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锵民国三人行》0077一个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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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76一个病人
    “陈夫人,外边太冷,您还是到船舱里吧,就要进入河门,很快就会到家了。-====-”近乡情怯,秦冬雅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自己从船舱里出来站在甲板上,初冬的海风寒气已是很重,听任冷飕飕的寒风吹过脸颊,看着海船掀起的浪花,秦冬雅略微急迫的心情平静下来,自己也感到好笑,又不是小女孩子,还有这些小女子心态作祟。
    “张少校,那小孩子的情况还好吧?”张云峰的四艘老旧的巡逻艇已经全部拆除了固定的武器就是那几门老旧的阿姆斯特朗机关炮,其中两艘的动力系统经过那些技师的维修已经恢复到最佳状况,速度能达到15节,这两艘巡逻船也改装为往来天津-羊角沟,营口-羊角沟的固定航线的客船,每周都是两班,从天津到羊角沟180海里的距离只需要不到两天的时间。
    “不算很好,我刚才看过了,全身都是疹子,痛的厉害,这家人的家庭医生说是这个小孩的症状已经出现猩红热的特征,陈夫人,神医真的能治好这种病吗?在天津教会医院的洋大夫都确诊这个小孩没救了。”张云峰对羊角沟的神医是将信将疑,神医开馆以来,可能是时日甚少,影响力不大的原因,接诊的都是羊角沟周边的民众,也大多是头疼脑热的普通病症,由几个大夫用普通的药物就能治好,除了救治了几名因为感染导致败血病的民军家的孩子,神医几乎没有一展身手的机会,但即便这样,神医之能还是让那几位轮流坐诊西医科班出身的军医大为叹服。
    “希望能有奇迹出现。”秦冬雅也不敢确定磺胺的疗效能达到百病包治的程度,特别是她合成的只是最简单的一种,也可能是抑菌性最一般的,而且她也不知道这个小孩感染的病菌是否对磺胺敏感。
    “这家人也是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只是这个小孩太小了,只有六岁,还是个男孩。”
    “张少校,你还没孩子吧?”
    “陈夫人,我还没结婚呢。”张云峰讪讪的,他从烟台海校毕业没有两年,在天津的这艘破船上任中尉,到了鲁北破格提升为少校担任队长,尽管这个队长实质的业务大多是航运公司的经理,但对他来说,陈将军对他是知遇之恩。
    “嗯,这样啊,好了,我也过去看看那个小孩。”说着秦冬雅走进那家人所在的小包厢,房间尽管狭窄,装修也简单,但是却很整洁,也很暖和。
    “陈太太好,”一个愁眉不展的富态的中年男子和一个三十多岁左右高瘦的男子同时从舱房里的小床上站了起来和秦冬雅打招呼,一个年岁稍大的中年人则早站在那边点头致意,而一个秀美的少妇则坐在小孩躺着的床上专注的看着那个正在昏睡的小孩,对来人没有反应。~~~~
    “徐先生,不要着急,马上就到羊角沟了,到了羊角沟咱们马上去医院请孙大夫诊治,孙大夫还是有把握得。”看到小孩的父亲就是那位富态的中年人徐志强黯然的样子,秦冬雅还是说好话安慰他。
    对于这位同船的穿着素雅的太太,徐志强从船长船员对她的恭敬的态度上看知道是位大人物的太太,“谢谢,徐家三代就这一根独苗啊,太太,能不急吗?希望神医真神。”徐志强是启新洋灰公司的高级职员,其父更是洋灰公司的股东,羊角沟与开滦煤矿业务很多,徐志强还是从那里的熟人得知羊角沟还有神医能治败血病的,他的孩子玩耍时割破手经洋大夫确诊是败血病,他们没有办法,中医他们也试过,没有法子这才抱着一线希望赶去羊角沟。
    “贵子吉人自有天相,相信必能逢凶化吉,张少校,等到了码头,你辛苦一下陪着徐先生到医馆,徐先生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别再耽搁时间了。”
    “是。”
    “谢谢陈太太,实在太感谢了”素昧平生只是同船偶遇,这位明显非富即贵的太太这样热心,即便是老于世故人情淡漠的徐志强也非常的激动。
    “不用谢,孩子看病要紧。”秦冬雅看着昏睡中脸上显现痛苦申请的孩子很是难过,如果这孩子仅仅是链球菌感染引起的败血病,只要几片磺胺就能解除他的痛苦,现在却由于种种原因,磺胺还不能公开上市,秦冬雅知道陈剑锋的决定是对的,可真要亲眼目睹病人的痛苦样子,心里还是有些不忍…
    就在回到自己的客舱还在心伤那个可怜的孩子的时候,“陈夫人,马上就要泊靠码头,请做好准备登岸。”听到船员在外面报告,这才知道船已经抵港。
    急忙出去扶着甲板的栏杆向下岸上张望,穿着便服牵着一匹灰马的陈剑锋正在朝他使劲地招收,秦冬雅一丝甜蜜瞬即涌上心头,感觉眼睛有些发涩,下意识的拼命地摆手。等到缆绳系好,下客的舷梯搭好,秦冬雅飞奔下去。
    拥住秦冬雅,“小雅,想你了。”
    “剑锋,你瘦了,胡子怎么留起来了。”秦冬雅有些失态的轻抚着陈剑锋的脸颊,却发现上面的胡须已经留的很长,这才知道刚才在船上看着他老觉得有点不对劲。
