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锵民国三人行》0034“觐见”曹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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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34“觐见”曹锟
    觐见：指的是古代诸侯国君去拜见天子所用的特指称谓。
    陈剑锋发给曹锟的信件就是用的这个词语，没上过学的曹锟曹老三当然不知道这个词语的双关含义，但他的幕僚们却是知晓的，解释给曹锟一听，曹大帅大喜，急忙安排人陪同韩钟鸣的侄子韩启旺连夜搭乘已经在英美日干涉下恢复通车的津浦线回山东。
    直皖大战的战事到18号就结束了，但直到23号直奉军队的先头部队才开到北京城下，24号大军才开进北京分别接管南北苑的防务，王怀庆也被任命为特派督办京畿军队收容事宜，26号的一件大事就是撤销对曹锟和吴佩孚的处分。
    山东北洋驻军在与奉军夹击马良所部迫使马良停止抵抗后也停下了所有大的军事行动，但却派出小部队前出挺直军所占七县的县界地区示威，挺直军早就得到命令不予理会，依旧在抓紧时间整编。
    纵观整个北洋军阀的争斗史，往往是冷战长，热战短，直皖不和暗地里争斗已经三年多，厉兵秣马经营了三年可是自14号开战，至18号短短五天战争就结束，而真正的战斗时间掐头去尾再去除中场休息不到三天，冷战三年热战三天也算是当时军阀之战的一大特色吧。
    不仅战争时间短，即便是直皖两方开战，但也仅限在段祺瑞和徐树铮所部边防军与曹锟吴佩孚所部的军队之间开战，其他依附直系和依附皖系的地方势力均未出兵参战而是静观不动，可想而知这些军阀首鼠两端反复无常已经成为惯例了。
    这次挺直军横空出世算是一大异数，田忠玉战前已经和曹锟暗通款曲，但田忠玉同时也听命于段祺瑞，听任马良的边防第二师从济南出发攻击德州曹军未加阻止，两边都押了宝，万无一失，只是在前线战局发生对直军极其有利的情况下，这时得表明立场了又出兵夹击昔日同僚。
    挺直军所占据的地盘和挺直军本身都没有一个明确的定位，即便是通电所说的暂编海防独立师也是直系自封的并没有在中央政府备案，地盘更是如此，但众人都明白，挺直军是直系所属的军队，那么地盘就是直系的，现在的田忠玉极其属下尽管心里对挺直军呢恨之入骨但却无法采取过激行为。无他，挺直军后面是直军，投鼠忌器尔。
    现在北京正在忙着“惩办祸首处理善后”，也就是直奉以曹锟张作霖为首的大员们忙于分赃，此时风尘仆仆的曹锟信使和韩启旺匆匆赶到羊角沟，并邀请陈剑锋前往京津议事。陈剑锋欣然应允，但不料海匪残余频繁袭扰不得已派二弟路明和夫人秦氏作为代表前往天津“觐见”曹锟。
    曹锟的信使名叫伦树强，年纪不大23岁，上过几年新式学堂，是曹锟四弟曹锐的外甥，供职于曹锟的府中担任书办，也算是曹锟比较亲近的人，和陈剑锋一番闲扯下来就和陈剑锋成为了莫逆，称兄道弟起来。
    “那啥，强子，回去和你姨夫说一下，到老哥这边来，老弟只要喜欢，想干县长干县长，想干团长就干团长，那啥看曹大帅给哥哥什么官职了，那啥你要是嫌小，那么老哥的司令让你干，怎么样？”酒酣耳热之时，陈剑锋已经口不择言。
