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大帝》三十一接钦差假戏需真唱叛朝廷主将受奴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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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位钦差也都起身一一还礼。折尔肯的熟人多,间或还拉手寒喧。方才那剑拔弯张、杀气腾腾的气氛,变戏法似地又呈现出一派和谐热烈的场面。胡国柱职为司筵,忙得一头热汗,一眼瞥见汪士荣进来,便凑上去悄悄问道:“王爷不是叫你去西安的么,你怎么又到这里来了?”
    “吃了这杯壮行酒上路也不迟呀,我给你说个信儿,广西的孙延龄这会儿只怕也在摆酒呢。好戏一场接一场,慢慢儿瞧吧!”
    “好!我静候你这小张良的佳音!”胡国柱说着,见一切齐备,便站到吴三桂旁边,大声唱赞道:“祝吾皇万岁,万万岁!王爷千岁,千千岁!祝二位钦差大人福体康泰!”众将听了一齐举杯称赞,唯独那个“撤野”的马宝没来。他早已在外边传了平西王的命令:“云贵两省自今日起只许进入,不许出境!”
    汪士荣说的一点不假,千里之外的桂林,在孙延龄的将军府里,也摆了一个别开生面的筵宴。
    自从孔四贞在宅中收服戴良臣,夺取了中军调度权之后,孙延龄一直郁郁寡欢。他本是个心性极高的人,入京后受到康熙优礼接待,又将四贞晋升为公主配他,满指望以额驸身份荣归桂林,将马雄和王永年两部镇住,做个威镇四方的名将。不料孔四贞却给他来了这么一下子,闹得他不但树不起威风,连原来在军中的一点威望也全没了。现在表面上发号施令的是他孙延龄,其实事事要瞧公主的脸色行事。背后就不免有人指指戳戳,骂他“怕老婆”。孙延龄装着一肚子的火气,却是无处发泄。气得他推说患了风疾,自去下棋,饮酒。
    那一天被孔四贞轰出翠仙楼的汪士荣,虽然不敢再来找孙延龄了,可是,却没有回到五华山,在一次孙延龄出城打猎时,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孙延龄正是满腹牢骚一肚子的委屈,怎能抵挡汪士荣那张能把死人说活了的利口,便上了汪士荣的贼船,并接受了吴三桂颁给他的密召,当了那尚未开国的“大周朝”的临江王。
    就在吴三桂扣留钦差的同一天下午,孙延龄和马雄联起手来,以召集军事会议为由,摆下鸿门宴,一举将王永年、戴良臣等十一位将领和广西巡抚,全都扣押了起来。
    大变猝然而来,孔四贞却被蒙在鼓里。这些日子她接到各处急报说道,尚之信和吴三桂军队调动频繁,一种不详的预感不时地袭扰她。孙延龄和自己虚与委蛇,她也早瞧出来了。为防止桂林城兵士突变,她派戴良臣日夜守护将军行辕,每日晚间二更回府禀报一天事务。但今夜已过三更,戴良臣连人影儿也不见,心中便有些疑惑,令人搬来一张春登儿半躺在上头,从窗格子里眺望着天空的星星发愣。
    朦朦胧胧之时,听得从行辕方向隐隐传来号角声音,接着便是爆豆似的马踢声,惊得一街两行犬吠声此起彼伏。孔四贞一跃而起,正要派人出去打探,听院子里的墙上藤蔓叶子“唰唰”几声急响,便厉声喝道:“谁?”
    “我……”随着这一声。青猴儿提着一把半截剑,踉踉跄跄跌了进来,浑身上下像被泼了一桶血水,鲜红的血顶着裤脚在往下滴。他用手扶住门框,脸色苍白,断断续续地说:“姑姑……兵变了!您快、快走!”
    孔四贞惊呼一声:“什么,你快说,是怎么了?”
    “孙延龄变心了!趁他们还没赶来,您快走!到苍梧傅大人那儿去……”这句话没说完,青猴儿身子一软蹲卧下去,只用那把半截剑支撑着身子,虽然没有倒下,却是再也不动了。
    孔四贞惨叫一声:“青猴儿!”扑了上去,颤抖的手抚着他乱蓬蓬的头发,失声痛哭道:“是姑姑害了你,不该带你到这里来。”忽然她停住了哭声,回身取下墙上悬着的宝剑,朝后边大喊一声:“孔家包衣奴才们,都出来!”可是,想不到家奴一个没有,应声而出的却是丈夫孙延龄。他冷笑一声说:“别喊了,没用了。”一边说一边跨了进来,对孔四贞道:“我为光复汉室基业,受了临江王封号,现在外有千余将佐,已把府邪围住了。请夫人不要作无益之举!”
    “什么,什么临江王?是吴三桂封你的吧?”
    “就算是吧。不过你放心,我们是结发夫妻嘛,我不会难为你的。”
    孔四贞盯着孙延龄忽然狂笑起来:“恐怕未必是夫妻之情吧?你留着我,是想在朝廷那边留一条后路,是不是?”
    “四贞,你……”
    “不要再说了,后边这座楼,是先父定南王殉节之地。你既念我们夫妻一场,还是叫我死在那边吧!”
    孙延龄叫了两个校尉走进来,把孔四贞手中的剑夺了过去。这才笑道:“不管怎样,你们孔家最讲三从四德。只要我没写休书,你仍是我的妻子。在家从父,出门从夫。我不让你死,只是自今而后,你不是什么四格格,四公主,乃是我临江王的王妃!你知道么,陕西王辅臣也已高树义旗,要不了多久,三王将会师直隶。爱新觉罗-玄烨,就要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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