    “嫂子,锋哥是打算装老成,你们注意点影响,大家都看着呢。”路明也一起赶过来接秦冬雅,得益于小清河上的预警暨航道管理体系,只要任何船只进出羊角沟的码头,从码头到河门这一段布置了五处观察哨,配备望远镜,用简单的旗语在白天联络,晚上则用灯光信号或是鸣枪,今天一早这些哨位就瞪大眼睛打起精神注意进入河道的船只,秦冬雅的坐船一经发现就迅速的报告到陈剑锋那里。
    “剑锋,这是丁先生,丁先生,这是为夫陈剑锋。”秦冬雅拉着陈剑锋来到一个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很儒雅老成的男子面前介绍道。
    “丁先生好,久仰大名,欢迎来到鲁北,能请到丁先生到鲁北真是剑锋的荣幸。”陈剑锋的个子高丁文军近一头。
    “陈将军好,在君也是久仰陈将军威名,能见到陈将军才是在君的荣幸。”丁文军倒没有知识界的那种迂腐的傲气,反而像个久经世故的政客或者是商人,这是陈剑锋的第一感觉。
    “好了,大哥,咱们还是先请丁先生回家,到家后你们再聊。”路明在一旁说道。
    “好好,剑锋见到爱妻归来甚是激动,而丁先生的到来又是一个惊喜,剑锋失礼了,丁先生,丁先生一路劳顿,请先到寒舍一叙,马上就是午饭的饭点,粗茶淡饭丁先生不要嫌弃。”对丁文军这样的知识分子群体,陈剑锋总是以礼待之,实际并不是陈剑锋保持这种态度,几乎所有当权的军阀对知识分子群体都有一种可能是有点近似自卑的敬重。
    “陈将军客气了。”丁文军对陈剑锋的态度欣然受之,并没有觉得什么受宠若惊那个。
    就在这伙人前呼后拥的离开码头的同时,张云峰叫了辆马车,陪着徐志强一家人赶到医馆,为这个小男孩求诊。这马车属于由辎重教导总队裁撤下来人员组成的马车营运公司,马车公司属于实业处,垄断了整个鲁北的路上客货运输,陈剑锋和路明打算出售拍卖的资产中就有这家公司。
    徐志强到了医馆一看,就有些丧气,医馆的陈设和普通的医院没什么两样,连进出的大夫护士的穿戴都和那些教会医院完全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还有中药在药房里,医院里除了一股特有的消毒水味道之外也夹杂着中药的药香。
    “败血病,李小梅,带着病人去孙医生那边。”坐诊的王曙光一下子就判断这孩子是败血病,症状已经很明显,特别是那些猩红热疹已经遍布全身,有的已经溃疡。
    “这位大夫,这孩子的病有得救吗?”徐志强看着大夫很不以为然的样子,心里有些忐忑。
    “没问题,有个症状比他还严重的孩子都好了,快和护士去吧,病不能耽搁,孙大夫还要开药,开药还得熬药。”徐志强听到这大夫看上去很漫不经心的样子心里更没有底,等他见了没有戴眼镜正在吸旱烟袋的所谓神医之后,心一下子凉透了,这根本就是个老农啊。
    这神医看病的手法更让他失去了最后一丝希望,那位护士凑上去说是败血病,神医连看都不看孩子,就从药箱里拿出三粒药丸,让护士给孩子服下,再打发护士领着他们到了另外一位中医那里,中医倒是望闻问切一套下来,开了四副中医药,随后又回到王曙光那边,由他最后签字,安排孩子住院。
    整个过程中,自从一见到这个医馆心头涌上一股失望的情绪后,徐志强失望的心绪随着见到王大夫听他那漫不经心的讲述而进一步的加强,直至见到那个老农似地神医,徐志强已经彻底绝望,看着被妻子紧紧抱在怀中正在痛苦的抽泣的孩子,徐志强的心绪已经绝望到麻木,行尸走肉般的被那个护士领到病房,管家和家庭医生则去办理手续。
    直到到了病房,孩子躺在病床上时才从那种绝望的情绪造成的麻木警醒过来,病房的陈设一如的简单但很整洁,可能没有点火炉的原因,屋内稍微有些凉意,实际屋内的温度也可以,宽大的窗户上装的是玻璃,阳光很强烈,屋内的温度比外面接近零度的气温高上很多。
    和管家家庭医生一起到来的护士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药水,给孩子擦洗全身,手法他这外行都能看出来很熟练,只是隐约觉得有点不对付,这是家庭医生说话了“小姐,你的为什么不用酒精消毒,还有为什么不清洗溃疡的疮口?”
    “这是黄连水,还有神医加的特殊药材,和酒精的消毒效果一样好,疮口已经溃疡,若是擦洗不把这孩子痛坏了,对好的皮肤和没有溃疡的疹子消毒是不要细菌再扩大感染,这些衣服不经过消毒也不能穿。”护士很耐心的解释,还给孩子换上一套新的病号服。
    等到护士走开,“川大夫,你认为这个医馆能不能治好庆元的病。”徐志强问这个一开始就认定来羊角沟绝对不会有任何效果的大夫。
    “徐先生,这个医馆的医生我都打探过,那个王大夫是毕业于陆军军医学校的,那个中医也是当地的有名的郎中,只有那个神医他们不说,但对神医很敬服,他们说之前这样的病例已经治愈了很多。”家庭医生说话的腔调有些怪异。
    “志强,庆儿服过那些药丸和被擦洗过后,好像舒服点,你看,现在不那么难受,庆儿,是不是感觉好些了吗?”少妇还是搂着孩子,但却遵从护士的吩咐换了件护士们穿的衣服,手也在那药水里洗过。
    看见孩子有些精神和气力,对母亲的询问还点点头,“真的吗?”徐志强本已绝望的心绪重新燃起一丝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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