    “锋哥，说嘛，咱哥俩还见外嘛，锋哥，说好了，回去我就跟姨夫说来跟着锋哥干，谁要是说了不算话谁就是爷巴。”几天的忽悠，伦树强已经喜欢上羊角沟这个小地方了，在曹家花园，他仅仅是个靠裙带混饭的小吏，在羊角沟却受到一个拥兵两万之众的大司令的器重。
    选择路明前往天津，倒不是陈剑锋有什么想法，只是他觉得路明比自己更适合和曹锟打交道，路明木讷本是缺点，但见了曹锟却是优点，曹锟没有上过学，入伍前靠贩布为生，时常醉酒席地而睡，所带布匹和银钱被小孩弄走；或是见到漂亮的小媳妇大姑娘买布往往是贱卖甚至不要钱，有时甚至还会跟随那些小媳妇回家，好几次和小媳妇的家人发生冲突被人痛殴也不知悔改，曹锟行三因此得了外号“三傻子”，三傻子卖了不长时间的布赔的本精光，这时才入伍。
    但不要让曹锟的表面现象所迷惑，如果曹锟没有德望和手段，为什么在冯国璋死后，直系众将一致推选他为直系首领呢？为什么才高八斗战功赫赫的吴佩孚始终甘居其下，即便握有重兵也是始终对曹锟忠心耿耿，为了避免与曹锟家人发生冲突引发与曹锟的矛盾，宁肯不驻守京畿重地而是远避河南洛阳。
    曹吴两人之间的关系在背叛倒戈是正常的民国时期不得不说是一段佳话。曹锟有时确实不喜吴佩孚，但是有个大前提就是一切都是无条件的信赖依靠吴佩孚，当然对吴佩孚信任有加，尽管几个兄弟和亲信一直在张作霖等人的挑唆下说吴佩孚的坏话，但曹锟却一点都不会给吴佩孚掣肘。
    吴佩孚也一直甘于做曹锟的部下，作为前清秀才出身的吴佩孚一直恪守旧知识分子重道义守信用的品质，对曹锟一直很恭敬，做到同流不合污。
    即便如冯玉祥之流在第二次直奉大战中倒戈也得掩饰说“倒吴不倒曹。”由此可见曹锟在直系将士中的地位和威信。即便是遗臭万年式的丑事贿选总统一事在当时的风气下除了一些国外媒体以及在一些高级知识分子群体之中和皖系残留势力控制江浙上海的卢永祥大张旗鼓的声讨之外，几乎没有任何波澜。总体说来曹锟的贿选是贿而不逼，接受了贿选金没有投他一票或者干脆大骂他的议员他也不在乎更不会收回贿选时给付的钱。
    一位外国记者采访曹锟，给予曹锟的评价是“一个生来就是做领袖的人，尽管他不博学，也不善言辞，但总是给你一种亲近信服的感觉，让你觉得他是一个可以领导你奔向更好的前途的人。”
    曹锟算是一个没有多大才能的人，这是史学界公认的结论，但就是这个无用之人却造就了最强大的直军，他老是自诩为忠厚的长者，作为有些奸商习气的陈剑锋估计自己的言谈举止可能为曹锟不喜，而木讷的路明却极有可能讨得曹锟的厚爱，加之秦冬雅再走一走夫人路线，估计能获得较好的结果，此外尽管自己没有亲自前往“觐见”曹锟，但自己的兄弟加上夫人也算是最高的重视，礼节上挑不出毛病来，何况山东地盘不稳。
    对于曹锟，陈剑锋告诉路明他的一个观感，曹锟是一个具有浓厚封建思想的农民，在封建社会，人的最高理想是什么？当皇帝，曹锟也不例外，而且**可能会更加的强烈，毕竟他已经离那个理想不太远了，所以陈剑锋就狠狠的挠曹锟的这块痒痒肉。
    路明牢记陈剑锋的嘱托，保持木讷的本分，还特意戴上了他那副平光眼镜，除了木讷又添了些许书呆子气，他不是近视眼，主要是经常与车床等机械打交道，飞屑乱飞的情况很多，平时戴个平光眼镜也是为了保护眼睛。
