大人的方略么?”那姐儿问。
    “不是,明天有两个朋友……嗯,算是朋友吧,到这里来,我自然要送些东西给他们。”
    “是练兵的方略吧。”
    “不是。你打听这个干什么?”楚剑功问,随即说道:“明天你抄一份,送到宫里去,给皇上看。”
    “老爷不必疑心,我就是问问。”
    “我是说真的,给皇上看看,他要有兴趣呢,实行一下也可以,我无所谓。”
    “明天谁要到家里来拜访啊?”
    楚剑功想了想,说了名字你也不认识,怎么跟你解释呢?
    “那姐儿,你会不会打麻将啊?”
    “会,明天老爷是要凑一桌牌么,老爷是要赢钱还是要输钱?”
    ”不不。我不打麻将。我是说啊,这办事呢,就和打麻将一样,要把牌凑齐。凑齐了风呢,就能打个风一色。”
    “懂了,老爷要打好大一桌麻将,这两个人,就是风一色中的两张。”
    “这两个人,一个是红中,一个是白板,加上前几天来的李鸿章,就是中发白。”
    “那郭嵩焘是哪一张牌?”
    “他嘛……西学东渐,算西风吧。”
    “那东风、南风和北风是谁呢?”
    “嗯,东风是曾国藩吧,恪守礼教,南风北风还没找到。”
    “老爷就不怕牌没凑齐,打成小相公么?”
    10月11日,西化
    胡林翼和左宗棠依约未时到了,三人落座,随口寒暄了几句,便进入正题。
    “昨天我对贶生说,要一展抱负,大有机会,绝非信口开河。现在,《辛丑和约》已经公布了,里面有一项,便是五口通商,每个通商口岸呢,都需要一名道台。”
    胡林翼闻言,摆摆手说:“不妥不妥。去通商口岸,那是事鬼啊。要被人骂死的。”
    楚剑功微微一笑,拦住了要说话的左宗棠,却从桌面上找出一张图纸来:“贶生兄,你看。”
    “这是什么?”
    “这叫蒸汽机。”楚剑功回答着,又摸出另一张,“这是用蒸汽机推动的火轮船,可以在江面上飞驰如风。”
    “楚院台为什么这么着急向我介绍火轮船呢。”
    我怕你被吓死了呀。在另一个时空,1859年,胡林翼看到飞驰而过的外国火轮船,惊得呕血而亡。
    这在传播学上有一种解释,叫做“反差震劾”,人突然遇到和自己的常识反差巨大的事务,往往极度惊愕。如果没被吓死的话,就会对放出这种反差的事物——比如说敌方宣传——奉若神明,言听计从。
    当然,这种震劾的效果与受众的知识水平、心理状态有密切的联系。
    楚剑功今天给胡林翼介绍火轮船,就是来吓唬他的。但纸面的介绍远远不如目睹那么直观,胡林翼说:“楚院台,以学生看来,这真是夸张了。”
    “我知道你不会信,所以啊,贶生,你应该去通商口岸,好好看看洋人的船只,枪械,等等一切。”楚剑功说着,拿出自己随身带着的左轮手枪——这是美国人赠送的国礼——带着胡林翼和左宗棠来到院子里,开了几枪。
    “贶生,我告诉你,每一条来华的商船上,都有人佩戴了这种犀利的武器,你信还是不信?”
    左宗棠在一旁道:“这打在青石板上的枪眼,历历在目,如何能不信。”
    “院台的意思,就是让我去通商口岸长长见识么?”
    “当然不是啦。贶生,你知不知道,这一次英夷犯境,来的有白夷,有黑夷,白夷呢,是英吉利的本土人,而黑夷,就是天竺人,廓尔喀,孟加拉什么的,几百年前,都是向天朝纳贡的角色,可是这一次……”楚剑功拉低了声音,“打得大清八旗屁滚尿流啊。”
    “其中奥妙,还请院台赐教。”
    “嗯,话说两百年前,英吉利人夺了天竺,在那里开设殖民地,将廓尔喀、孟加拉、锡克、旁遮普等等小邦都变成了自己的殖民地。”楚剑功打开话匣子,简述了印度殖民史。
    最后,楚剑功总结说:“这印度人被英夷殖民了两百年,就能把大清打趴下,若是让英夷殖民三百年,定然变成当世一等一的强国啊。”
    “院台,你是说,你是说……”胡林翼听得不对味,但太过匪夷所思,不敢确认。
    “我在想啊,若是大清让人殖民三百年,说不定就超过英夷了。”楚剑功严肃的说。
    “院台。你是开玩笑吧。”左宗棠问道。
    “绝非戏言。”
    左宗棠把袖子一甩:“院台,我今日还有事,先告辞了。”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胡林翼僵在那里。
    “你不走么?”楚剑功问。
    “院台绝非信口开河,我还想请教一番。”
    楚剑功摆摆手:“没什么请教的,我只是个想法。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我希望你能去通商口岸,与英夷周旋,试一试。”
    “可是这事鬼的骂名,我可就背定了。”
    “如果你做对了,骂名也就烟消云散了。”楚剑功给他打气。
    “万一做错了呢?”
    “做错了也没什么,让所有人都知道,当殖民地是行不通的,那也算曲线救国啊。”
    胡林翼还在犹豫,楚剑功说:“当然,你如果想混迹于庸碌之众,继续做你的编修,也没人会责怪你。”
    “院台,你容我再想一想吧。”
    胡林翼满腹疑惑的走了。楚剑功心想,要培养个汉奸还真不容易啊。本来他是准备让龚橙担负这个角色的,但昨天一见之下,发现龚橙只是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弟,最多也就能当个狗腿子,根本不具备卖国的能力。
    这么恶意的想法一闪而过,楚剑功又想:真的要把胡林翼往汉奸的道路上引么?不,不是这样,不能叫他们汉奸,叫这种人“全面合作派”比较合适。胡林翼又有名气,又有节操,又有能力,让他来主持全面的,毫无戒心的对西方开放,出现的恶果,将全部归罪于“路线错误”,纯粹的,无可推卸的路线错误。
    想定了胡林翼的事情,楚剑功又让门房去左宗棠家里送个口信,说刚才的话:“唯相试尔。”请左宗棠再过来叙话。
    楚剑功无论如何是上官,左宗棠不是太情愿的来了。楚剑功早已备下一桌酒菜,请左宗棠小酌。酒过三巡,双方的话头慢慢说开了。
    “院台,你说这英夷到底有多厉害啊?我听说,镇海、定海,最后都是冷兵器拿下来的。镇江会战,最后也是拼刀了,八旗和绿营们才退下来。”
    “林大人的奏折上有一句话,说英夷‘胆壮心齐’英夷为什么胆壮心齐呢,因为它们的民气高啊。”
    “民气?”左宗棠问道。
    “是啊,民气。”楚剑功开始向左宗棠解释“民族国家”,把左宗棠绕得云里雾里的。楚剑功也不管他,最后问了一句:“季高,霍骠骑,班定远,以及他们的部属,无不是带着这样一种民气。话说往昔中华富强之日,无不掩有西域。不是没有原因的。”
    “往昔中华富强之日,无不掩有西域,这句话像藏在我心里许久,被院台你一句话就点穿了。”左宗棠感叹道。
    那是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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