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大帝》二十八搜府邸棋敲菱口居防忧患移教山沽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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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魏东亭满头大汗地闯进来,笑道:“哪里都寻不着你们,原来在这儿快活呢。”柱儿随后端着四盆热腾腾的海鲜掀帘进来,一面安放菜肴,一面笑道:“入门不问荣枯事,但见容颜便得知!魏爷这一来,二爷和柱儿又有缘份了,以后怕就要在我这山沽店里好聚一阵了。这地方几僻静,我们二爷最怕热闹,倒正对了二爷的脾胃。”
    “怎么,我们就住这儿了?”伍次友目瞪口呆!“我怎么越听越糊涂!”
    “敢情二爷还不知道?”何桂柱道,“今儿一大早,魏爷就来吩咐了,说是府里怕不大安宁,公子爷要换个地方儿念书,就选到小人这儿啦。”
    “不安宁?”伍次友忙说,“怎么不安宁,这……”
    苏麻喇姑见何桂柱答不上来,便接口答道:“索府今个被鳌拜他们搜了。怕就是冲着先生来的。”
    伍次友惊愣在那里,搜寻着各人目光。最后,又看看魏东亭,魏东亭沉重地点头说道:“也真是吉人天相,今个你若不出来,怕这会儿已做了刀下之鬼了!”明珠便顿足道:“我的好表弟出了什么事,你倒是说个明白呀?”魏东亭端起桌上酒壶,就壶口儿一饮而尽,抹了一把嘴,将鳌拜亲自前来搜府的细节一五一十说与众人。末了道:“谁能相信什么天牢走失犯人的鬼话,特意地搜看书房,还不是冲着先生来的?”
    听魏东亭讲说一遍,伍次友又惊又怒,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儿,酸甜苦辣咸俱全。良久,方冷笑道:“倒想不到我伍次友一介书生,心无越份之念,手无缚鸡之力,一篇文章却博得鳌大人如此青睐!”说到激动处,将手指紧紧攥起,朝桌上猛地一击,“砰”地一声,满桌的汤菜都跳了起来,“我出去自首,该领什么样罪,一人当了!”
    说着抽身便走,却被魏东亭一把扯住。苏麻喇姑急得叫道:“先生去不得!”
    伍次友挣了两挣,却是挣不动。回头看见苏麻喇姑急得容颜大变,半含怒半含情。自己又被魏东亭拉着不放,只得长叹一声,气呼呼地坐了下来,低头不语。
    魏东亭笑着说:“伍先生你发甚么急。鳌拜他不是徒劳扑空一场吗,这棋正下到节骨眼儿上,又何必急躁呢?”
    “我不去自首?”伍次友说道,“鳌拜终不肯甘休。将来出事,总会连累你们的。”说着抬头看了婉娘一眼。
    苏麻喇姑心里一热,眼圈儿就红了,忍泪温语劝道:“先生上次给龙儿讲的《留侯论》,其中有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当时,我们听了也不甚介意——原以为是说给旁人听的,现在遇到事儿了,反倒想起来,又觉得是说给自己听的了。先生今日若意气用事,何济于事?”魏东亭也道:“鳌拜搜府,明说是拿两个人,你干么要一个人去投案?倘若向你要另一个,你到何处去找呢?
    “那个人是谁?”
    “你倒问得好!我们哪里晓得?”苏麻喇姑笑道,“你先在这个地方儿安置下来。龙儿每日照常前来上学,待风平浪静之后再回城里,不也很好吗?”
    “也只好如此了。”伍次友懊丧地说道,“只是酒店之内,人来人往的;怎么好读书呢?”
    “二爷也太瞧不起小的了。”何桂柱走上前来,“二爷若在这里教书,我还开甚么店?——你说这儿不好,请二爷挪步跟我去后头瞧瞧。”
    伍次友半信半疑地跟着何桂柱进了后院,苏麻喇姑、明珠和魏东亭也跟随着鱼贯而入,初看时也没什么稀奇,踅过柴房和两间小屋,穿过一道不起眼的小门,呀!里边竞别是一重天地!
    只见五亩见方一大片池子,石板桥通向他心岛。池水清冽明净,涟漪激荡,波光粼粼,清人眼目。一些尺余长的青鲢,不时地跃出水面发出扑通扑通的声响。四周岸边种植着垂杨柳、龙颈柳,微风一吹,柳条摆动,婆娑生姿。沿桥过池,对岸七八间芦棚茅舍参差错落。中间三间茅屋门口,悬着黑匾。上书三个烫金大字“山沽斋”里边清一色儿都是朴而不拙的竹木器具。这山沽店从外看朴实简陋,貌不惊人;细看才知工艺精巧,藏秀于内。相形之下,令人觉得索府花园大有雕凿之嫌。伍次友失口叫道:“好地方,不读庄子不能领悟此斋之妙也。”
    “是呢!”柱儿忙陪笑道,“小人知道二爷是必定喜欢的。这池心岛还有一座假山没有修好,堆的那些太湖石叠成了才好看呢!”
    伍次友笑着说:“假山倒不必修了。弄上瓜棚豆架,再栽上葡萄树,绿荫荫地就更好看,何必再作人工雕饰?”
    众人正说着,见一老人长须飘胸,带着几个少年从茅舍中出来,虽都是粗衣麻鞋却个个精壮无比。伍次友以为是店中使用的伙计,也不在意。他哪知道这是史龙彪带的穆子煦三兄弟,还有从大内精选的十几个侍卫在此担任护卫,此外还有二十名亲兵入白云观扮做道士,暗地守护这座小店。这就是熊赐履为康熙安排的又一处别墅,专供他作读书之地。伍次友尽管博学贯古今,又哪能想到这些!
    秋风飒飒,池水苍茫,伍次友想起自己的身世遭遇,不禁悲从中来。他瞧了瞧近前的人,连婉娘在内,似乎都陌生了许多。他隐约觉得大伙都有一件重要的事瞒着自己,然而他想不出是什么事,也无法张口询问。当下笑道:“这里好是好,龙儿每天怕要多跑不少路呢!”
    婉娘笑道:“你自管教你的书。他要来,你便讲书;他不来,你就坐在岸边垂钓也是雅事。”伍次友笑着点头。
    正在这时,柱儿忽然回头道,“二爷,您瞧,那不是龙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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