    秦冬雅则是做了几身丝绸旗袍，穿在身上尽显婀娜，盘了少妇特有的发髻又有一股知性美人的成熟韵味，这女人看来不是因为漂亮而美丽，而是因为美丽而漂亮。她没有空着手，把自己小包中和同事们遗留的包里搜罗的那些不值钱的小饰品小摆件准备了十几件，用哪个楠木盒子装好，被陈剑锋笑着评价“买椟还珠”，这些盒子远比那些锆石塑料为装饰品的东西值钱多了，当然是在21世纪。
    曹锟的礼物是一把来自二舅哥的收藏所谓的盛世宝刀，特种钢打造的刀刃可以砍断拇指粗的钢筋，千把块钱的宝刀上面有两条金色虬龙，上面有篆书“盛世宝刀”，而且刀把刀鞘用各色假宝石装饰的花里胡哨，中看不中用，纯粹是件摆设。
    “大帅，这是天子宝刀，大哥说了，放眼天下，唯大帅有德有才持之。”
    “好刀，确实是把宝刀。”曹锟和几个幕僚端详着路明带来的礼物非常欢喜，特别是刀上的那条金色虬龙，以及‘天子宝刀”加上之前的“觐见”被幕僚一解释，曹锟心里的那根痒痒肉被挠的非常舒服，认定了这个一看就不是装的很本分很老实巴交的小伙子确实不错。
    “路明是你的大名，你有没有字”曹锟问道，（史书上记载的曹锟的话语全部是经过加工润色的，一个没有读过书的驶船的卖布穷小子出身的军阀即便接触的文牍再多也不会把之乎者也挂在嘴边的）
    “报告大帅，没有字，大号就是路明，小名有时叫路明，有时也喊小明。大哥说了，等那边安稳下来，一定要来觐见大帅，这次很无礼了，请大帅责罚。我哥不在，您有气就先收拾我这当兄弟的。”路明中规中矩的回答，不张狂略带紧张，还习惯似的用手推推眼镜。
    “你大哥确实离不开啊，那里毕竟初定，琐事繁多，我怎么会责罚呢？奖赏你们才应该啊。你们那支挺直军真的有两万人吗？你们从那里弄得武器？”看到木讷的路明，曹锟想到兄弟两差不了，看弟弟这个样，哥哥也差不多，都是本分人。
    “大哥临来嘱咐过我，大帅说多少人就是多少人。至于武器，都是商户们捐的加上收缴自海盗和暴民一批，还托人购得一批，但数量很有限，算上火药枪不足千支，兄弟们大多都是一根木棍作为武器，还望大帅那个给我们些，我们挺直军现在被百姓喊做棒棒军。”路明的头一句话彻底把老实人坐实了，最后一句直接把木讷弄到了极点。
    “哈哈，给点就给点，哈哈，剑锋不错，你也不错，你也年纪不小了，听说还未娶妻？”望着老实巴交到可爱程度的路明，多年一直无子的曹锟越看越是喜爱，曹大帅突然有了媒婆的恶趣味。
    （曹锟是老来得子，所以对男孩子一直非常喜爱，之前算是把几个侄子过继到自己名下，晚年他的钱物大多掌管在他的义子也就是侄子手中，出现了不再供给他导致他生活拮据的局面）
    “家兄已经在老家定了一门亲事。”谁说老实人不会撒谎，还是急智。
    “可惜了，我的一个侄女未曾婚配，年纪与你倒是般配”….
    *****下面的几章节的内容可能有些沉闷，基本上是关于一些当时的社会状况的描述，作者也没有亲眼目睹那个时代，所以这些观感都是作者查找一些资料后想象出来的，可能不太精准，一些观点也不太准确，但确实是作者用心去想的，希望书友们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有不对不足的地方多提意见，再次谢谢大家。
    ****另：作者在书中称段祺瑞为总理，并不是作者对相关历史的认知出现了错误，段祺瑞已经早辞去总理，靳士鹏接任，直皖大战期间靳士鹏已经辞职，